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回家
雙方武士頓時陷入了混戰,黑色與雜色的衣物混雜在一起,刀光劍影,血光飛濺,黑袍人的實力明顯要比葉家子弟強上許多,一名黑袍人對付數名葉家子弟而不落下風,甚至殺的那些葉家武士潰不成軍,眼見己方情況不妙,宋教頭看到葉淙岳打了眼色,手一揮,頓時一隊弓弩手現身牆頭,對著下方的那些黑夷林高手攢射,「咻咻咻,」聲如蜂鳴,勢如驟雨,瞬間五名黑袍人被射中,密集的羽箭穿透了他們的身軀,這種特製的弩箭專為破除武道外功所造,任那些黑袍人武功再高,練就金鐘罩,鐵布衫,依舊要在那些弩箭下殞命。
見到葉家竟然頑固若此,老婦怒喝一聲,卻是取出了一隻銀鈴,發功震動間,悅耳的鈴聲響徹周遭,而那具黑色棺木卻是發出了輕微的震動,老婦劇震銀鈴間,黑色棺木的震動越發厲害,「轟隆,」棺蓋驟然飛了出去,森森黑氣瀰漫間,陽光都顯得晦暗了起來。
老婦不住震動銀鈴,棺木再次抖動間,一具鐵青色的殭屍從中人立而起,身形一動間,卻是帶起一陣颶風,而隨著颶風一起的還有眾多殘肢斷臂,見到對方竟然一舉解決了自己精心準備的弓弩手,葉淙岳心頭頓時一沉,可他身為家主已經不能後退了。
「嗆啷,」長刀出鞘,一刀劃過五丈距離直取老婦項上人頭。老婦見狀也是不由一陣心驚,葉淙岳竟然可以發出如此凌厲完美的一刀。黑木杖揮動,卻是準確無誤的擋住了葉淙岳的長刀,隨即老婦身形遊走,黑木杖開始了反擊。
「呼呼,」黑木杖勢大力沉,掛著狂風籠罩住了葉淙岳。黑木杖屬於長兵,揮舞起來虎虎生風,極為剛猛霸道,劈、掃、捅、挑、撩、攪,藉助武器的優勢將葉淙岳封鎖在一定範圍,令葉淙岳被徹底壓制,頓時處於劣勢,左右支拙,眼看就要落敗。
老婦身形急轉,黑木杖隨著身形變化,木杖揮舞的圓潤無暇,長刀與之甫一磕碰,即變招鎖定長刀發動進攻,挑撥攪打,長刀即使充分發揮千葉刀法的優點,此刻也是被壓制的難以抵擋。木杖憑藉力量與技巧將其輕易化解,並且,木杖快速攪打抓住葉淙岳運刀的弱點,一把挑飛了長刀,木杖隨著她旋身一記直擊點擊葉淙岳的膻中穴。
葉淙岳面對生死一瞬,卻是意識進入了一種玄妙境界,在黑木杖出招直擊的短暫過程中,抓住一瞬間的機會翻身避讓過了一杖,同時儘力拉近距離,以手代刀直戮對方咽喉。
生死一瞬,不止是葉淙岳的生機,也是老婦的危機。兩人的距離實在太近了些,像他們這種玄黃境界的武者,要分出生死的關鍵就是軀體,只要機會得當,以弱勝強也不是不可能。畢竟,這個階段的武者還是血肉之軀的範疇,只要破壞了身體,玄級境界的先天境界一樣要完蛋。
指尖距離老婦的咽喉不到半寸,老婦在招式用老之際勉強偏讓開,避過了掌刀的攻擊,與葉淙岳暫時拉開距離,兩個人沒有再繼續出手,而是短暫的對峙。失去了鈴聲的操控,那頭殭屍開始了胡亂攻擊,不論是葉家子弟還是黑夷林的高手,殭屍隨意的攻擊距離自己最近的傢伙,食肉飲血,渾身黑氣繚繞,顯得陰詭恐怖至極。
一名投靠葉家的別姓武者,揮舞著鬼頭刀向著殭屍斬下,「鏘,」鬼頭刀乾脆利落的斬斷,殭屍的脖子只留下了一道白痕。殭屍回頭看了那人一眼,揮舞利爪一把將其肚子穿透,隨意一劃拉,那人的肚子就被開了一個恐怖的口子,腸肚臟腑流了一地,而殭屍聞到了新鮮的血腥味,卻是直接撲過來抓起腸肚就往嘴裡送,看著這血腥的一幕,葉家人不由心寒到了極點,可也激起了他們的血性,弓弩、長槍、刀劍、繩索,葉家人不論是本族人,還是投靠來的那些武者,他們都知道今天一戰在所難免,可是,北域自有北域的規矩,貪生怕死不是合格的武者,即使是殭屍這樣的詭異邪物,只要有人展現出了足夠的勇氣與志向,勇往直前就不是難題,很明顯,葉淙岳就是這樣的領頭人。
