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奇襲大寧

第29章 奇襲大寧

呂棟見他這時候居然面上泛著姦猾的詭異笑容,彷彿有恃無恐,成竹在胸。張志光倏地使出第五絕掌刃七殺訣,一掌快似一掌,變幻莫測,詭異險絕的殺了過來。呂棟不敢怠慢,使將出第五絕七山連環套。張志光猛然感覺到他一雙拳頭上傳來的功力大的異乎尋常,竟似有數百年的功力,端的難以抵敵,滅禪神功在天禪玄功之下竟是不堪一擊。呂棟卻見張志光奸笑兩聲,說道:「呂棟,你看那是誰。」呂棟抬眼一瞧,只見對面酒樓之上天罡法王正挾持著一個美艷絕倫的少女。那少女一雙秋波盈盈的眸子,脈脈含情的盯著呂棟。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呂棟魂縈夢繞,篤愛甚深的召詩。呂棟腦海一片茫然道:「召妹?」情知這一戰是何等的重要,法王跟張志光想出這一條毒計來,決計不會手下留情,如果還不罷手,召詩就會有性命之憂,隨時會被法王殺掉,香消玉殞。召詩是生是死,只在他一念之間。高手相爭就如白駒過隙,不過毫釐之差。張志光乘他神智混亂分心之際,乘機發難,魔氣斗漲,一雙魔掌迎空擊在他的胸口。呂棟挨了一掌,胸中氣血翻湧,「哇」的吐出一口鮮血,似是將他打醒了,又像是將他打蒙了,竟然不顧一切的縱身而起,急如鷹隼電射向對面酒樓。台下群雄本來見到呂棟跟張志光正在以上乘絕技較量,眼看著已經佔盡了上風,卻不知為什麼竟然放棄了與張志光的決戰。上萬雙眼睛目注著這突如其來的巨變,渾然忘了身處何地,全場寂靜的就是地上掉下一根針來也能聽到。這一下變起倉促,出人意料之極,台下立刻引起一片騷動,人人茫然無措。

呂棟從窗口一躍而入,早不見了法王,隨手抓了一個人詢問道:「法王跟那個少女呢?」那人戰戰兢兢地說道:「下樓往北去了。」呂棟心急如焚,火急火燎的奔到樓下推開人群向北急趕,耳中那震天動地的喝彩歡呼聲愈來愈遠,而今已顧不得那許多了,他實在不想召詩有甚麼三長兩短,那樣會後悔一輩子,就連上官嫣也不會原諒自己。奔出一程,路旁忽然閃出兩名法王的弟子,揮掌打來。呂棟抓住其中一人的手掌向外一送,那人經受不住倒了下去,緊接著他刷的拔出莫邪劍抵在另一人的胸口,厲聲道:「你們師父呢?不說就殺了你。」這一聲恫嚇立見奇效。那藏僧居然會說漢語,答道:「在前面呢。」呂棟展開上乘輕功神行奇步追出十數里之遙,卻仍然不見法王等人半點蹤跡,躊躇良久,恍然若有所悟:「法王帶著召妹絕對不會跑這麼快,一定還在走過的地方隱藏。」他從原路返回,日頭西斜,落日餘暉照射在大地上,也照射在他焦急恐慌的臉上,他很清楚遲一些找到召詩,召詩就會多一分危險。他想不到張志光怎麼會這麼陰險,竟然捉拿到召詩進行威脅,想道:「召妹怎麼會落在他們手中的?哎,三弟為了做這個武林盟主居然這麼處心積慮,喪心病狂的不惜用一個弱女子來進行威脅。」追尋到天晚,竟投客棧落腳。

那店家一見到他背上負者寶劍,就是唉聲嘆氣道:「年輕人就是不懂事,好好放這日子不過,就要去參加什麼武林大會,死的死傷的傷,何苦來著?」呂棟對他的嘮叨滿不在乎,只是要了酒飯享用。這時又是一對武林中人提著刀劍踱進客棧,呼喝的叫上酒上菜。那店家不敢怠慢,熱情洋溢的殷勤接待。只見當中一人道:「那呂棟是怎麼搞的,居然就主動放棄了武林盟主寶座,簡直是不可思議。」另一人道:「這還看不出來么,呂棟本來就是張志光義結金蘭的兄弟,誰當這個盟主還不都是一樣」「這可苦了擁護朝廷的武林豪傑。張志光剛坐上武林盟主寶座,就振臂一呼,率眾攻擊萬家莊的人馬。如此一來全真教的道人也在宋志義道長的率領之下助拳相抗。啊呀,死傷累累,血流成河啊。」「張志光這個王八蛋竟然乘機率領著武林盟的人打進客棧,揚言要活捉安樂侯,幸好召島主,俞將軍等人率領著虎衛軍拚死保護逃出南溪鎮,更沒想到那些南溪的百姓都受了花百萬的挑唆收買,田間地頭突襲不斷,雖說侯爺僥倖留的性命,卻已是一敗塗地,狼狽之極了。幸好我們見機得快,不然可是跟著稀里糊塗的死了。」呂棟聞言,暗自悔恨自責,「沒想到會變得恁的。若不是我臨陣離去,張志光的人也不會這麼囂張,侯爺也不會被打的落荒而逃了。死了這麼多人,我真是罪孽深重。」吃過酒飯,付了酒飯錢走出客棧。店主道:「客官,不住店了?」呂棟對他的話置若罔聞,大步流星向南疾走,想道:「我得儘快找到召妹跟侯爺他們會合。三弟絕不會輕易放過侯爺,我得去救他。」

