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榆機篇番外:花謝時可入小生懷?

第18章 榆機篇番外:花謝時可入小生懷?

大火燒起來的那一刻,我心裡是無比的平靜。

火把從我手中掉落,我勾起一抹解脫的笑,坐在所有女人都夢寐以求的后位上。

火舌吞噬著整個宮殿,這一切的繁華都將歸於塵埃。

雕樑畫棟,金釵翠鈿,華衣美裳……都燃燒了起來,溫度越來越高,火熱的空氣鑽進我鼻腔,整個肺部都要乾裂開來。

我閉上眼,等待死亡的降臨。

腦海中閃過以前的片段,那些舊人舊事像皮影一樣浮現,人之將死,會想起她這一生最放不下的遺憾。

我的遺憾......

是那年春華正濃,綠柳相逢。

待花謝時,我能否落入你懷裡?

何生~

「我帶你走!」

這聲音,與記憶中的那人一模一樣,火熱纏住我的腰,我感覺我整個人都騰空起來,艱難的睜開眼,火光映著他臉上的疤痕,恐怖猙獰,但......

「何生~」

我叫謝元翎。

翎,鳥翅膀上的羽毛,可翔與九天,拂雲弄日。

我的父親是大夏的寧國公,我的姑姑是大夏的皇后,我的家族是大夏的王朝的第一世家。生在這樣的世家,穿的是南郡的蜀錦,吃的是北海的珍饈,用的是絕世無雙的奇玩,可我早就膩了,天天對著,都沒什麼意思了,父親長輩們都忙著國事,聽說,北齊的皇帝身體不太好了。

哎,上一輩的事真煩,我一個人坐在閨房裡抱怨,這一坐就是七年,一座綉樓,一張窗,一個人獨見春來秋往。

還好,我七歲那年,姑姑生下了一個男嬰,他叫覃憂,總是咿咿呀呀的笑,很是可愛。姑姑身體不太好,父親讓我進宮陪著姑姑,一方面照顧姑姑,一方面盯著那些人,保護住姑姑剛生下來的孩兒,我雖然才七歲,但對這些害人的把戲的了如指掌,而且我是一個孩子,那些人更不會有什麼防備了。

於是,我算是養了一個表弟,我的日子好過多了,小覃憂比那些酸腐功利的人好玩多了,他會咯咯的笑,我喜歡拿麻線團逗他,拿糖人哄他,他像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充滿著生機活力。

忽然,有一天憂兒也不笑了,他坐在一堆書後面,我看不到他的頭頂,他整個人都淹沒了,像是被無形的魔爪捏住了。

我從心裡升起一股無奈,挫敗的一笑,卻又在寂滅之際升起莫名的勇氣來,我拉著憂兒從密道里跑出了皇宮。

皇宮的闕樓離我們越來越遠,我帶著憂兒跑進了一個小巷子,哇的一聲哭了起來,自己也不知道哭什麼,但無助,后怕是那麼真實。

我無數次在腦海里跑出皇宮,這是我第一次做出了行動。

這時憂兒遞給我一個糖人,說:表姐姐,待我成了大夏的君王,定然如你心意,無拘無束,離開這是是非非。

我看著憂兒,他年紀最小,卻最懂我,我想要的不過是暢快恣意,美滿姻緣,如意郎君。

我帶著憂兒跑出來,本以為要被狠狠的罰一頓,可沒想到憂兒一張嘴挺能說,應是把偷溜出去玩說成了「體察民情」。

從那以後,我時不時帶憂兒出去體察民情,一眨眼,我已經十五歲了,我要及笄了,意味著我要嫁人了。

我從心裡升起絲絲羞意,我要為自己找個好郎君。至於那些老傢伙,隨他們去吧,我已經不是幾年前的我了,那時的我會無奈彷徨,現在我知道自己的一生是掌握在自己手裡的。

你不去把握命運,那命運便操縱你。

我越來越離經叛道,越來越乖張任性,在父親等人眼裡,我就是少女期到了,又多派了嬤嬤教導我。

憂兒很忙,課業多得堆成山,不能常常陪我出宮去了,我就一個人溜出去,憂兒會幫我打掩護。父親有時問起,還很贊同,讓我多去東宮走動。我在心裡翻個白眼。

我十五歲那天,家裡舉行了盛大的及笄儀式,我這小輩子以來都沒見過這麼多親戚,娘親替我梳好頭,用緒帛束髮作髻,插上替子,用一條絲帶束住頭根而垂其末於髻后,穿上玄色絹衣,繫上大帶,左邊佩的是手帕、小刀、磨石、小胰和金隧,右邊則佩帶針、筆管、線、絲綿、大膩、木隧六樣東西。

