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淚顏
龍形血玉。
龍靈界一種特有的白石，又叫血契石。
以佩戴者之血煉製，血液可融入石體，故而血玉顏色越是鮮紅，便是佩戴者之體況越佳。
反之，則血玉顏色越淡。
而龍淵所持的血玉，則是龍靈界之帝所有。
「龍相」
「勞您先帶小兒與小女先行離開」
「這是孤的契石」
「若血色長紅，那孤定能越過此劫」
「若是。。。」
「還請您照料小兒與小女，長大成人」
「莫要。。再回龍界」
臨別前，龍帝的話在龍淵心中已然扎了根一般，讓其每每憶起離別之時。
想到此處，龍淵雙眼總是忍不住紅潤起來。
當時，本欲在龍界找個地界隱藏起來，就此隱姓埋名，也好撫養小皇子與小公主長大成人。
怎料，那龍堯勢大，龍靈界哪還有三人的容身之地，不得已才撞破龍靈界壁，輾轉至此。
可謂是拼盡了全力，最後還是沒有保住小皇子。
本欲拚死謝罪，但畢竟身後還有龍帝千金。
眼看著手中的血玉顏色越來越淡，龍淵將血玉揣入懷中。
屋內一個木榻上。
龍斗與玥翎各躺一邊，深夜時分，二人早已睡熟。
龍淵走進屋中，行至榻前，先是望了一眼玥翎，而後，目光久久的停留在了龍斗身上。
三年以來，自己對這小子可謂是要多嚴厲就多嚴厲，要多苛刻就多苛刻。
這三年無限的期望，也伴著無數的失望。
龍斗這小傢伙睡覺不老實，身上蓋著的皮毛都蹬到了地上，龍淵躬身拾起為其重新蓋上。
其過程躡手躡腳，生怕吵醒了兩個小傢伙，往日的辭色俱厲他相比，此時的龍淵面容無比慈祥，倒真成了照看孫兒的爺爺一般。
次日清晨。
龍斗與玥翎如往常一般，早早的便被龍淵叫起來練功。
「哥哥，我餓了」
玥翎嘟著小嘴巴說著，但練功的動卻絲毫未停頓。
龍斗轉身望了望平日里師傅該出現的地方，肚子里「咕咕」喊餓。
二人今日所練之功倒不是舞弄棍棒。
只見，玥翎周身散發著淡淡的紫色光芒，其雙掌之上光芒更勝，伴隨著身勢的舞動光芒「呼呼」作響。
一旁的龍斗，目光始終停留在玥翎身上，目露羨慕之色。
轉而看看自己的手掌，除了塵土泥巴，再無他物。
這三年裡，他追問過龍淵無數次，為什麼自己不像妹妹那般可以掌握靈力，駕馭真元。
真元便是真氣，通過修鍊功法，將靈氣送至周身經脈轉化成真氣散出。
可殺人屠城，亦可救死扶傷。
三年裡，每當提及這個話題，龍淵面色頓變，而龍斗卻始終也沒得到答案。
此後，
龍斗也很懂事，有些話盡量藏在心中。
每天望著玥翎靈芒閃閃，龍斗內心，感慨自身的同時，也同樣為玥翎的卓越喝彩著。
日上三竿。
兄妹二人仍未停歇，額頭溢出些許汗珠，呼吸吐納也不如清晨般順暢。
「哥哥快看，師傅回來了」
龍斗轉身望去，見龍淵帶著一大堆食物從稍遠處走來。
玥翎邁開步子朝著龍淵跑了過去。
而龍斗卻是不敢，生怕不好好練功，被師傅數落一頓。
「斗兒，歇息片刻吧」
龍淵已行至屋前，將身上提著的數頭凶獸放下來朝著龍斗說道。
「。。。。。。。」
龍斗第一時間竟然不敢相信，誤以為是不是自己實在太餓了，出現了幻聽，竟一時語噻，身勢動作停止了，身體卻是背對著龍淵，不敢有太大的動作。
三年以來，今日，龍淵第一次說出這樣的話。
眼看著龍斗靜立不動，龍淵又是招呼一句，滿面慈容道；「斗兒，歇息會吧，來吃點餐食」
說完，親自用石刀切了一大片凶獸身上最嫩處的一片肉，朝著龍斗遞過去。
龍斗過身來，卻見雙眼已然濕潤，眉頭深鎖起來，想止住眼淚，可眼淚卻噼里啪啦的往下落。
此時的龍淵，心口如同被刺了一刀般，鼻子一酸，上前一把將龍斗抱緊懷中。
「我是不是老糊塗了」
「不過是個孩提而已」
「三年，三年之中我除了嚴厲苛刻，竟然連一個笑臉都沒有給過孩子」
「斗兒，為師，，對不住你了」