呂棟又走一程,前面有一個村莊,想道:「我去這個村子打聽打聽,看有沒有甚麽蛛絲馬跡可尋?」走進村莊,只見家家緊閉門戶,雞鳴犬吠之聲此起彼伏,也不敢冒昧叫門打擾人家清凈,轉了一陣,正想走出村子別處尋訪,卻聽得西方一陣衣袂帶風之聲急掠而過,閃進一處院落。呂棟輕聲跟去,縱身掠入院落,就如一葉墜地,落地無聲。辨別一下方向,聽的一間房中傳來人聲,躡手躡腳跟了過去,伏在窗下側耳傾聽。不聽猶可,一聽之下大喜過望,想道:「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原來房中說話的正是法王跟蒙丹。只聽蒙丹道:「我們抓住了李魔頭,這下可能好好出一口氣了。大哥不去看一看么?」法王乾咳一聲道:「我身負重傷,就不去了。你們辦完了事儘快趕回來,明天我們還要趕路。」「我們如今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你還帶著那個少女作甚。」「三弟啊,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是想拿著她向張志光那個小人邀功。我還沒死呢。」語音激顫之下,又引起了一陣咳嗽。呂棟暗道:「當日我與他過招,他受的只是外傷,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內傷的?」蒙丹嘿嘿冷笑道:「如果我一定要帶她走呢?」法王怒不可遏的咆哮道:「你試試看。」蒙丹顯然有所顧忌,頓時換了口氣說道:「大哥,張志光那麼厲害,坐上了武林盟主,我們是鬥不過他的了。你就是拿著這個少女也是不能自保,王爺也不會再重用你的。不如將她交出來,投靠張志光來的划算。」法王頓時竭嘶里底的吼叫道:「滾,滾。」蒙丹道:「罷了,罷了。瞧你這半死不活的樣子,我也懶得跟你爭。我走啦。你好自為之吧。」推門出來,將門重重的閉上,縱身竄出了院落。

呂棟立時閃身出來,吱的推開房門,走進房中。法王見了呂棟大吃一驚,隨即恢復平靜,從容自若地說道:「呂棟,是你。」呂棟道:「召詩呢?」法王道:「事已至此,老衲自認栽了。那少女就在老衲身後的卧房。」呂棟迫不及待的鑽進他身後那間卧房,召詩完好無損的坐在床上,正在以淚洗面。她抬眼瞧見呂棟,悲喜交集,熱淚盈眶,撲到他的懷中,抽泣道:「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呢。」呂棟摟著她的纖背,說道:「不哭,只要我活著一天就不會要你受到任何傷害。」召詩歡喜的說道:「我知道。」呂棟道:「你是怎麼落在他們手中的?」召詩道:「當日一別,陸訥言陪我回到了家中,可是家中已是人去房空,我在家中等了幾月不見父親回家,按耐不住就央求訥言與我出來尋找父親,前不久聽說了南溪召開什麼選舉武林盟主大會。我們就來啦,一來到鎮子訥言將我安頓在客棧,他就去打聽我父親下落。訥言剛剛離開,就有人來對我說是父親就在他們那裡,我不辨真偽就跟著他們來啦。沒成想遇見的人是張志光,他說只要我配合他就能見到我父親。那個大和尚其實是個好人他原本是不答應張志光的,可是張志光威脅他,他只好這麼做了。他帶著我跑出來只是為了自保,張志光來向他要人,他堅決不給。兩人打了起來,張志光將大和尚打傷了,大和尚拼了性命保護我躲到了這裡。」呂棟興趣盎然的聽著她妙語如珠,娓娓動聽的將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想道:「選舉武林盟主大會,當場魚龍混雜,多有奸險之輩。也難怪她會落在張志光的圈套之中。」笑道:「大和尚是好人,那我們就不追究他的過失了。」攜著她的手從房中出來。

法王道:「老衲落在你的手中,不求你饒命,但求給老衲一個痛快的吧。」呂棟見他視死如歸的表情,悲壯豪邁,著實感人,頓生憐憫之心,說道:「我沒有想殺大師的意思。」法王遲疑地看著他,說道:「若不是老衲用她威脅你,你就不會輸掉。張志光就不會當上武林盟主,更不會死那麼多人了。老衲真是罪孽深重,羞於苟活人世。」呂棟道:「聖人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只要大師能夠棄惡從善,放下屠刀自會立地成佛。」法王道:「老衲算是看透了,榮華富貴不過過眼雲煙,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何必只為這名奔利走,雙手沾滿了血腥,受人唾罵,太過不值。」呂棟道:「難得法王看破。」法王道:「老衲明天就回西藏,也會警告門下,再也不要涉足中原。」呂棟忽似想起什麼來「啊呀」一聲道:「李前輩落在你的兄弟手中,會有生命危險。我得趕快去救她。」

