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荊棘鋪路
「嗯。」安樂繼續做題。
高一的生活很快過去，高二愈發緊張，已經有人在國外聯繫好了大學。安樂沒有那個本事，她只能靠自己，在國內，選一個好的學校，把餘下的人生好好過完。
可是就是在這樣緊張的關頭，有一位高三的女生跳樓了。
事情是在周五放學，高二高三的學生基本上不會回家，爭取在周末多加學習，營造更好的氛圍。
林湛約好要和安樂一起吃一頓晚飯，等了許久，終於忍不住混進高一的人群往安樂所在的教學樓走。
然後是一聲悶悶的巨響。
一群女生尖叫一聲，然後哭著往後退。
林湛循聲而望，看見地面上是一灘鮮血。而跳樓者扭曲的奇怪身軀前面兩米遠處，是臉色煞白的安樂。
「安樂！」林湛趕緊跑過去，抓住她的肩膀，「別怕，看著我，看著我。」
一幫人簇擁著跑到事發地點，七手八腳將跳樓者抬往醫院救治。
安樂一動不動。
幾名警察上前圍了護欄。
安樂還是不動。
一位警察看見獃滯的安樂，和不停地喚著安樂的林湛，上前：「是目擊證人嗎？」
林湛沒有搭理他，直接把安樂打橫抱起，快步走到不遠處的校醫室。站在門口嘖嘖聲不斷的校醫目睹一切，迅速把病床推到門口。林湛把安樂放上病床，告訴校醫：「她目睹了現場，像是自我封閉。」
「看見了，剛才她站在那個跳樓的女生面前。」校醫忙著抓聽診器，「你是哪個班級的？」
「我······校外的。」林湛乖乖回答。
幾個警察進來，看見躺在床上的安樂一動不動，睜著眼睛，滿額頭的汗。
「有人說目擊者就是這個女學生。」警官看了看校醫，「怎麼回事？」
「驚嚇過度。」校醫說。
「得讓她恢復意識，必須做個筆錄，還不知道那個跳樓的小姑娘活不活得了。」警官問，「能不能帶到警局？」
「現在的情況······同學，你試試弄醒她。」校醫站到一邊。
林湛一直守在病床前，根本沒有聽他們再說什麼，只是不停的試圖找回安樂的意識：「是我，林湛，別怕，我就在這。你別怕，醒過來我帶你去看你媽媽。」
這句話一落，安樂居然眨了眨眼。
校醫和警官對視一眼：有效！
「安樂，」林湛直接上前擁住她，「醒醒，我是林湛，你別怕。」
校醫看了準備上去制止，警官扯住她，沖她搖搖頭。
折騰了幾分鐘，安樂終於恢復意識。她剛醒過來，就茫然地坐起，眼神雖然獃滯，但是至少脫離了剛才那種嚇人的狀態。
林湛抱住她，輕輕的拍著她的背：「沒事了，別怕，我在。」這句話一落，安樂立刻推開林湛，仔細看了看，重新抱住他。
「那個人···那個人是不是死了？」
感覺到安樂全身在劇烈顫抖，此時的恐慌終究比不過剛才的一動不動。林湛被嚇住了，他可以感覺到肩膀上一層柔軟的布料漸漸濡濕，貼在皮膚上。
這是安樂失去母親后，讓林湛最惶恐的一次眼淚。
「小姑娘你別怕，剛才那個女孩子，只是摔傷了腿，你們學校樓層不高！」警官胡扯了一段話，試圖安慰安樂。
「別怕，什麼事也沒有。那個女孩子沒事，她只是摔傷了腿，別怕。」林湛依舊輕柔的拍著安樂的背，把她的頭夾在自己的肩和臉之間。
「不要再失去誰了，哪怕那個女孩我不認識······」安樂閉上了眼睛，她腦海里一直是母親臨終前的模樣。
警察局裡，一名警官遞給安樂一杯溫水。
安樂剛才把林湛趕走，不要讓他被魏雅琴發現了好，林湛看她那麼執著，只好先回林家。
做完筆錄，天早就黑了。
安樂慢吞吞的走出大門，又被警官叫住：「小姑娘，天都黑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啊？」
思考了一下，安樂還是點頭。
學校已經沒有了剛才的混亂，只是那攤血跡還是觸目驚心地遺留在地。安樂看了看，咬緊嘴唇便快步上樓。
她差點就被那個女孩砸中，倘若自己再多往前走幾步，會不會此刻也躺在醫院裡？是不是······會見到母親？
林湛飯也不吃，魏雅琴只當他是學習壓力太大，叫人晚些把東西給他送到房間。他終於撥通了電話：「安樂。」
「吃飯了沒？」安樂看著窗外的樹葉。
「吃過了，你呢？」林湛問。
「……吃過了，我在寫語文。」安樂隨便扯了個謊，「我忙了，你早點睡。」
電話傳來的嘟嘟聲讓林湛焦躁不安，他今天也被嚇到了，何況是安樂？想到她今天哭泣的樣子，林湛的內心便被浸的柔軟，隨時都可以攻陷。
「你確定嗎？」魏雅琴臨睡前還在問林凱。
「不然你想讓你兒子待在中國，讓那個叫安樂的，毀掉他的學業？」林凱蓋上了被子，「我聯繫好美國那邊了，反正我那邊有分公司，小周可以照顧到他。你不用擔心，這山高水長的，兩個人早就死心了。」
「那你是要他什麼時候出國啊？」
「高考之後吧？」
「你這都沒有想好，居然還跟我討論。」
「你別嚷嚷，擔心叫人給聽見。就讓他畢業之後到國外待著吧。」
房間里的燈光隨著話音一落，也熄滅了。
林湛緊緊捏住手裡的杯子，快步走回房間。早就知道父親的手段，他和安樂那點事情怎麼瞞得過林凱？林湛始終不明白，自己從小最景仰的父親，怎麼就那麼不待見自己救命恩人的女兒。
安樂突然從夢中驚醒，驚恐的看著一室黑暗。夢裡全部都是鮮血淋漓的場景，這個晚上她睡得非常不好，算來已經是第三次醒了。摸向床頭的手機，安樂痛苦的閉上眼：這才三點！
肚子空蕩蕩的，加上睡眠不足，此刻她一肚子的怨氣。
「嗯······安樂，你要是實在睡不著，那就坐一會兒吧。」佟恬揉揉惺忪的眼，「你老是說夢話，白天的事情確實嚇人，別怕啊！我們都在這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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