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往事揪心
「公子。。」
馨芸柳眉微蹙，輕喊了一聲。
夜晚，林蔭下的光線還是太暗，看不大清身前人的貌相，但是心裡卻不知為何，篤定此人便是龍斗。
待身影走近身前，馨芸終於鬆了口氣，櫻唇微微上彎，緊攥著衣擺的手也是緩緩的鬆了開來，攥緊處的衣擺上儘是褶皺。
這一切，龍斗都看在眼裡，心裡暖意更濃，對著馨芸輕輕躬身道；「讓姐姐擔心了」
馨芸趕忙擺手道；「公子，不必如此客氣，能平安回來便好，婆婆她此時還在家中等候你我音訊，我們快些回去吧，省的她老人家擔心」
看得出來，馨芸見龍斗平安歸來確是了了一樁心事，但心知老婦人還在家中焦急的等待著，所以，並未與龍斗過多客套，回身舉步，向家中走去。
「嗯」
龍斗答應著，聳動肩膀，上提了一下身上的獵物，跟上馨芸的腳步，向草屋走去。
此時已是入秋時節，到了晚上，秋風帶著絲絲的寒意。
遠處的城鎮中華燈初上，流光溢彩，但人影走動卻不同白天那般摩肩擦踵。
茅草屋與城鎮隔河而立，河邊的蘆葦在瑟瑟秋風之中來回搖擺，河這邊，老婦人雙手扶著籬笆院牆，面露焦急的在風中等待著音訊。
「娘，，，」
已離開山林有些距離，沒有那些枝葉的遮擋，視線稍微好了些，馨芸在遠處看見風中等待的老婦人，遠遠的喊了一聲，算是報了平安。
說完，便是加快了些動作，向屋中走去，龍斗緊隨其後。
「芸兒，你與那位公子都可是平安？」
老婦人聽見了那漸漸走近的腳步，雙手摸索著上前詢問道。
「平安」
「娘，您怎麼不多加身衣裳，這晚上涼」
馨芸上前握住老婦人的雙手，滿心關切的道。
老婦人擺手，笑逐顏開道；「不礙事的，平安回來便好，平安回來便好」
「婆婆，我們回來了，我帶回來好多肉」
龍斗走上前來，笑嘻嘻說道。
老婦人聞聲，伸手向前摸索著，龍斗雙手卻是扶著肩上的「挑擔」，抽不出手來相迎，只得身子向前探了探。
老婦人摸到龍斗身上短褐，接著又向上摸去，想是偏要自己親手確認來，才肯放下心來。
可是，龍斗身長，老婦人要想摸至面龐稍稍有些吃力，龍斗只得微微欠身。
老婦人摸索一番，慈祥的笑道；「老身雖然眼力不好，看不見公子相貌，但摸得出來，公子當真英俊非凡，一表人才，他日必有前途無量」
龍斗眉開眼笑，嘿嘿道；「婆婆，您再摸摸看」
說完，身子往一旁挪了半步，將身後的獵物挪到老婦人身前。
一旁的馨芸，方才因為有心事，所以，並未太過關注龍斗捕捉到的獵物。
這會定下心來一看，心中大為吃驚，十數頭猛獸被其扛在肩上，若是堆起來便如同小山一般，心中感慨，這少年，必定不是平凡人家。
老婦人摸到了一頭成年野山豬，只覺得手前之物，嘴尖而長，雙耳並立，獠牙外露且向上翻轉，鬃毛便如同針尖一般扎手。
「這是。。。」
老婦人猶豫片刻，又道；「這是野山豬吧」
「野山豬？原來這隻叫野山豬」
龍斗也不認識這種獵物，在山林中，不管認不認識，他是挑個頭兒大的捉。
說完，龍斗又挪了挪，笑問道；「那您再摸摸這隻」
老婦人摸見，這頭獵物毛茸茸的大圓臉，耳短，上下顎各生兩顆獠牙，一把握不過來。
老婦人猶豫了片刻，卻不是非常肯定的道；「這好像那林中吃人的猛虎」
「猛虎？」
龍斗點頭，回憶起自己，好像曾經在書中看見過這樣的字眼。
。。。。。。
這一晚，一老婦，一女子，一少年，在這茅草屋中，美美的吃了一頓大餐，到了晚上，龍斗則是睡在了旁邊燒飯的屋子裡，把那張床榻讓給了母女二人。
龍斗坐在地上的蒲草上，想來自己昏迷的這些日，她們母女二人便是睡在這亂草之上，心中頓生愧疚。
背誦了一套「龍乙擎天訣」之後，龍斗便躺了下來。
只覺得這世界好像與以前的世界不一樣了，具體哪不一樣卻也是想不出來，只是覺得時間好像過的好快。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未露亮，龍斗便早早起身，在屋后的空曠之地武練起來。