李婕當日踱下擂台,觀看呂棟跟張志光比試,那精彩紛呈的激戰,深深吸引著她,看的神遊物外。這時一個人在她耳邊說:「恭喜李女俠得了第三名。」李婕轉頭打量這個人,卻是不認識,說道:「敢問閣下尊姓大名?」那人道:「女俠貴人多忘事,可曾記得三年前濟南沈家麽?」李婕一驚,當年發生的事在她腦海中重新浮現起來,至今記憶猶新。原來她當年遊歷濟南,偶遇一家娶親,那坐在轎子中的少女悲哀嗚咽嚎啕大哭著說是沈家搶親。李婕同情那少女,義憤填膺之下,不辨青紅皂白上前攔截。那家的新郎見狀,不曉利害居然仗勢欺人吆喝手下人要將李婕一併抓回去。李婕一怒之下將眾人打散,一劍殺了那個新郎。那新娘頓時嚇得暈死過去,被她救醒過後,方始說出實情原來娶她的這戶人家姓沈,與她從下定了娃娃親,及至長大她有了心上人,看不慣沈家的公子巧取豪奪,為非作歹,便想賴婚與心上人私奔。最終被沈家抓回來,強搶成婚,路上遇見李婕就發生了這樣的事。事後,李婕悔恨交加,一直難以忘懷,時至今日又在被人說起。李婕道:「你是誰,你想怎樣?」那人道:「我們借一步說話如何啊。」李婕迫不得已跟著那人走出鎮子,走了一程道:「有話請說。」那人道:「沉不住氣了吧。你本來是江湖上窮凶極惡的女魔頭,可如今你是名滿天下的女俠,一定會珍愛這得來不易的美譽。不想讓人知道你這不光彩的過去吧。」李婕不耐煩地說道:「你究竟想怎樣啊?」那人道:「實不相瞞,我是那沈家的二公子,手頭拮据,見你得了賞錢。」李婕聞言,如釋重負的笑道:「這個容易啊。想要多少?」那人道:「一千貫。」李婕啞然失笑道:「你瘋了么,獅子大開口啊。」那人道:「那就五百貫,不能再少了。」李婕只想將此事了結,遂答應了,將剛剛得到的一千貫賞錢,分一半給了他說道:「我再也不想看見你。」那人保證再也不會來打擾她,歡天喜地的走了。

李婕剛要走回鎮子,卻見法王挾持著一個少女在蒙丹跟那巴罕等人的追隨下疾掠過來,望西而去,想道:「法王搞什麼鬼?」躲在一旁的草叢中觀望。不久前邊不遠處呂棟展上乘輕功如飛掠過,她立時想到法王挾持的這個少女跟呂棟的追尋有著緊密的聯繫,於是沿著法王等人的去向追到了一個村落,接著就發現張志光也追尋過來卻跟法王動起手來,法王不敵在徒弟們的掩護下再次出逃。張志光追尋一會,天色漸晚徑自去了。李婕這才出來跟著一個藏僧順藤摸瓜,尋到了法王的落腳之地,法王好像生怕被張志光發現居然躲進一戶民宅,她則影蹤遁形溜進一家客棧投宿只等深夜伺機救人。她吃過晚飯,和衣而睡,思緒如潮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倏地,聞到一股異香,想要起來查看,卻眼皮沉重不覺就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卻已經被人頭下腳上的吊在樹上,也不知被人用什麼打,渾身疼痛,著實又驚又怕,抬眼卻見是蒙丹跟那巴罕。那巴罕盤膝坐在對面的樹下,禪杖橫在腿上,一動不動好像一尊羅漢木偶。蒙丹笑道:「你想不到會有今日吧?」李婕道:「你想怎樣?」蒙丹道:「我們用迷香將你迷暈,你想我們要怎樣對付你。當然是血債血償啦。我會將你打成殘廢,然後再一劍一劍割的你體無完膚,活活折磨死你,這樣才稱心如意了。」李婕憤然大罵:「你瘋了,有種你殺了我。王八蛋,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蒙丹猙獰的笑道:「罵吧。你這個魔頭,你不是厲害么?你求饒我也許會放過你。」李婕道:「做夢。」

蒙丹雙手舉起粗如兒臂的木棍又狠狠地狂風暴雨般不分方向的亂打下來,每一棍都如擊敗革,發出「蓬蓬噗噗」的聲音,打了幾十棍這才住手。李婕胸上腰間,背部腿上都被打的血肉模糊,衣裳不整,呼吸粗促,痛的冷汗直流,兀自咬著牙咒罵。蒙丹打累了,說道:「接下來我就一劍一劍的碎割了你。」李婕有氣無力地說道:「你這個畜生,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蒙丹刷的拔出長劍,手舞足蹈的站在她面前,樂的眉開眼笑,和顏悅色的說道:「先從哪裡割呢?耳朵還是臉,或是鼻子?」李婕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別婆婆媽媽的叫我噁心,快動手啊。」蒙丹道:「伶牙俐齒,我就先割了你的舌頭。」一隻手就掐在她的面頰上,將劍伸進她的口中。倏地一聲厲喝:「蒙丹住手。」蒙丹一驚道:「呂棟?」嚇的長劍幾乎脫手,轉過了身。呂棟道:「放了李前輩。」蒙丹道:「二哥,動手殺了他。」那巴罕挺身一躍,雙手掄起禪杖就要攻擊。忽聽得法王用藏語說了幾句話,那巴罕將信將疑的看著法王從遠處走過來。法王又說了幾句藏語,那巴罕忽然掄著禪杖砸向蒙丹。蒙丹想要向法王辯解求饒,不及提防竟被那巴罕打個措手不及,情急之下舉劍格架。那柄禪杖沉重之極豈是他能夠格架住的,當時禪杖將長劍連著他的右臂一起打下來。他右臂鮮血汩汩,有如泉涌,長劍也落在地上。那巴罕又是一禪杖砸下來,蒙丹嚇得魂飛魄散,吃驚未已,被打的腦漿迸流,當場身死。

