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牡丹花下死 8

「你可知道霍光何許人也？」常勝又問。

「漢武帝朝名將霍去病之弟，漢宣帝皇后霍成君之父。未央宮、麒麟閣中十一功臣之首。」霍瑤光有備而來，自然倒背如流。

她早在改名之前就想好了由頭，萬一露餡可就糟了。

常勝點頭，「不錯，希望你人如其名，早日跟著將軍建功立業。」

此次南郡及下屬各縣共募集新兵八百七十二人，相較其他郡縣已經遙遙領先。多數新兵不過是想混一口飯吃，也有像霍瑤光這般吃飽了撐的慌的。

衛將軍跟隨太尉左右，這幾年來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保衛著岌岌可危的南晉朝廷。

霍瑤光以為常校尉白日里多與她攀談了幾句，一定是被她出眾的文治武功所折服，準備擼起袖子大幹一場。

等到眾軍士五人為伍，各自開始操練之時，霍瑤光卻被分配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卒妻營。

卒妻營清一色女子也便罷了，所謂「卒妻」，大都是因為家中男丁有罪，女子被迫在營中服役，每日做些縫補、洗衣之類的差事。

霍瑤光心裡不太痛快，為何要安排她到此處？她的女子身份這麼快就被識破了！她心有不甘，厚著臉皮質問常勝，常勝卻無奈地搖頭，「這是將軍的意思。」

「我來投衛將軍麾下，連他的面都不曾得見，為何將我調至卒妻營？」霍瑤光咄咄逼人。聽聞衛將軍奉命前往永安縣調查縣令死因，她離開之時還遠遠看見過將軍的人馬。

常勝思索了一會，「將軍見過你。」

常勝奉命清點新兵之時，衛將軍就坐在內室之中，以一片竹簾遮擋。而後將軍特地圈下了「霍光」二字，說要此人做近侍，思慮片刻又覺得不妥，便吩咐常勝安排在卒妻營了。

常勝只道將軍慧眼如炬，隔著竹簾也能辨識出霍光是個女子。

「將軍沒有去永安縣？」霍瑤光當下最關心的便是此事。

「你怎知道將軍要去永安縣？」常勝問。

「軍中皆是這般傳言。」霍瑤光打著哈哈矇混過關。

當夜，霍瑤光坦蕩蕩地承認了自己的女子身份，換了粗布麻衣，和一群姐姐們宿在卒妻營。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閑話，霍瑤光雖然在裝睡，卻沒有漏聽一句。女子們湊在一處，自然是聊男人，自家男人犯了事恐怕沒有見面之日了，可軍營中多的是男人。

先前有卒妻嫁了衛將軍麾下運糧官，得了自由身，也算給眾女子樹立榜樣，各個都想通過再嫁脫了奴籍。

營中最值得嫁的當然是衛將軍本人。衛將軍名喚顧予安，十幾歲起便上了戰場，如今還未到而立之年，是當之無愧的青年才俊。只是將軍平日深居簡出，難得一見，想攀援他比登天還難。

衛將軍的偏將秦澤倒是一表人材，可惜最近去了永安縣，不知何時回來。校尉常勝最好相處，平日里和顏悅色，待人極好。副將余淮一身男兒氣概，倒也令人嚮往。

一群女子嘰嘰喳喳聊得開心，霍瑤光卻藏著心事，原來前往永安縣的是衛將軍的偏將，不知衛將軍明日前往永安縣，又能查出什麼？

霍瑤光在外學藝之時，曾聽說過盜神蜉蝣的傳聞。此人號稱天底下沒有他偷不到的東西，專門劫富濟貧，偷盜富戶。每次得手之後，官府都拿他沒有辦法。

久而久之，蜉蝣覺著官府太過無能，偷盜之後總會留下蛛絲馬跡，可仍然無人能尋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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