第9章 時光飛逝

塵小姐陪吳染過了一個周末便回北京。

周一的早上，小安醒來的時候，染染已經去上學。

她偷偷地趴到電腦上按了啟動鍵，卻不知道怎麼樣才能打開網頁搜索，也不知道怎麼樣用鍵盤打字，急的在電腦旁邊亂轉。

呆在家裡，百無聊賴，小安突然也很想去上學，羨慕染染每天充實的生活。

某日，小安尾隨吳染出門，偷偷跟著帶著紅領巾的人潮進入了學校。

她跟著吳染，找到了他的班級，躲在門後面。

在小安的眼中，整個班級里只有吳染是光芒萬丈的，老師提出的問題，他總能對答如流。

小安在下課前幾分鐘趁校園還不那麼擁擠的時候，跑回了小區，在路邊的灌木后看著路人，準備迎接吳染。

吳染進小區以後，後面有個男孩子追上：「吳染！你今天怎麼走那麼快，不去我家打遊戲嗎？」

「不了，我養了一隻貓，我要回去陪它玩。」

「什麼貓比遊戲好玩，你怎麼跟個女孩子似的？」那個男孩子笑道。

「你要是認識了我家亮球，也會很喜歡它的！江凡，我帶你去家裡看看？」

小安從灌木里竄出來，一下子跳到吳染的肩膀上。

吳染把她從肩膀上抓下來：「亮球，你沒在家乖乖呆著！你從哪跑來的？」

江凡驚呆了：「哇，好可愛！給我抱抱，給我抱抱！」

「跟你講一個秘密，亮球通人性，它聽得懂我說話。」

「真的嗎？你怎麼知道它聽得懂？」

「嗯……我問它幾個問題，你看它反應。」

他們把小安放在地上。

吳染對著小貓咪說：「跟你介紹下，這是我的好朋友，江凡，現在，你回答，我們倆誰是吳染？」

她用爪子撓撓吳染的腳。

「誰是江凡？」

她用爪子撓撓江凡的腳。

「誰是你的主人？」

她一下子跳到吳染肩膀上。

江凡目瞪口呆：「我的天吶！這是個神貓吧？能不能給我帶回家養兩天，就兩天，我就還給你！」

「不行，你到時候就捨不得還我了。因為，它太可愛了。」染染一邊用手扶著蹲在他的肩膀上的小安，一邊走路。

「別那麼小氣嘛！我是真的喜歡你這隻貓。」

「我知道你喜歡啊，你可以隨時來我家見它，但是，不能抱走它哦。」

「哼。」江凡轉身就離開。

吳染對著他的背影大喊：「江凡，除了亮球，我其他的東西都可以給你。」

「我才不要！」江凡做個鬼臉就跑開。

……

時光飛逝，九年後，吳染高中畢業，和一個叫方晴的女同學一同考上了北京的重點大學。

那天下午，吳染衣服換了又換，洗了頭髮，剃了鬍子，在鏡子前照來照去。他出門的時候，小安緊跟其後，他說：「亮球，今天就不帶你出去啦，你在家乖乖的。」

小安很不服氣，他除了上課考試那樣的重要場合，出門都會帶著她的。

她在地上打滾，喵喵直叫。

吳染蹲下來，拍拍小安說：「小壞蛋，怎麼又使性子啊！我晚上給你帶你最喜歡的甜點。甜甜圈、蛋撻、或者手撕麵包？」

小安跳到吳染的課桌上，把他的之前的學習資料用爪子掃蕩的滿地都是。

吳染一邊在地上撿，一邊氣急敗壞地說：「喂，亮球，今晚不買甜點了，我要買個籠子了！」

她跑到沙發底下一動不動地蹲著。

她太了解他了，他會心軟的。

「亮球，藏起來幹嘛呀？好吧，那你就藏著吧！我走啦？我真走啦？」

吳染好像真的走了。

小安從沙發下探出腦袋。

這時，吳染突然打開門，伸出他的頭說：「亮球！我就知道你不會安分的，我一走你就跑出來了，好了好了，我帶你去還不行嗎？」

夏日炎炎，江南的樹葉都綠的發亮，香草苑門口的樟樹下，一個高挑的女孩扶著一輛自行車，等著吳染。

小安不得不承認，方晴是那樣的甜美清新，她穿著白色圓領短袖和粉色的半身裙，露出筆直細長的小腿，腳上是薄底白色板鞋，斜跨一個方形白色小包。總之，是賞心悅目，勉強算是配得上她心中最帥氣最禮貌最獨一無二的吳染了。