呂棟將李婕解救下來,說道:「傷的怎樣?」李婕臉上像綻開的鮮花,泛著明媚的笑容,說道:「皮外傷,沒事的。你怎麼來啦?」呂棟將發現法王的蹤跡等事說了。李婕瞧著美若天仙的召詩,歡喜的說道:「她是你的心上人麽?」呂棟不否認地說道:「是。李前輩,我扶你起來。」李婕道:「我沒那麼矯情,不用。」掙開他,往起一站,猛然從一雙腳上傳來劇痛,「哎吆」一聲摔倒下去。呂棟慌忙扶住道:「你的腳恐怕是被打折了,走不的路。我來背你找個接骨的大夫。」召詩幫呂棟提了劍。李婕情不得已只好被他背著,心中充滿了溫暖,全然忘了身上的傷痛。呂棟與法王別過了,回頭瞧見法王教那巴罕用禪杖就地挖了一個坑,顯然要將蒙丹屍身掩埋了,想道:「他們三兄弟來中原一趟,卻只有兩人回去,世事變幻真是無常。」

三人連夜來到一個鎮子上,尋覓得一個聲譽極好的接骨大夫,將李婕脫臼的骨骼接好,又用內服外敷的葯給她止血治傷。大夫說她不宜行動,得將養上些日子方可痊癒。呂棟遂將李婕安頓在大夫家中,自與召詩望南探聽安樂侯的消息,沿路聽得當日武林盟的人追殺安樂侯上百里,安樂侯身負重傷,在俞紫陽的保護下渡江南去。近日張志光的武林盟數千之眾在滁州集結,滁州官兵聞風喪膽,竟然棄城而逃。呂棟想道:「我當日為了救召妹,已然鑄成大錯,害了許多的人冤死。我一定要阻止這場浩劫的蔓延。召前輩是武林至尊,他義不容辭的一定就在滁州附近伺機破敵。我得儘快跟他取得聯繫驅散武林盟盟眾,降服張志光,儘可能地將這場危機化解到最小,消弭這場風波。」主意打定攜手召詩徑自趕到滁州。在一個鎮子上無意間遇到了陸訥言,訥言歡喜不勝地說道:「召妹妹,我找到你父親了。」召詩欣喜的道:「快說在哪。」陸訥言道:「就在前面的客棧。」召詩道:「快帶我去。」陸訥言將二人領到客棧樓下,道:「就在上面。」召詩興沖沖的就要踱上樓梯,猛然停步下來道:「呂哥哥,我這就去向父親說我要嫁給你,你等我。」呂棟道:「如果你的父親不同意呢?」召詩聞言一怔,想了一想毅然決然的說道:「我,我就不認他這個父親。」呂棟沒想到他竟然為了自己會決然的跟他父親翻臉,頓時傻了眼。召詩情意纏綿的望了他一眼,快步跑上樓梯。

呂棟跟陸訥言站在樓下憂心忡忡的等待著她的迴音。日過晌午,還是不見她人下來,呂棟道:「看來她的父親是一萬個不同意啊。召妹可不能跟他翻了臉啊。來日方長,可以慢慢來么。」陸訥言小心的道:「呂大哥,我去給你弄點吃的。天都快要黑了,你都餓了一整天了。」呂棟道:「我不餓。」倏地,只見召詩憂傷的從樓梯上踱下來。呂棟瞧她那模樣,顯然是凄哀的哭著向她父親訴說他們之間的真情來著,還是沒有打動他的鐵石心腸。召詩道:「他說他給我找了一個如意郎君,說是什麼萬里挑一的東床快婿,不要我自作主張。他獨具慧眼,我看他是有眼無珠。」自怨自艾的說著,不覺淚水流了出來。呂棟安慰道:「日久見人心,不要心急。」召詩泣道:「他給我選的人縱然千好萬好,在我心裡誰都比不上呂哥哥好。」呂棟道:「你千萬不要跟他鬧翻。哦,我們先走了。」徑與陸訥言就要辭別。召詩急了說道:「你別走。」呂棟嘆一口氣道:「不走又當如何?」召詩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似得,斬釘截鐵,鏗鏘有聲地說道:「去見他。要他見見你,看看是不是沒有他說的那個人強。」呂棟簡直哭笑不得,不知如何答她。召詩道:「你就是千難萬難,就算是為了我們的將來。你一定要與我去見他。」見他扭捏的不肯答應,情知這樣做很是難堪,竟自牽了他的手,柔聲道:「你怕見人么?」

