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出車禍了
與你的財富、地位、身邊的親人無關,這是來自人性深處的幽暗,壓得人喘不過氣,明明想要伸手解脫自己,卻發現喉嚨被死死卡住,沒有一絲掙扎的餘地。
傅知遙知道,自己在畏懼死亡,生命的本能讓他渴望活下去。
車廂內的廣播無聊地播放著,無非是些家長里短,他的眼淚控制不住地淌下來,彷彿只有這樣,自己才能透一口氣。
哽咽的那一瞬,他忽覺頭疼欲裂,大腦彷彿轟炸一般難受。
他的太陽穴處青筋直冒,握住方向盤的手控制不住地攥緊,試圖將車速降下來,可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多餘的力氣。
他死死地咬住牙關,拼了命似的踩住剎車,車子急轉彎,在地面上『哧溜』一聲,留下一道痕迹,車子直往綠化帶衝過去。
傅知遙只覺得面前一片混亂,於震耳欲聾的顛簸中,車廂內終於恢復了黑暗。
他疲憊地閉上了眼。
電話打到傅音南手機上時,她正準備睡覺,她的聲音在發顫,心跳到了嗓子眼兒,彷彿覺得天都暗了,「在哪兒?好,我馬上來!」
傅音南手忙腳亂換好衣服,腦海里不斷浮現出『車禍』這兩字,心痛得說不出話來,拿了手機和錢包,不顧一切地沖了出去。
到達醫院的時候已經接近凌晨,狹長的廊道上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丁艷一看,原來是麥醫生,她似乎已經等候多時了。
音南面色卡白,頭頂的白熾燈晃得她眼睛疼,失聲道:「麥阿姨……知遙,知遙怎麼會車禍?傷得嚴不嚴重?」說著,她控制不住地哭了出來。
麥青韻安撫道:「車子衝進了綠化帶,幸好剎車及時,受了點皮外傷。」
傅音南望著手術室,心急如焚地說道:「那他為什麼現在還沒出來,不是說是皮外傷嗎?」
麥青韻心裡一顫,果然,音南一點也不好騙,她只好說道:「主治醫師是我的一位朋友,護士出來的時候順便帶了口信。」
傅音南半信半疑,「是嗎?」越想越不對勁,「麥阿姨,您雖然是我敬愛的長輩,但是知遙車禍,為什麼您會第一時間出現在這裡,您——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一種不好的預感頓時湧上心頭,怪不得每次麥阿姨總是含糊其辭,她到底在隱瞞什麼。
麥青韻面容嚴肅,與傅音南對視道:「音南,我是知遙的私人醫生,也最了解他身體情況,因此成為他的緊急聯繫人不足為過吧?你是他的妻子,這個時候該冷靜下來解決問題,音南,你說是不是?」
傅音南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麥阿姨,她從來沒有見她如此嚴厲而堅決,倒讓人覺得麥醫生是傅知遙的姐姐一般。
傅音南覺得有些愧疚,斷斷續續地說道:「麥阿姨,對不起,我不該懷疑您,我只是擔心、擔心知遙有什麼事瞞著我,這些日子以來,他總是很忙……」
「抱歉,來晚了。」徐佑安小跑了兩步,打斷了傅音南與麥醫生的對話,他有些微喘,手裡捏著一堆收據。
傅音南連忙問徐佑安:「知遙,今晚不是有應酬嗎?有沒有人跟著他?車子怎麼會衝進綠化帶?是不是喝酒了?」
面對一連串的發問,徐佑安有些答不上來,「傅先生今晚的確有個應酬,但是沒喝酒,晚餐結束后他去了謝阿姨那裡。」
傅音南的理智一絲絲地回來,既然是去看婆婆,婆婆脾氣非常好,人又很溫和,肯定不是因為情緒波動引起的意外,
來不及細想,醫生已經推門出來,取下口罩說道:「哪位是家屬?」
傅音南衝上前,「我是。」
另一位主治醫師從右手邊走了出來,朝麥青韻遞了個眼色,麥青韻連忙跟了上去,臨走前不忘向徐佑安囑咐道:「小心一點,音南已經起疑心了。」
徐佑安心裡有些不安,一方面擔心著傅知遙的病情,一方面在想怎麼瞞著傅音南。
醫生向音南交代完畢后,囑咐道:「靜養幾日就好了,病人的身體已經不適合開車了。」
音南額前冒著冷汗,聲音有些發顫:「醫生,我丈夫平時身體很好,今天也沒有喝酒,您給他處理傷口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醫生想了想,神色堅定地說:「沒有,只是皮外傷。」
傅音南鬆了一口氣,很快護士將傅知遙推出,他的臉頰變得異常蒼白,額前是纏著紗布,傅音南捂住自己的嘴,害怕自己情緒崩潰。
待傅知遙轉入普通病房,傅音南的情緒才平復了一些,她靜靜地守在他身邊,默默地垂淚。
第二日,傅音南派人去調取了傅知遙車禍時的監控錄像。
傅思陽的回歸,勢必會在傅氏內部引起軒然大波,有些不懷好意地設計陷害傅知遙也未可知。
但監控上沒有任何異常,幸好是深夜,傅知遙的車急轉彎后,直接撞向綠化帶,如果此時迎面撞上其他車,後果可想而知。
傅知遙昏睡了很久,下午三點多才醒來。
音南眼下青黑一片,趴在傅知遙手邊打盹,床頭柜上還放著保溫桶。
「音南……」傅知遙艱難地發出聲音,試圖伸手觸碰傅音南,卻發現自己渾身都痛,如同散了架一般,頭皮也崩得緊緊的,一抬眼睛,瞧見白紗布的邊角。
傅音南聞聲醒來,喜極而泣地說道:「知遙……你醒了,」說著,開始嚎啕大哭:「你自己怎麼這麼不小心?多大的人了,還撞到綠化帶?!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她越哭越傷心,彷彿把這個夜晚的提醒吊膽全都哭出來。
傅知遙心裡疼得厲害,溫言解釋道:「好了,音南,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傅音南胡亂擦著眼淚,看在他受傷的份兒上,不對他動用武力,「你這是好好的嗎?你昨天一沒喝酒,二沒有與其他車撞上,為什麼會出這種事,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傅知遙心頭一顫,笑著撒謊道:「車子拋錨了,不能怪我,能撿回一條命就不錯了。」
「你騙人!你的車年前還在4S里維修過,怎麼會是車的問題?」傅音南絲毫不肯退讓。
傅知遙伸手拭乾她的淚水,艱難地坐起身來,傅音南連忙攙住他的胳膊,沒好氣地說道:「你小心一點!」
傅知遙表面上忍俊不禁,心卻痛得快要裂開,他猜想昨天自己多半是舊疾複發了,頭痛一旦發作,他根本招架不住,那是一種蝕骨的疼痛。
「我餓了。」他轉移了話題。
傅音南破涕為笑,小心翼翼地打開保溫盒,「我怕醫院裡的飯菜不好吃,特地叫媽媽在家熬了粥。」
傅知遙伸出手,眼眶脹得發酸,在音南的監督下,喝完了粥。
音南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還想吃什麼?」
傅知遙笑道:「想吃你做的家常菜。」
傅音南低頭笑,握住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龐,歉疚萬分地說道:「知遙,對不起,我今天朝你發火了,我真的是太擔心了,」說著,她抬頭望向傅知遙,「知遙,你能不能答應我,以後別再這樣嚇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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