殭屍經過特殊的藥水培養,早已不懼普通刀劍,加上邪術煉製,其本身力大無窮,根本不是凡人可以對付的。不過片刻時間葉家人就死傷慘重,殭屍卻是渾身浴血越發瘋狂,葉家人面對殭屍與黑袍人的夾攻,已經顯現頹勢,隨時有可能一敗塗地。
而老婦摸了摸脖子,上面出現了一道血痕,雖然不至於致命,卻是見證了方才一瞬間的危機有多麼直接,有多麼危險致命。
相較之下的葉淙岳看著自己的掌刀,卻是有所明悟。他沒有藉機重新握住自己的佩刀,而是選擇了徒手應敵。老婦揮起黑木杖向著葉淙岳當頭砸下,葉淙岳及時避開了致命一擊,「轟隆,」黑木杖將地面砸出了一個大坑,大坑足有兩丈方圓,碎石飛濺,塵沙飛揚,葉淙岳暫避之下卻是失去了先機,老婦抓住機會遞上木杖搶攻,木杖揮舞的風雨不透,而葉淙岳卻是身形遊走間尋找對方破綻,隨著玄妙境界的再次感悟,他看清了老婦的攻勢,卻是避讓開了木杖的掃蕩,一記掌刀向著老婦的脖子切下。
老婦沒想到對方棄刀徒手,以刺殺近身之法纏鬥,竟然可以拖住自己。
生死一瞬,老婦也展現出了潛力在掌刀將至的一刻斜揚木杖擋住了掌刀,兩個人各自倒退出去,老婦後退之中深刻感受到對方境界有所提升,儘管力量在短時間沒有辦法提高,應敵的反應與手段均有所提升。儘管葉淙岳沒有注意到這些事情,情況依舊不容樂觀,殭屍的威脅還在,葉家已經死傷慘重,今日覆滅勢必在所難免。
殭屍渾身是血的將近身之人統統打飛,甚至兩人被強行扯斷了手臂,倒地就沒有再活動。殭屍距離葉淙岳已經很近了,不能告訴它葉淙岳的血氣比其他人要濃郁,也就意味著葉淙岳要比其他人美味,是以,殭屍在悄悄接近葉淙岳,作勢欲撲,隨時有可能發動致命一擊。
前方是老婦虎視眈眈,後方是殭屍蠢蠢欲動,葉淙岳背後的汗毛已經樹了起來,可他不能動,老婦很危險,只要他有所動作,隨時會發動致命一擊,可殭屍的攻擊不可避免,葉淙岳的危局已經不可更改。除非有人能夠破局,否則,葉淙岳今日勢必難以倖免。
「吼——」殭屍終於撲殺了出來,葉淙岳沒有動,這個選擇需要極大的定力,而他在這危急萬分的緊要關頭卻是做到了。就在殭屍動作的一剎那,老婦也揮動木杖做出了反應。
「咻,」一人突然出現在葉淙岳背後,一雙腳踏中了殭屍的肩膀,殭屍就那般直挺挺的被那人踩入大坑裡,地皮都在劇烈顫抖。
而與葉淙岳短兵相接的老婦此刻卻是致命的錯誤,方才她出手是因為殭屍有所動作而條件反射動作,此刻,出手未能達到收放自如的境界,就是這個關鍵的剎那,葉淙岳卻是傾盡全力發出了一擊。黑木杖順利格擋住了葉淙岳的掌刀,奈何,葉淙岳窮盡全身功力於手掌上,力量達到極致的一擊竟然順利極端了黑木杖,掌刀破入老婦的胸口,一顆蒼老的心臟被掌刀貫穿,兩個人分出了最後的勝負。
老婦委頓倒地,葉淙岳的右手也抬不起來了,他艱難的回頭看去,一個略顯熟悉的背影出現在他身後,殭屍被他踩在腳下,徒勞的掙扎著卻是難以起身。
「你終於回來了。」葉淙岳鬆了一口氣,看到這個少年的身影,什麼危險都不再是難題了一般。
「家主,讓您久等了。」葉霆飽含歉意的致歉。
「怎麼這麼晚?」葉淙岳有些責備的問道。
「路上出了點狀況。」葉霆簡單解答了情況,「你傷勢不輕,剩下的我來。」
「嗯。」葉淙岳點點頭,坐在原地不再擔心了。而少年人終於將目光看向了那些剩下的黑袍人,黑袍人見到有人突兀的出現,卻是識機的縱身撲殺,想要解救少年腳下的殭屍。殊不知,這樣的結果只是便宜了葉霆這樣的怪物。
