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少喝點酒

「你不用每次見到我都嚇成這樣吧，我很可怕嗎？」方成易提著兩個黑色的某超市的購物袋。

「沒，真巧，你在這，等人？」林笑看著面前的男人，若是放在很久以前，他一定是她喜歡的類型，只是現在她很累，對很多事情都沒有很大的興趣，好不容易提起的一點精神也僅限於她的工作和她的列表。

「沒，要去我爸媽那裡送點水果。」方成易這次是真的要去爸媽那裡去看兒子的，出門的時候看了一下表，突然想到林笑今天該在這裡家教，不知道為什麼就停在了門口，一直提著兩個袋子走來走去，想把袋子放地上，又不想讓隨時會出來的林笑覺得他是特意在等她，就這樣提了好久。

「走吧，順路。」方程易看著剛插上耳機還沒來得及播放歌曲的林笑並沒有動，只是奇怪地看著他，他接著說：「天氣預報好像報的有雨，你要想擠公交也無所謂。」說完就抬腳往前了。其實他心裡在忐忑，身後的女人會不會跟上來。

走了幾步，他想回頭看又覺得不好意思，低頭看見有個影子緩緩移動上來，鬆了一口氣，又有點竊喜。

「今天教的怎麼樣？」一發動車方程易就開了口。

「挺好的，小女孩很聰明，倒是不難教。」林笑想著樂樂笑了一下又恢復了之前的發獃表情。

「對了林笑，你是做什麼工作的？」方程易邊小心盯著前面的車距，邊看了林笑一眼，她今天的馬尾扎的高高的，帶了一個小兔子形狀的白瓷耳釘，側面看著睫毛長長的，略施了些許粉黛，看著很青春。一縷髮絲順著暖氣的排風口輕輕吹向她身後，加上玻璃透過的昏黃的燈光，顯得旁邊的女人安靜琉璃。

「啊？你說什麼？」林笑像是在想著什麼，並沒有聽到旁邊的男人在說著什麼。

「我是說，除了家教，你有正職的吧？」方程易並沒有注意到她的失神。

「有的，我在一家小公司做銷售。」林笑笑了笑：「你呢？」

方程易看到前面紅燈，只顧得去踩了剎車，並沒有急於回答她的問題。一旁的林笑只是輕輕來了一句：「你不想說也可以的。」

「沒，」方程易這才反應過來，看燈綠了就踩了油門：「我也是在一家小公司，也算是做銷售的吧。算跟你同行了，那天喝多了闖到你家就是陪客戶來著。現在想想還是覺得挺不好意思的，我還沒在別人面前吐過。」

「沒事，我都不記得了。」林笑微微笑了一下，看著窗外匆匆后移的花草。

「你也經常需要陪客戶喝酒吧？有沒有喝醉過？」方程易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沉默了一會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我還好，喝得不多，也醉過。」林笑邊說邊揉了揉眼睛。

「困了？」方程易剛好看到她的小動作。

「有點吧。」林笑是真的提到醉過，就有些倦意，眼淚不知道為什麼也想偷偷的湧出來嗎，就揉了一把眼睛，似乎想把淚揉回去。

「就快到了，你忍一會兒。」說完這句話，兩個人就都像約定好一樣的都沒再了，直到走到5樓。

「林笑，我好像水果買多了，我爸媽也吃不了那麼多，給你一袋。」

林笑還沒反應過來，手已經下意識地接過了他塞到手中的袋子，袋子在手中一沉林笑才意識到不對：「唉，不用。」方程易已經快步走到了某個門前按了門鈴並朝她揮了揮手。

林笑獃獃地看著眼前的人消失在打開的門后，然後半開的門又恢復到白紅的直線里，才慢慢走向6樓。

回了家，她換上那雙穿了很多年，鞋底都已經很薄卻始終不捨得丟棄的涼拖，肚子不合時宜地叫了幾聲，她朝廚房走了兩步又停了一下轉向了卧室取了衣服去洗澡間，抬頭忘了一眼鏡子上貼的五顏六色，沒有駐足，可還是瞟見了某張寫著「fighter」的便利貼進了浴室。

頭頂的浴頭被一雙肉色的襪子纏著，撒下均勻的水流，搬進來的時候房東就提醒過她浴頭是換的，她倒是並不在意，只是喜歡這個小地方的格局。然而洗起澡來才發現小小的浴頭居然能決定了你是否能洗一個舒服的澡，是否能能睡個好覺。第二天她就換了個新浴頭，新的浴頭還是感覺有點奇怪，無論怎樣調試，水流都不是她喜歡的密度，於是上網搜到這麼一個方法，說是把絲襪繞上去會很好用，果然，除了絲襪的密度不大不小讓她很是滿意以外，她還很驚訝於這絲襪的質量，用這麼久還沒有破掉。

洗完澡，換了衣服，長發也懶得吹，隨便擦了幾下就去了沙發上，開了電腦上的音樂放了小聲，打開一瓶紅酒。關了燈，點了一根蠟燭放在燭台里。火苗伴著陽台露進來的一絲涼風時大時小，搖曳著，好像隨時就要熄滅，對面牆上的照片也忽暗忽明錯落的像是左右移動著。

她倒了半杯紅酒一口氣喝下去，又取了一杯放在腳下的地板上，她就這樣靠著沙發，時不時地抬頭看一眼牆上舞蹈的燭影，長發上的水無聲無息地浸下來，貼在胸前，有點涼，有點蔓延的潮濕。十月的天氣，說熱不熱，說涼也倒是有點寒意。