呂棟心念百轉,終於下了決心,說道:「好,我去見他。」召詩開心極了,拽著他的手踱上樓梯。他只感覺這樓梯上十幾步台階就像是十幾座山峰,攀之甚難,即算是在千軍萬馬的圍困當中,也沒有像現在這般的艱難憂愁。召詩悄悄說:「不管他怎麼罵你,數落你,你都一定不要生氣,你要懇求他答應我們的婚事。」呂棟默不則聲,他實在心裡沒底,究竟該怎樣開口應對。召詩將他帶到一間屋子門口,說道:「進去,他就在這兒。」呂棟硬著頭皮推開房門,召詩垂著頭跟在後面,一雙手搓揉著衣角,心緒不寧,其亂如麻了,竟有些懊悔帶他進來。呂棟勇毅的抬起頭來,卻見是那個熟悉的身影,雙眼一亮脫口道:「召前輩?」召鏡明聞言有異,慌忙轉過頭來,一見呂棟,驚喜萬分的說道:「呂棟,是你?」繼而瞧見垂頭沉吟的召詩,心念電轉,恍然什麼都明白了,驚訝的道:「怎麼會是你?」呂棟愕然的瞧瞧召詩,瞧瞧召鏡明,頓時什麼都明白了,說道:「這怎麼一回事?召前輩是召妹的父親?」

召詩陡然覺得氣氛有異,抬起頭來,望著父親那欣喜異常的神情,詫異的道:「你們認識?」召鏡明道:「我真的沒有想到是你啊。」繼而怫然不悅的向召詩喝道:「詩兒,你也太不像話,怎麼不早說是呂棟?」召詩聰穎過人聽他語氣雖是在責備,卻暗含著對呂棟嘉許之意,不由心花怒放,樂的眉開眼笑。召鏡明又責怪道:「呂棟,你好大膽。老夫竟然沒看出來,你竟這麼不老實。」呂棟知道他絕無惡意,微笑不已。召鏡明一本正經的說道:「詩兒,你的膽子也不小,居然在未得到我准許的情況下將未婚夫給帶回來。啊哈,說什麼非他不嫁,到底是人大了心也大了。女兒的事父親是做不得主了。」召詩道:「父親,你聽我說。」召鏡明道:「我要聽他說。」呂棟道:「我與召妹相識始末說來話長。」召鏡明道:「誰要聽這個,我想聽的是你是否是真心喜歡詩兒,要娶她做妻子?」呂棟道:「我是真心的。」召鏡明想到當日向他提出婚約,遭到一口拒絕,顯然那時他就是一心想要娶召詩,足以證明他不是攀龍附鳳之人,他對他的答覆深信不疑,一拍他的肩膀道:「我相信。我視這個女兒就如掌上明珠,從小嬌生慣養,聰明可愛固然討人喜歡,可是脾氣固執任性,還小心眼,著你能接受么?」呂棟斬釘截鐵的說道:「能。」召鏡明道:「閑話少說,一句話,你們情投意合,兩情相悅。這門親事我同意了。」呂棟跟召詩聞言滿面春風,簡直就像是在做夢一般。

召鏡明道:「我餓啦。呂棟你餓不餓?」呂棟笑道:「著實餓了。」召鏡明道:「詩兒,還不快去張羅酒宴。我要與准女婿好好喝上幾杯。」召詩笑道:「是,父親。」呂棟將陸訥言喚來介紹了,一塊坐下,召詩相陪其樂融融。召鏡明說起與令狐卓約見雪峰山,正是為了設法讓令狐卓釋放了召詩,卻因難以說和,弄得不歡而散。呂棟將進入日月教與召詩邂逅相逢的事說了,最後救出召詩,而苗玉芝卻喪命在日月教。召鏡明不勝唏噓,說道:「玉芝在煙波島兢兢業業,恪盡職守,可說赤膽忠心。她為了詩兒,不惜冒著極大的危險千里跋涉,間關萬里趕到日月教,懇求令狐卓讓她留下伺候詩兒的飲食起居,最終為了詩兒能夠活著回來送了性命。著實讓人心痛。」呂棟見他傷心難過,憂愁悲傷,遂轉移話題說道:「聽說侯爺受傷了,不知侯爺傷的如何?」召鏡明道:「傷勢不重,你俞大哥率領著殘餘的虎衛軍護送南下南京了。我留在這監視著武林盟的動向,我們一定要想辦法驅散武林盟的人,張志光就孤掌難鳴了。」呂棟道;「武林盟的人絕大多數是受了花百萬的籠絡,再就是張志光一身神功的影響,這才聚在一起。我們只要拿下花百萬,他們沒有了雄厚的財力的支持,馬上就會風流雲散了。」召鏡明道:「我已經聯絡了萬暘跟宋志義,還有你的好友華威,準備明日晚間突擊盤踞在滁州的武林盟。」呂棟道:「這件事刻不容緩,迫在眉睫。我們應該今日就打進滁州,誅除花百萬等一干寧王的死黨,活捉張志光,解赴全真教。還武林一個太平盛世。」陸訥言道:「我同意呂大哥的建議。」