木劍只是掄圓劃了一圈,那些近身的黑袍人在一瞬間被腰斬成為兩截,那些被腰斬的黑袍人發出了無比凄厲的叫喊聲,那些葉家人都被這震撼性的一幕看呆了。殭屍是邪物,嗜血兇殘是常事,奈何,眼前的少年明明是人類,此刻出手卻是這般的暴烈,甚至論及血腥程度絲毫不弱於殭屍。
剩下的兩名黑袍人看到這副血淋淋,堪稱嚇得魂不附體,從來沒有見過這般兇殘之人。他們下意識的就要逃走,哪知,他們的身體脫離了地面,根本無法逃離。握緊拳頭的一刻,那兩人頓時被可怕的力量壓成了一堆碎肉。
殭屍還在不住的撲騰,少年抬起腳重重踏在了殭屍的腦袋上,殭屍頓時被踩碎了腦袋,頓時停止了動作。葉家人都愣住了,那麼危險的東西,就這麼簡單的解決了?好不真實啊。
「啊——」老婦突然暴起,一雙手漆黑如墨染,指甲暴漲八寸泛著金屬光澤,皮膚泛著鐵青光澤,目光緊緊鎖定葉淙岳,葉淙岳此刻放鬆了警惕,全身的力氣好像全部溜走了一般,連動一下手指都有些費勁。老婦此刻使用秘法換取一定的活動能力與強大力量,就是想要憑藉最後的一口氣來複仇,彌補自己的所有不甘心。
老婦在暴起后直接撲殺向葉淙岳,葉淙岳卻是懶得動彈,更沒興趣反抗做多餘的事情,浪費自己的體力。老婦的動作停在了一剎那,不止是她,兩丈範圍內的物質、空氣俱凝固一體,隨後,葉霆木劍一把貫穿了老婦的腦袋,一蓬黑氣消散開,黑氣隱約呈現老婦的模樣,那老婦無聲的咆哮著,終於,消散在空氣里,而屍體軟倒在地,詭異的鐵青消散,黑夷林的人馬徹底全軍覆沒。
葉家剩下的力量開始清理現場,受傷的抬去醫治,死去的拉出去掩埋,葉霆作為葉家命運的轉折,獲得了葉家所有人目光的注視。葉淙岳的傷勢不輕,多處肋骨折斷,加上運功不暢而經脈瘀滯,此刻被醫師處理了傷口之後,他躺在床上開始休息。幾乎是處理完傷口就睡著了,這樣的輕鬆也是沒誰了。
「霆少爺,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宋教頭此刻完全以葉霆為首,其他人也在仔細觀望著,很顯然,宋教頭的所作所為已經被那些人看在了眼裡,很明顯,宋教頭的行為不是心血來潮,而是早已有所察覺。
「嚴防死守,警惕黑夷林的來人偷襲,另外,派人去縣城去看一看,確定縣城是否投靠黑夷林,另外,派人與何家取得聯繫,葉家與何家結成聯盟,共同對抗外敵。」葉霆倒也適應這個變化,幾乎想都不想向著眾人吩咐。
「何家?他們會答應嗎?」有人提出疑問,宋教頭看了那人一眼,那人連忙低頭退縮。
「放心,不止是何家,寒青縣的世家都要聯絡,黑夷林不是好靠山,北明候府一時間也被切斷聯繫,我們還是要自救。」葉霆看著眾人,「青岩郡的情況我不是很清楚,各位都是在葉家摸爬滾打幾十年的老人了,這些情況你們比我清楚,怎麼與他們聯繫,怎麼判斷是否變節,這些就有勞各位了。現下,我們最大的難題就是如何拉攏到更多的力量,所以,在這個危急萬分的節骨眼,我不希望出差錯,葉家能否繼續留存,就仰賴各位的幫襯了。」
「少爺有命,我等必全力以赴。」宋教頭當先表態。
「少爺有命,我等必全力以赴。」其餘人也連忙表態效忠。
葉府的內務葉霆不了解,不過自然有人清楚,葉淙岳有自己的心腹,所有的賬目不用他費心。最大的難題不是內務,只要葉家還有足夠的力量,想要拿回應得的利益不是難題。所以,現在最重要的情況是在這場北域動亂里保留下來,其他的事情都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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