叮叮叮

門鈴聲傳來，林笑並沒有急著去開門，而是抬頭看了一眼表，11：30.該不會又是個醉鬼吧，林笑哼笑了一聲。

「是你。」林笑看著面前帶著笑臉的帥氣男人：「你今天沒有喝醉就要敲錯門嗎？」林笑站在門口，沒有要關門的意思也並沒有要打開的意思。

「沒，我猜你沒吃飯，這個，」男人看著對面長發潮濕灰色睡衣濕了幾片，帶著睡意又帶著紅酒殘留在唇上的女人，揚了揚手上的透明袋子：「我媽做的醋溜白菜和蒜蓉茄子非要我帶回去當夜宵，我推辭不了又不想吃，想著你可能會愛吃。」男人邊說邊看著她身後恍惚的光線：「你沒開燈？點的蠟燭？」

「我不餓，你可以回去了。」林笑說著要關門，右手端著紅酒的杯子輕輕碰了一下門沿。

方程易這才看見她的酒杯，手拉住了門：「自己喝多沒意思，好歹我們也算鄰居，不介意一起吧？」林笑沒動，看著被重新拉開又合上的門，和錯過她直接進來的男人。

男人走了兩步看著閃著光的桌子上搖搖曳曳的蠟燭又退了回來，看著林笑腳上的拖鞋：「我是不是該換個拖鞋。」

「我沒有男士的。」林笑還在原地未動，看著這個比主人還客氣的不速之客。

「我不介意。」他邊說邊脫了鞋子換了林笑的另一雙拖鞋：「還好，不算太小。」

屋子裡的光線伴著火苗像是在顫抖著播放一種曲線，暗著屏幕的電腦里歌聲輕輕的。

「WhatwouldIdowithoutyoursmartmouth

Drawingmein，andyoukickingmeout

Gotmyheadspinning，nokidding，Ican'tpinyoudown

What'sgoingoninthatbeautifulmind

I'monyourmagicalmysteryride

AndI'msodizzy，don'tknowwhathitme，butI'llbealright？」

「你也喜歡JohnLegend的歌？」方程易走過去把袋子放在電腦旁邊，回頭拾起沙發旁的紅酒瓶。

林笑過來脫了鞋子坐在沙發上，雙腳抱在膝前：「沒有，隨機播放。」

「這首歌是他送給他妻子ChrissyTeigen的，我也很喜歡聽。」方程易雖然見到林笑會忍不住緊張，但是昏黃的燭光中，他猜她一定注意不到他的表情，反而放鬆了許多，剛好明天又是周日，不用計較萬一真的喝多。

林笑並沒有回答，只是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液體轉身開了燈，忽然亮起的光還是刺的林笑眼一顫，而晃眼的燭光一瞬就隱藏在擁擠的光明裡。

方成易剛習慣這搖晃的暗色調一下子被燈光拉回現實，抬頭看著面前的女人走向廚房，又看著她走回來取了一個高腳杯，一個小方杯還有一瓶未開封的大瓶Johnnywalkerblack。

「我的紅酒有點難喝，你可以喝這個。」林笑放下東西，加了一些紅酒坐到對面離他最遠的沙發角落裡。

「你一個女孩子，怎麼會有烈酒？」方程易並沒有客氣，邊打開邊問著。

「你一個男人，怎麼會跑到一個陌生女人的家？」林笑低頭看著地板，好像地板上有什麼髒東西一樣。

「我是真的只是想給你送點吃的，喝完我就走。」方成易喝了一口烈酒又倒了一杯紅酒，抬頭看著對面縮成一小團的林笑：「你頭髮那麼長，不吹會容易感冒的吧？」

林笑並沒有回答，像是並沒有聽到他講話。

男人自覺氣氛微冷，也沒有繼續說話，只是聽著音樂，都是些他也喜歡的英文歌，他邊聽邊四處打量著這裡，乾乾淨淨的，有點不食人間煙火的冷清，正對著他的牆上掛著一個很可愛的笑著的穿著綠色T恤的小男孩。

「照片的孩子挺可愛的？是你？」

「朋友的」會有人把朋友的孩子掛自己牆上嗎？方成易看著想起了自己兒子皓皓小時候也是這麼可愛，就笑了笑。

他也算信守承諾，喝完兩杯酒就跟林笑說了再見要走，林笑並沒有抬頭，好像在聽著音樂，又好像還在盯著地板的某一點繼續觀察。

「少喝點酒，記得吃，我媽做的飯菜很好吃的。」路過林笑身邊的時候方成易低低說了一句就走了。

林笑再次去倒酒的時候，手碰到桌子上的袋子，還帶著溫度，她就那麼彎著腰停了幾秒。

次日周日，林笑依舊起的很早，去了健身房。

回來熱了方成易昨晚帶來的飯菜，味道不咸不淡倒是還算可口。吃過飯她把屋子上上下下都打掃清理了一遍。

接到了同事小米的電話：「林笑，有空嗎？出來逛街吧？」

「不去了，我下午還有點事。」對於兼職的事情，林笑並沒有跟同事提及，並不是故意隱瞞，只是覺得沒必要讓他們知道。

「這才10點，下午就逛回來了，我剛好會路過你家，10分鐘你在小區門口等我。」不等林笑拒絕，對方已經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