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牡丹花下死 7
永安縣令死得十分蹊蹺,被人五花大綁捆在床上,因臉上的草紙滲了尿,活活給悶死了。
天氣還未入秋,尚有幾分餘熱。據說府上的護衛推開房門的那一刻,滿屋子皆是刺鼻的熏天惡臭,原是縣令大人臨終前氣息不暢,一番掙扎之下,屎尿流了滿襠。
堂堂朝廷命官,就這麼毫無尊嚴地死了。
此事頃刻間轟動朝野,御史大人已經奉旨前來,不日將至永安縣。
霍瑤光躲在謝家鋪子里已經三天,她原本打算殺了郭定坤就離開永安縣,哪知當夜與姚府的護衛樊策撞了個正著。樊策生得高大,功夫又十分了得,再加上郭定坤的狗腿子們一擁而上,她險些被這群人壞了性命。
生死關頭,若不是謝銘鐵出手相救,她恐怕已經去了九泉之下。
雖說僥倖撿回一條性命,右臂還是挨了樊策一刀,當即血流如注。
霍瑤光休養到第四日,覺得外傷已無大礙,準備和謝銘鐵道別之後抽身離開。
謝銘鐵恰好抓藥回來,見霍瑤光正在收拾行李,不由皺眉道:「身體尚未痊癒,你往哪裡去?」
「鐵娘,我不能再拖累你了。」霍瑤光方才還聽謝家鋪子的夥計說起,朝廷派了御史來核查郭定坤的死因。她見多了官官相護,知道御史是個大官,也不是什麼好人,若真是讓他查出什麼蛛絲馬跡,第一個遭殃的就是屢次相助的謝銘鐵。
「我不怕官兵,更不怕死。」謝銘鐵一把抓住霍瑤光的胳膊,疼得她咬牙切齒。
「我知道你是女中豪傑,可是他們呢?」霍瑤光將目光投向鋪子里的夥計。謝家鋪子的夥計又怎會脫得了干係?霍瑤光殺的是官,藏匿不報的罪名足以要了他們的腦袋。
謝銘鐵既不願霍瑤光赴險,又不想拖累了鋪子里的弟兄,當即咬著銀牙掙扎了許久,最後只得放霍瑤光離開。
此次奉旨前來的乃是堂堂二品的衛將軍,他原本就在南郡招募新兵,此番又領下了調查永安縣令死因的差事。
霍瑤光離開永安縣之時,看到一行人馬威風凜凜而來。為首的是一名黑衣將軍,距離太遠看不清容貌,總之不是善類。
霍瑤光猜想這人大約就是衛將軍了,只可惜她這真兇就要逍遙法外,要勞煩這位將軍白跑一趟。
既然大仇得報,霍瑤光又僥倖留得性命,得好好盤算日後的生活。母親曾教過她小隱隱於野,中隱隱於市,大隱隱於朝。她雖年少調皮不肯學,倒也不至於目不識丁,憑著半吊子學問和一身武藝總能安身立命。
世人只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是傻,霍瑤光倒覺得刀山火海總要闖上一闖,她都孑然一身了還有什麼懼怕的。
霍瑤光徑直去往南郡,決意報名投軍,只是在報上名號的時候改名叫霍光。
校尉常勝清點新兵的時候,不由對這個名叫「霍光」的多看了兩眼。但見此人生得文弱,瘦且乾癟,不由皺眉,「你也叫霍光?」
霍瑤光點頭,「將軍也叫霍光?」
「自然不是。」常勝咧嘴一笑,「好大的名字,虧得你爹敢給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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