跪拜完祖先,起身那一刻,我已經是一個可以出嫁的女子了,嬌映桃顏,春心萌動。

我原以為我及笄了以後,父親會很快定下我的親事,我是謝家唯一的嫡長女,具有很高的政治價值,但是他沒有,連一點風聲都沒有。我鬆了一口氣,我原本都計劃好了,要是父親硬逼我,我就在新婚之夜逃走。

我依舊會溜出宮,外面的街市我都很熟悉了,那家的豆腐腦最嫩,誰家的糖人最甜我都知道。我偶爾還會給憂兒帶點,西公公站在殿外替我們把風。

我十六歲那年的春天,我帶著憂兒出宮放風箏,北齊的新皇登基了,聽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叫齊伯兮來著。大夏的皇帝,也就是北齊的大皇子,憂兒父皇,召集群臣在昭明殿商議一統天下之事,那些人都忙著制定天下藍圖,哪有功夫管我們兩個,至於姑姑,她身體不好,更不可能了。

於是我和憂兒順利的溜出了宮,我買了一隻紅黑色的燕子風箏。憂兒有點不開心,板著個臉,我都習以為常了,他身為太子,就該這樣冰冷。可我不想他變得不近人情,把手裡的燕子風箏塞給他。這傢伙,原以為他是個聰明剔透的,沒想到呆瓜似的,那風箏剛剛才艱難的爬上天空就直直的墜了下來。

我跟著風箏的方向趕緊去撿,那風箏掛在了小巷子的樹上。我們畢竟是偷溜出來的,不敢太張揚,所以我就在平樂巷這邊放風箏,就有了在小巷子撿風箏這一事。

我挽起袖子,抱著樹榦蹭蹭就上去了。我看不到憂兒的表情,但我想那一定很精彩。

我踩上樹的枝幹,墊著腳一手扶著主幹,一手伸得老長去夠風箏。

「表姐姐,你別摔死了。」

憂兒在下面著急的喊道。我暗啐他一口,會不會好好說話,什麼叫別摔死了,你就不會說,別摔著了嗎,一字之差,意思都不一樣了好么?

我深吸一口氣,一手扶著樹榦,向上跳了一下,成功的夠到了風箏的尾巴,大樹要是人的話,此時此刻一定一口老血吐出來。

我拿著風箏站在樹榦上,卻不知道怎麼下去了,真是騎虎難下。我站得有些發軟,於是跨坐在樹榦上,讓憂兒想想辦法,養弟千日,用在一時。

憂兒說要去借個梯子,就跑了,老半天也沒見回來,真是小白眼狼。正在我焦急的時候,我忽然瞥見,牆裡面的院子里站了個清秀公子,不知什麼時候站在那裡的,

不知道他看見的是我爬樹時的彪悍還是困在樹上的囧樣,應該都看見了,因為我瞧見他身邊還有一張躺椅,剛才他應該在小憩。

我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他也笑笑,然後就走了,轉身就進了屋子。

笑容瞬間凝固在我臉上,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我趴在樹榦上,憂兒,你快點回來啊。

「姑娘~」

一道聲音傳入我耳朵里,我忽的抬頭,卻見又是那人,他趴在自家牆上,樹也靠著牆,所以他相當於趴在樹上,而我也趴在樹上,所以他相當於趴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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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暗抽自己一巴掌,我一個黃花大閨女在想什麼!

「姑娘~」

那人又叫了我一聲,眉頭蹙起,「你沒事吧?」

我使勁的搖搖頭,臉上火辣辣的。

「你把手給我,我接你下來。」

那人趴在自家牆上說道,向我伸出了手,他是想接我到牆上,然後順著梯子下去。

可是……

這樣不就進他家院子了嗎?!

我收回手,這傳出去我還不得被父親扒了皮。他顯然也想到這層了,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說什麼他家院子大門離這兒很遠,若是帶著梯子繞到牆這邊來,恐怕要半個時辰。

我翻個白眼,不就是想炫一下你家院子大嗎!

「姑娘,莫急,我有辦法了。」

他說著就跳了下去,往屋子裡跑去了,我趴在樹上,不知如何是好。

沒一會功夫,他又回來了,拖著一個梯子,比靠在牆上的要短小一點。他一手攀著梯子一手拖著梯子,慢慢的露在牆頭上,然後一個用力將右手拖得小梯子扔了過來,他翻身從牆上跳下來,我只看到了一個花白的影子落在了地上,他「哎呦」了一聲,我驚道:「沒事吧?」