吳染看到她並沒有加快腳步，只是在馬路對面揮了揮手，正準備過馬路，方晴搶先過馬路迎來。

吳染上前問：「我來晚了，久等了嗎？」

「沒有，你來的很準時，是我太早出門。」

陷入幾秒鐘僵局，兩個人相視而笑。

方晴打破安靜：「嗯……你喜歡吃什麼？」

「我都可以，你想吃什麼？」

「我們去芸譚街吃點小吃吧，那邊很熱鬧。」

「你推自行車是要騎過去嗎？」

「你可以背我嗎？」

吳染愣了一下說：「當然，不過我車技一般，騎得不一定穩。」

芸譚街是一條步行街，建築都很古舊，裡面除了小吃還有一些平價的衣服店。這樣的步行街在夏日的晚上是最受歡迎的。

小安從自行車上跳下來就到處跑，她喜歡溫熱的空氣，喜歡攢動的人群，喜歡街邊的小攤。

吳染緊追著，然後一把把小安抱起說：「在家皮，在外面更皮！」

方晴追上說：「你這隻貓，倒更像條狗。果真是皮。」

「是啊，我本來不想帶出來的，它不願意在家呆著，你不知道剛才在家的時候……」

吳染提到這隻小寵物就滔滔不絕，但是方晴好像對此並不感興趣。

她說：「我們下次出來玩的時候，就不帶著它了吧？免得跑丟了。如果在家太皮的話，就買個籠子關起來。」

「可不能關起來，它是一隻很細膩、很有情緒的貓。」

……

九月，吳染開學，塵小姐幫助弟弟養著他最心愛的小寵物。

還是同樣的司機，同樣的轎車，載著塵小姐和小安繞進了去妙峰山景區的公路，停在了在北京城郊的一個度假村裡。

那是一棟孤零零的法式別墅，坐落在山腳下，別墅外有高高的圍牆，和周邊村莊低矮的農家小樓格格不入。

塵小姐問保安：「林先生在裡面嗎？」

「塵小姐，林先生中午就坐在裡面等您了。」保安說。

塵小姐抱著小安進屋，一位至少有四十歲，英氣逼人抽著雪茄的中年男子面無表情坐在沙發上。

他顯然聽到塵小姐回來的動靜，但是繼續抽著雪茄，不予理睬。

塵小姐上前說：「林哥，怎麼又不接我電話？」

「你離開一周了。」他的聲音低沉。

「我自己沒上過大學，在染染的學校招待所多住了幾天，還陪他參加了開學典禮。」

「這一周里，你主動聯繫我幾次？」

塵小姐笑了，翻個白眼道：「送弟弟去上大學，還要時時刻刻跟你彙報啊？」

林先生站起來，走向塵小姐，貪婪地看著她，那眼神好像幾十年沒見一樣，充滿焦急地說：「你就住在招待所？好幾天徹夜不歸都不告訴我一聲？我可以給你安排酒店！」

塵小姐有氣無力地說：「這幾天我好幾次看到蔡師傅的身影，他都躲躲閃閃的，你既然都派他暗中保護我了，我還有必要跟你彙報行蹤嗎？」

林先生平息了一下情緒，故作高冷，轉過頭背對著塵小姐，岔開話題：「他還是不知道我這個姐夫的存在，是嗎？」

「我不想讓他有所倚仗，你也不要再想著送他車，大學生是不需要開車的。」

「那麼，他還是一心想讀法律？如果現在想改工商管理，我還能想辦法給他轉專業。」

「但他對法律感興趣。」

「我的產業，還指望他早點學成來幫忙管。我又沒一個親兄弟，指望你給我生兒子，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喂，我跟你說過好多次，不要把染染和你捆綁在一起，讓他自由發展好嗎？人生的樂趣不只是賺錢！」

林先生轉身，完全沒有注意小安這個毛茸茸的發光體的存在，一步步靠近塵小姐：「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會這樣拒絕我的好意，吳塵，你……」

小安嚇得跳開鑽進沙發下面。

塵小姐沒有後退，只是仰著頭，眼神里充滿著淡漠。

林先生注視塵小姐幾秒鐘，眼神里的怒火漸漸熄滅，說：「總叫你多吃點，你就是不聽，怎麼出去一趟又瘦了？」

塵小姐大概已經習慣林先生情緒的多變，也快速跟著他切換話題：「我就是這種體質，就是很容易瘦。」

林先生拉著塵小姐的胳膊說：「走，我帶你去吃晚餐，我要看著你吃，就不相信你胖不起來！」

「等一下，我把亮球帶著，染染說亮球和人一樣一日三餐定點吃飯。」

林先生疑惑道：「什麼？那隻貓？」

「對，我弟弟很挂念它，一直跟我說，要細心對它。」

林先生露出了一絲不屑：「我這下是深入理解什麼叫愛屋及烏了！你怎麼沒對我這樣認真過？」

塵小姐也露出一絲不屑與嘲笑：「林先生，林大哥，林總，你在吃一隻貓的醋嗎？」

林先生大聲說：「啰嗦，快點把貓抱來去吃飯！」

小安聽到要去吃晚餐，立即從沙發下出來，主動跳進塵小姐懷裡，只聽林先生湊到她耳邊輕聲說：「給我養好身體，還要努力給我生兒子！」

塵小姐認真地說：「北京有太多年輕漂亮的女人可以給你生，為什麼偏要我生？自從那次流產，醫生說我很難再懷孕了，我已經三十四歲了。」

林先生的眼神里充滿著憐惜：「怎麼能和不愛的女人生孩子？三十四歲還很年輕啊！在我心裡，你永遠是當年那個隻身來北京闖蕩，逼著自己學抽煙喝酒的小女孩。如果你不能再懷孕，我這輩子就不要小孩了，所以你要加油養身體。」

「我會的。」塵小姐眼眶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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