召鏡明認為可行,遂說道:「好,我這就去找萬暘跟宋志義商量,我們子夜時分行動。」徑自起身道:「詩兒,你就留在客棧,哪裡也別去。」呂棟道:「召前輩,你就放心好了。」召鏡明忽地變色道:「你稱呼我什麼?」呂棟一怔笑道:「是啊,我以後該改口啦。父親,我將訥言留下,陪伴召妹,寸步不離,一定安然無事啦,何況召妹的武學也不是一般武林高手可以相比。」召鏡明笑道:「她是我的女兒,虎父無犬女。」徑自踱下樓梯去了。陸訥言乖巧伶俐,心知他們之間有很多的話要說,徑自退出了房間。呂棟握著召詩的手,說道:「你父親對我的深情厚誼,我永世難忘。召妹,我愛你。」召詩喜滋滋地說道:「我知道。」忽爾說道:「上官姐姐呢?你能忘了她麽?」呂棟愁眉不展,鬆開了她的手,黯然道:「我,忘不了她。」召詩道:「上官姐姐是個好人,你就不想跟她在一起么?」呂棟身子一震,實在不知她在想什麼,驚愕的注視著她。召詩一笑道:「我沒別的意思,我想讓你接回上官姐姐來與我們一塊過日子。」呂棟驚訝的盯著她,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召詩噗嗤一笑道:「瞧你那傻樣。我是說真的呢。我愛你,不想你做一個負心薄倖的人,你也會為此傷心難過的。即使你不對她負責,你的心也不會完全的留在我這兒,不是么?」呂棟不能否認,他現在才真正的了解了召詩,心地善良不說,而且氣度寬宏頗有容人之量。他感動的簡直不知該說什麼好,用力握住她的手道:「召妹,我能娶到你真是我前世修來的福分。」召詩莞爾一笑道:「瞧美得你。不過我問你,我兩誰是正妻呢?總有個先來後到吧,我可不做小,否則我說過的話可也做不得數。你是知道我父親的脾氣的。」呂棟呆若木雞,恍然想到了甚麽似得,說道:「我們可以效法上古舜王娶娥皇女瑛故事,不分嫡庶。」

召詩彷彿生了氣,懊惱地說道:「好啊,原來你早有此打算呢。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呂棟一呆,彷彿有種落入她圈套中的感覺,頓時忐忑不安的瞧著她,一顆心猶如鹿撞,劇烈的跳動著,想道:「我怎麼能相信她有這麼好心准許我將她娶回來。」終於沉不住氣道:「我是在說笑呢。」召詩咯咯笑道:「我逗你呢。」呂棟又好氣又好笑,一時竟又百感交集,憂鬱地說道:「嫣,義無反顧的選擇了要跟她的青龍幫在一起。我知道她此去深入虎穴,九死一生,真不知還能不能活著回來。」召詩愁緒滿懷地說道:「她那麼好,一定會逢凶化吉,安然無恙的。」呂棟道:「但願如此吧。」兩人倍感這幸福來得太突然也太難得了,又是多麼的害怕失去,彼此握著對方的手,四目相交,情深意切,良久默默無言。召鏡明聯絡了萬暘跟宋志義、華威等人,在子夜時分打進滁州城,分頭攻擊武林盟盤踞的客棧酒樓。呂棟等眾雖說人單勢薄,卻是士氣昂揚,無不捨生忘死,他們的勇猛無畏震懾住了武林盟的人。他們原本就是受了金錢名利的誘惑,人人貪生怕死,鬥志消沉,萎靡不振。呂棟的出現更是使他們聞風喪膽,又聽說了張志光不在滁州,花百萬已被生擒活捉的消息,他們在群龍無首的情況下,一觸即潰,頓時煙消雲散,冰消瓦解。華威等人捉拿住花百萬,喝問張志光的下落。花百萬說出了一個驚人消息,張志光南下南京刺殺安樂侯去了。華威一怒之下將花百萬殺了,道聲:「死有餘辜。」眾人只道:「殺得好,助紂為虐的敗類,死不足惜。」

召鏡明道:「張志光身負滅禪神功,普天之下只有你是他的敵手,你趕快去阻止他行兇,必要的時候一定殺了他。」萬暘道:「而今武林中傳言你與他是一丘之貉,故意放過了他。你若是不想身敗名裂,成為眾矢之的,就要給慘死在他魔掌之下的武林正義之士一個交代。」宋志義道:「我代表全真教掌教真人,以及全真教上下,懇求呂少俠代為清理門戶。」華威道:「兄弟,你可不能犯渾,他是人人得而誅之的武林敗類,殺人魔鬼。你要與他一刀兩斷,勢不兩立才是。」召鏡明道:「此人不死,天下不寧。你若殺不了他,就別回來見我跟詩兒。」呂棟聞言,心頭一緊,斷然道:「一定不辱使命。」背負莫邪劍辭別眾人南下而去。

上官嫣率領青龍幫兩千之中從開封開拔,渡過黃河,取大道直逼大同。周猛道:「我們帶著這麼多的輜重,日行不過百里,比及趕到大同代王朱桂恐怕已經知道了我們的真實意圖,這樣就達不到奇襲的效果。一旦代王有所準備,來個以逸待勞,我們在城堅師老之下,就有累卵之危。」上官嫣道:「我不是不明白兵貴神速的道理,我也正想如此。只是這裡就有勞你護持了。」周猛道:「義不容辭,幫主放心好了。」上官嫣隨即吩咐祁八率領飛虎堂兄弟集體上馬只帶三天口糧隨她輕裝前進,千里奔襲大同。途經秀容縣,春秋義士程嬰,俠肝義膽,名聲遠播,香火歷經一千幾百年,綿延不絕,緬懷義士之心使她徑自引著祁八參拜程嬰廟。隨後上馬率眾入雁門關,直驅大同,揚言宣讀朝廷聖旨。代王朱桂未加詳查,率眾文武官員出城十里,夾道相迎。上官嫣端坐馬背之上,一聲命令著手下兵將當場拿下代王朱桂以及一應文武官員。朱桂鳴冤叫屈不休。上官嫣宣讀完朝廷旨意后,說道:「朝廷旨意,本將乃是奉命行事,還請王爺稍安勿躁。只要王爺安居檢出,不做違法亂紀的事,自然會還你一個公道。」朱桂猶如斗敗了的公雞,垂頭喪氣被押解進城,扣押在府邸,不能與外界接觸。