他抬頭嘿嘿的笑笑,一口大白牙晃花了我的眼,我愣了一下神,微微含胸,露出一絲絲少女的嬌羞。

他把小梯子靠在主樹榦上,可是離我站的枝幹還差一截兒。我抱著樹枝猶猶豫豫不知如何下腳,這萬一摔傷了怎麼辦?我還沒嫁人呢。

「姑娘,你莫怕,我扶著梯子的。」

他仰頭看著我,春光修其顏,樹翳顯其容,眸里星光眉上梢,少年無限好。

然後……

他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我噗嗤一笑,真是個愣小子,看著他我一個忐忑的心放回了原處,將風箏扔下去,轉個身找好下腳點扶著梯子一步一步的移,他穩著梯子,但那姿態好像能隨時隨地張開雙臂接住我。

我一時想著,沒留意腳下,不慎踩空,整個身子向後傾去,落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一雙男性的手臂抱著我的腰,熾熱有力,我支支吾吾,臊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整個人縮了起來,像只鵪鶉。

「姑娘,沒……沒……沒事吧……」

男子的氣息噴洒在我臉上,我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那熱氣直衝腦子,我感覺我像是水遇到了他沸騰了,咕咚咕咚的冒著白氣。

「沒……沒事……」

我抬頭與他視線一交,額頭上頓時滲出一層薄汗。我慌得跳下他懷抱,說了句「謝謝」,抓起風箏就跑了,也不知道他聽清楚了沒。

我忙不急的沿著小巷子跑,越跑越快,心跳也跟著加速,撲通撲通似要跳出來一般,風打在我臉上涼涼的,可想我的臉有多熱。

跑到轉角時,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他站在樹下,陽光灑在他身上,他向我揮揮手,示意我快回去,然後拖著梯子有些坡腳的走了。

我忽然想起,從這裡回他家要半個時辰,動了動嘴唇,又無聲的走了。

風箏,我是不會在放了,因為我好像找到了那個人。

我自幼養在深閨,雖然會偷偷溜出來,但從未見過他這般的人,或許是他的懷抱,或許是他的愣笑,或許是他的一口大白牙,或許這就是一見鍾情。

我走著走著就遇見了憂兒,他見到我先是一愣,而後十分驚訝道:「表姐姐,你下來了?」

我:滾犢子,靠不住的傢伙

我後來翻書時發現,據《女昊·長公主傳》載:女啟元年,長公主尋葯至大夏都城,遇一華服男童,欲狎之,未果。

而那天,憂兒笑得格外蕩漾。

至於後來,為何再見不識?

皆是歲月苦果寂滅了年少的歡喜。

他叫何生。

何不早逢君,生生荒去十六年。

何不早遇君,生死與共齊眉案。

我被關在繡閣四天,絕食兩天,靠在最窗欞上,獃獃的望著下面連綿的飛檐,剛開始我還會覺得飢餓,現在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我知道我需要進食,但我的身體好像休眠了一樣,所以的運作都停止了,消耗著它本有的養分。

頭暈目眩,層層冷汗,如果沒有這層窗戶,我估計已經栽下去了。

何生~

我在心裡念著這個名字,淚水也隨之落下,滲進嘴角,乾裂的嘴皮有一絲鬆懈。

謝家庭院深深,我在綉樓上望不見何家綢緞莊門前的大柳樹。

柳,留

絲,思

我昏昏沉沉,要睡過去了,我想我會死在夢裡,那樣也好。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我心裡一陣冷笑,我今生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沒了何生,那便來生。

「表姐姐~」

憂兒?我微微睜開眼睛,憂兒拉著我的手,要哭出來了。

「啊~喝……何……」

我因為沒有喝水,嗓子啞的說不話來了,似有什麼哽在喉嚨里。

「何生沒事。表姐姐先吃些東西,今晚午夜我和他裡應外合,送表姐姐離開謝家。」

憂兒壓低著聲音說完這些,又提高聲音道:「表姐姐,你還是多保重身體,像那種商賈豎子怎陪得上表姐姐尊貴的世家長女身份?」

說完,他放下手中食盒出去了。

我顫巍巍的端起一碗粥。我和何生一年了,相識只一刻,相愛只一霎。

那日他救我下樹之後,我跑回來了家,悶在被子里,平復著悸動的心情。

那人的音笑容貌一直在我腦海里,隨著入我夢裡。

我按捺不住又去找了他,趴在牆頭,偷偷看著在院子里看書的公子,清秀雋雅有不失男兒風範,偶爾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他父親死在運貨的途中,母親禁不住打擊,悲痛而終,何家全靠他一個人支撐,幸好還有幾個老掌柜幫襯著。

我去過何家綢緞莊,那料子摸起來水滑水滑的,他還一本正經的給我介紹什麼布匹適合我,要裁什麼樣式才好看,官方的說了一通又悄悄給我說,可以給我打折,只要成本價,但立馬又搖搖頭說,送給我罷。