「錯把仇恨的怒火燃到你身上，讓你這三年。。。」
「為師，無能啊」
在一旁手裡拿著肉快的玥翎見到此景，眼淚也是痛快的厲害。
扔了手中的肉，撲過來緊緊的抱住龍淵的臂膀，嚎啕大哭起來。
龍斗用袖口抹了下眼淚，朝著龍淵一笑，那還未長全的小白牙顯露在前。
「師傅，斗兒知道自己愚鈍」
「天生便不如翎兒那般優秀，使不得那御靈之術」
「讓師傅您老人家費神了」
「但是，師傅您請放心，斗兒一定更加勤練」
「用我的這雙手，保護好您與翎兒」
「若是我沒了手，那我就用腳，若是沒了腳，我便用牙咬，若是我的頭也沒了，那我也定要濺敵一身血」
「我發誓」
龍斗嫩白的小手緊緊攥著小拳頭，昂首挺胸的發誓道。
「哈哈，好」龍淵一聲大笑，大手排在龍斗的肩膀上，熱血沸騰道；「為師的好徒兒，為師堅信，雖然眼前雲霧遮眼，但他時必有風起之日，那時，你必定能乘風而上，騰雲駕霧於天地，展翅翱翔於蒼穹」
。。。。。。
以往三年間，孩童嗜睡，早起；練功都是龍淵在後催促，二人才睡眼惺忪的起來。
自那日起，每天龍斗便自覺起身，幫玥翎整理一下蓋著的獸皮，便走出屋外開練起來。
龍淵也再未對其拘束，每天早起外出捕獵，給二人準備餐食。
接下來的月數時光，皆是如此度過，直到有一晚。。。
「這《龍乙擎天訣》最後一章可記下了」龍淵坐在蒲團之上，閉著雙眼問道。
「記下了，師傅」
二人異口同聲答應道。
「嗯」龍淵點了點頭「務必牢記於心，時常默讀於心，修鍊亦是修心」
「是，師傅」
。。。。。。
沉默片刻，龍淵起身走到竹屋門前，望著夜空道；「為師生平所學，所聞已盡數相傳於你二人，自明日起，斗兒，你便隨為師入林狩獵」
「入林？」龍斗重複二字。
這無盡的古林何等的兇險異常，數不盡的異獸凶獸，各種毒花刺藤，莫說是龍斗，就連龍淵都要提防一二，何況這個三歲大的孩提。
「師傅，我也要去」玥翎走到龍淵身前，拖拽著其衣袖嘟嘴道。
「翎兒，不得胡鬧」
未等龍淵開口，龍斗便嚴厲否決了她。
「哼」玥翎吃氣，只見她腮幫子一鼓，轉身甩著胳膊走到牆角，面對著牆面盤腿坐了下來，不理身後。
龍斗雖然未去過林中狩獵，但是林中的兇險程度自己早已心知肚明。
就算龍淵未曾提起，從夜晚那些獸類咆哮與哀嚎中，不難想象其掠食場面是多麼凄慘，打鬥又是何等激烈。
不讓玥翎去，龍斗暗暗發誓，一輩子也不要讓玥翎走進這兇險之中。
龍淵轉過身來，慈祥的面容稍微嚴厲了幾分道；「斗兒，早點去歇息，明日便同為師一起出發」
玥翎貴為公主，有的時候，這個小公主的小任性讓龍淵也會少許犯難。
但是她特別的聽她哥哥的話，龍斗的話，在小公主那，就如同軍令一般。
這也為龍淵解決了不少「麻煩」。
「是，師傅」
龍斗應答一聲，便走向榻前，轉身朝著玥翎喊了一聲道；「翎兒乖，你也快來歇息，明日你在家練功，待我回來之時一定給你帶一份禮物」
「禮物？」
玥翎聽后猛地轉過身來，拍了拍小手，走到龍斗身前，早就忘了自己還生著氣呢。
只見她一雙，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問道；「哥哥，你給我什麼禮物啊」
龍斗賣關子應道；「你快點歇息，要是還要與為兄置氣，那禮物就要長出翅膀飛走咯」
玥翎一聽，頓時有些慌神，一句話都不說爬上木榻，倒頭便睡了起來。
一旁的龍斗微微一笑，將獸皮為其蓋上，轉頭朝著龍淵施了一禮，之後也隨之睡下。
龍淵滿面慈容的看著二人皆已睡熟，從懷裡將龍形血玉拿了出來。
血色已近全消，血玉已然與白玉相差無幾了。
龍淵眉頭深鎖，面露哀傷之色，用力的握緊了手中的玉石。
「再容我幾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