未數日,一騎飛馬入城傳報寧王派來的使者。上官嫣等人請朱桂上座,索取了來人的書信,打發他去館驛休息,只說來日回書。上官嫣接過書信,一目十行看了,將書信擲在案上,疾言厲色地說道:「大膽朱桂,還說沒有與寧王合謀造反么?」朱桂顫抖著雙手將書信取起來看了,叫起撞天屈來,說道:「這是寧王的一廂情願,我也沒答應他什麼啊。」上官嫣道:「你立即修書一封,就說在五月二十之前,一定派人馬趕到大寧會合,同時在大同起兵響應。」朱桂道:「不不不,我這麼一寫不是坐實了我的罪名了么,我可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上官嫣笑道:「這是權宜之計,你不知兵者詭道也,虛虛實實,真真假假。你還得將戲做真了,接下來的就由我去代勞了。」遂將來日會見使者如何作答對他說了。翌日,會見使者,上官嫣身著甲胄,全副武裝,腰懸長劍,威風凜凜的站在朱桂身側。朱桂依言說道:「我這裡已經休書一封,你帶回去,就說我五月二十之前將會派得力心腹領一隊人馬趕到大寧會師,同時在大同起兵響應。哎,朝廷無道,奸佞當朝,混淆視聽,要將我等先帝的王公貴胄趕盡殺絕,還說什麼為了社稷長治久安著想。我等不殊死一搏必將遭受滅頂之災啊。」那使者只道他是真心響應,義憤填膺的道:「王爺所想正是我家主公所慮,此時不反更待何時。俗話說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天欲取之,不取反受其咎。王爺真乃智明之士。」遂說道:「實不相瞞,金劍門、鐵心寺、太保幫三路人馬前些日子已經啟程,趕赴這裡,就為了請王爺起兵響應,一同據守雁門關等候王爺大軍南下一道進軍關中,逐鹿中原何愁大事不定。」

朱桂聞言一驚,斜眼瞟了上官嫣一眼,不動聲色地說道:「好啊,有他們的鼎力支持,本王可是如虎添翼啊。這何愁大事不定,所謀不遂?」使者道:「在下一定將王爺的話如實轉達,告辭。」朱桂道:「是啊,茲事體大,性命攸關。本王就不留你了,儘快回去好做準備。」那使者前腳走出客堂,上官嫣以手加額,暗自慶幸:「好險,幸好我來得及時沒有叫朱桂落在三派的魔掌之中,否則我可就縱然有通天神通,也無力回天了。」卻不說破,只道:「王爺只要閉門不出,謝絕酬酢,不以身試法,我就可保證你合府上下的身家性命,否則天兵壓境,玉石俱焚,株連九族,悔之晚矣。」朱桂嚇的面如死灰,失魂落魄的拜倒在階下,誠惶誠恐地說道:「還望上官將軍大發慈悲,保全性命。朱桂感恩戴德,沒齒不忘。」上官嫣慌忙將他扶起,好言相勸道:「王爺言重了,折煞卑職了。」

未數日,周猛,李犇、羅妤、肖葉率眾進駐大同。上官嫣以朝廷旨意著就近軍兵管轄代王,自率眾青龍幫兩千虎狼之師,輕騎突進,千里奔襲大寧。周猛細數大寧形勢以及軍馬配製,侃侃而談,如數家珍。這大寧的兀良哈三衛亦稱斡朗改兀良哈,乃是游牧部落。明朝建國后,東北的遼王,惠寧王、朵顏元將先後歸降。洪武二十年,將軍馮勝擊敗遼東元帥納哈出,迫其投降,消滅了東北元軍主力。先帝太祖在大寧設立都指揮使司,受寧王朱權節制,統轄兀良哈各部。次年,改大寧都司為北平行都司。之後將兀良哈各部編為朵顏、泰寧、福餘三衛,統稱兀良哈三衛。大寧以南直至喜峰口,以西直至宣府為朵顏衛。自錦州、義州以東,直至遼河為泰寧衛。自黃泥窪以北,直至開原為福余衛。這三衛將士驍勇善戰,兵多將廣,乃是東北重鎮。上官嫣道:「這三衛雖說兵強馬壯,然而他們都受寧王節制,未得朝廷准許,寧王也是不能擅自調動。我部奉天討伐,堂堂之師正正之旗,只要一舉拿下寧王,他縱然有千軍萬馬又奈我何?」周猛道:「幫主所言極是。試問哪個人沒有父母妻兒,他們何曾願意跟遂寧王反叛,弄得家破人亡,拋家棄子,甘做寧王陰謀篡位的炮灰。只要我們擒賊先擒王,制住了寧王以及他的家眷親屬,我們就勝券在握了。」