他還是很有趣的,和他在一起總覺得時間是甜的。

他或許不知道,我是謝家的嫡長女。

但他那麼聰慧,也應該想到了。

又一年的春天,柳樹抽出綿長的絲,那天他吻了我。

我懷著小鹿亂撞的心往回走,那個高高在上的父親冷著臉站在轉角處,他背後是素來與我不對盤的謝元靈,我的胞弟。

我臉色刷的一白,從頭冷到腳。

午夜很快來臨,我吃了點粥裹著衣服躺在床上,已經收拾好了碎銀子,一面眯著一面留意窗外的動靜。

忽的,一陣若有若無的鳥啼聲響起,我起身,打開窗戶的一條縫,是一個黑衣人,他蒙著面,低低道,主子讓我來接小姐,西門運河碼頭會面。

我點點頭,從縫裡溜出去,這才發現樓下空無一人,想來是午夜都偷懶去了,也或許是換班。

黑衣人帶著我踩著人家的房檐,一路直奔西邊運河碼頭,我絕食了兩天,頓時覺得頭暈眼花,腹內翻江倒海,但我我知道機會只有一次,按下不適,隱隱約約感受到有什麼追趕。

黑衣人帶著我很快到了碼頭,那裡泊著一隻小船,何生站在那裡,憂兒在暗處。

何生看見我面露喜色,我激動的上前抱住他,他倒吸了一口氣,我這才發現他渾身都是傷,臉色蒼白,腳步虛浮。

「舅舅把他關進牢里了,我聯合郭衛尉將何兄救了出來,你們快走吧,他們很快就追來了。」

憂兒解釋道,讓我們趕緊走,我淚水在眼睛里打轉,道了聲再會就和何生沿著運河走了。

我們是逆流而上,這樣雖然會很費力費時,但是他們卻不容易想到,多半會順著運河搜尋,而且逆著運河的方向是西域,那裡不是謝家的勢力範圍,相反何家在那裡有些人脈。

我靠在何生懷裡,他的大掌拂過我的頭頂,安慰著我,憂兒手下的兩個暗衛互送我們,小船在夜裡劃過水面,像善水的鴨子。

四周靜悄悄的,唯有船槳弄水的聲音,嘩嘩的,讓人心裡毛毛的。

忽的,那兩人喚了聲我,船速慢了下來,我心下一沉。

何生身上有些燙,他傷口發炎了,低低說著西域的故事,他聲音有些哽咽,夾雜著別樣的情緒。

「西域,珠寶綾羅,奇香異術~各種各樣的人往來~」

「有皇宮嗎?」

「沒有~」

「有我,有你~」

我趴著在他懷裡,貪婪的吸取著他的氣息,我好想和他去西域。

謝家的嫡長女,那是我啊,我註定了。

我的父親帶著謝家護衛站在橋上,他背後是從來見不得我好的弟弟,他通風報信,一排人冷冷的,像死了一樣。

生離死別,盡頭就是我們結局。

我們都沒有說話,那種慢慢走向絕望的悲傷,那種凌遲處死的無可奈何。

我們只有兩個人,魚死網破都不夠格。

謝元靈,我的好弟弟,又一次整到了我。

「何生~」

我們看著對方,眼裡浮出一絲笑,看懂了深意,十指相扣,額頭相抵,月光交織出我們的輪廓,天下有情人並不是都會終成眷屬。

我們在父親龜裂的表情下跳進了運河。河水向我鋪天蓋地的襲來,灌進我的耳朵,鼻子,嘴巴,我們的手扣在一起。

運河水流湍急,暗流涌動,雜石堆積,水草茂密,這一跳,便是同死。

生離,死別,都不是好結局。

我嫁給了憂兒,成了大夏的皇后。

我居然沒死。

我醒過來時在自己的繡閣,母親冷漠的立在我床邊。

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救起我的,我只知道我要註定孤獨了,何生,那個一口大白牙的少年,葬送運河裡了。

我二十二歲那年,嫁給了小我七歲的,我一手養大的,我視為己出的憂兒。

大哭,大鬧,大吵……

該有的我都沒有了,我的心死了,葬送在運河裡了。

他們為了權勢什麼都做得出來,我和憂兒……親情變愛情么?這與亂倫有何區別!

大婚那日,我像個死人一樣坐在床上,憂兒向我走來,跪在我腳邊,他很愧疚。

我扶起他,我們都是被上一輩所累的人。

他告訴我,何生還活著,在西域。

我驚喜不已,他還活著,支撐著我餘生。

後來,我遇見了榆機,那個女子桀驁不馴,冷艷孤傲,風華絕代,卻困在深宮。

像極了當初的我。

愛而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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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鍋亂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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