想著昨晚，野菜湯頓上這獵物的肉，那滋味，龍斗一想起來便垂涎欲滴。
飯後，三人閑聊之際，龍斗記得老婦人曾說過，吃不完的獵物可以拿到城鎮上去買賣一番，賣到的錢可以換些食糧，家中已是多日無糧可食。
天邊剛剛露白，待老婦人與馨芸起來的時候，龍斗已是早已練完，坐在院中處理著昨天捉到的獵物。
畢竟，剝皮剔骨這等血腥之事，讓女人家來做也有點說不過去。
馨芸出屋，看見龍斗在院中忙活，頷首施禮，卻並未開口，便到一旁屋中生火做飯。
老婦人拄著盲杖，走到屋外走到龍斗身旁。
從昨晚的閑聊中得知，這少年名叫龍斗，原來生活在深林中，靠打獵為生，說話，寫字，還有這身武藝都是他那師父所授，而之後，師父與妹妹便不知去向。
而老婦人與女子也是苦難人家，馨芸是老婦人的兒媳，是老婦人在路邊撿來的。
而老婦人姓柳，其夫君早早撒手西去，自己一人將兒子與馨芸拉扯長大，其中所受之苦，怎是隻言片語便可講得清的。
後來，一家人靠磨豆腐為生，許多年來，積攢下來些許家業，兒子又與兒媳成親，本想也應該是苦盡甘來的時候了。
可是，自己那兒子偏偏是鬼迷心竅，嗜賭成性，不但棄家棄母棄妻子而去，還喪盡天良變賣家業，將自己的生母與結髮妻子趕到了這鎮外荒郊之中。
自此老婦人整日以淚洗面，導致雙目失明。
即便如此，其惡子仍不罷休，欲逼迫自己結髮之妻，到那城鎮之中花柳之地為奴為娼，若是不從，便是一頓毒打。
這些年裡，可憐自己這苦命的兒媳，挨了多少打。
也就近兩年，惡子在鎮中被鎮上一霸的妹妹看中，從此手頭上寬鬆了些，也就無心來這荒地禍害了。
龍斗，聽后心中怒血翻騰，將那惡人剝皮抽筋之心都有，想來，那書中所述的清平盛世也並非是真。
自己，在古林中的十二年，苦也只是苦了自己，就算是哪天不幸，亡命獸口之中，也算是無牽無掛，一了百了而已。
但這母女二人，母想著女，女念著母，哪容得自己有死的念頭，只能在這塵世中掙扎著，過一天，算一天。
。。。。。。
馨芸將早晨的餐食做好，便招呼老婦人與龍斗用餐。
滿滿的一鍋野菜燉肉，柳老夫人與馨芸各食一碗，剩下的都讓龍斗自己喝了個乾淨。
完事便將那些獵物系在自己的挑擔上，朝著柳老夫人作揖道；「柳婆婆，馨芸姐，我去城鎮中將這些獵物換些錢糧回來，日落西山之前必歸」
柳老夫人由馨芸攙扶著走上前來，叮囑道；「買賣成與不成無所謂，吃虧些許也無妨，千萬莫要與他人置氣」
想來龍斗以往生活在深林之中，不懂世事，其心地純善，怎曉得這世上人心叵測，心貪生惡。
「嗯。柳婆婆，您安心便是」
龍斗笑嘻嘻的答應了一聲，便挑起挑擔向城鎮方向走去。
趟過河，約莫走了二里路，一座門牌樓便立於眼前，門牌樓上「廷遠鎮」三個大字尤為顯眼。
門牌樓里便是一條寬闊的石板路，那些早起的商家，此時正有序的在道路兩邊忙活著，擺放著自己的貨物。
龍斗兩眼之中沒有別的，滿是新鮮好奇，扛著挑擔就往裡走著。
只見路旁的人皆放下手中的營生，面露驚惶之色的朝著自己看過來，有的閃身迴避，有的則是緊挨著竊竊私語。
龍斗身上的挑擔，約莫有常人大腿粗細，在上面用草藤系著又是山豬，又是惡虎，還有那黑熊之類的猛獸。
龍斗好奇之餘，無奈搖了搖頭，想想這些人也太膽小了，這樣的幾頭野獸就把他們嚇成這般模樣，不由得嘴角浮生笑意。
雖然，這些猛獸早都被龍斗用拳頭打死，但這路旁的人，怕的並不是這些死去的野獸，而是眼前這扛著野獸的人。
身後遠處。兩位推著木車的老漢，靠在一起竊竊私語道；「看見沒，那可是真正的吊睛白額虎」
「是啊是啊，說的是啊，你再看看那黑熊瞎子」
「這年輕人是什麼人吶，竟有這般本事」
「看著面生，，頭一回見著」
「許是，哪座山門的修士剛巧路過吧」
「嗯，，，咱們還是躲遠點為好」
「有理，，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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