倏地,前方探馬來報稱,前方二十里金劍門等眾闖了過來。上官嫣冷笑道:「武林三派敗類在武林叱吒風雲,縱橫披靡十數年之久,惡貫滿盈。而今聯袂前來,可知不是赴刑場。」周猛道:「他們人多勢眾,而且個個身懷絕學,我們不能掉以輕心啊。」李犇道:「弄不好我們會兩敗俱傷,甚至全軍覆沒。若不然避其鋒芒,日後再行處置。我請將軍以大局為重,奇襲大寧就是要瞞天過海,何必節外生枝,打草驚蛇呢?」祁八怪眼一翻,叫道:「怕個鳥,殺他個人仰馬翻,片甲不留,誰能去通風報信?」上官嫣笑道:「兄弟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們固然要達到奇襲的效果,但是三派南下打進代王府,俘獲代王,繼而要挾代王發兵兩路。我們不但有腹背受敵之禍,而且晉王後裔也會捲入這場風波,三王興師,兵連禍結,豈不是我等闖下的彌天之禍。」周猛等人聞言,茅塞頓開,如夢方蘇,齊聲道:「謹遵幫主號令。」上官嫣率周猛等人察看了此處地形,說道:「此處正好設伏。」吩咐周猛祁八、李犇各率本部人馬埋伏于山地兩側,只等三派人馬進入峽谷,立即強弓硬弩射殺等計策向他們吩咐了,並叮嚀道:「違我令者絕不寬宥,絕不能放走一人。」眾人道:「遵命。」

周猛悄聲道:「幫主,燕王送我們的那幾車火藥火銃什麼時候派上用場?」上官嫣道:「留著我有大用場,什麼時候輪到你對我指手畫腳了,做你自己的事去。」周猛喏喏而退。上官嫣的人馬方才準備好了伏擊,已見前方金劍門、鐵心寺、太保幫的兩千之眾在柳一青、戒持、徐世英的率領下狂呼亂叫,驕橫囂張,氣勢洶洶的逶迤走過來。柳一青等頭目坐在馬背之上,談笑風生,好不快意。柳一青道:「我們為王爺拿下代王,利誘晉王隨同起兵建不世功勛,封官加爵,號令武林。即使是張志光奪得武林盟主之位也要對我等忌憚三分,那是何等的風光榮耀啊。可嘆令狐卓不識時務,落得雞飛蛋打的悲涼下場。」戒持道:「貧僧最想做的事就是光大我寺,成為天下第一寺院,受僧人萬世膜拜,以洒家為一代宗師。」柳一青譏笑道:「你八成還想娶幾房美貌無雙,如花似玉的夫人吧。」戒持嘿嘿笑著怪不好意思地說道:「貧僧的心思全讓柳門主說中了。」徐世英道:「我要將呂棟踩在腳下,讓他永世不得超升。」柳一青道:「我們揚眉吐氣的日子就要到啦。」

驀地,柳一青發覺此處有異,喝聲:「站住。」眾人駐足茫然的望著兩側的山坡,均是惶惑不解。柳一青感覺到這裡寂靜的異常,連一聲鳥叫也沒有,靜的叫人不寒而慄。戒持聽了半晌,哈哈道:「柳大門主神經過敏,杞人憂天過甚了罷?」一言未了,卻見兩側山坡之上千箭齊發,勁風呼嘯,破空之聲刺耳之極。剎那之間人聲喧鬧沸騰,哭喊慘叫之聲不斷響起。柳一青道:「我們中埋伏啦,快撤。」說時遲那時快,那時候利箭飛襲,密如雨絲,鬼哭狼嚎之聲震天動地,人人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團團亂撞。柳一青等人竟是衝突不出,陷在陣中。三派人馬雖然個個武藝精熟,身經百戰,但那是跟江湖上門派之間面對面狹路相逢的爭鬥,何曾經歷過這等不曾見面的襲擊,而且是正規軍馬的伏擊。柳一青駭然道:「哪來的軍兵?」大聲止喝不要慌亂,卻是禁止不住。他們嚇得頓時喪魂落魄,張皇失措,如鼠見了貓完全喪失了鬥志。上官嫣見他們死傷殆盡,傳令李犇率領飛豹堂,祁八率領飛虎堂兄弟們上馬攻擊。李犇祁八立即率領飛虎堂飛豹堂上千兄弟縱馬撲下山坡,大刀闊斧,殺氣磅薄的衝進敵陣。三派人馬絕大多數乃是步斗,哪裡經受得住青龍幫精銳鐵騎的衝擊。一瞬間,血肉橫飛,人馬踐踏,狹小的山谷變成了人間地獄。

不消一會功夫,屠殺終止。祁八命人清理戰場,撿那好刀好劍帶在身上。上官嫣、周猛率領青龍堂兄弟們踱下山坡,查看死亡的人。柳一青氣若遊絲的盯著上官嫣,絕望恐懼的問道:「你們是什麼人?」上官嫣淡淡道:「殺你們這種敗類的人。」言罷,長劍出鞘,霍地刺入了他的心臟,結束了他罪惡的一生。戒持、徐世英喪生於亂軍之中,這一役三派全軍覆沒,無一倖免。周猛道:「我軍無一傷亡。」上官嫣道:「這一仗打得好,打出了我青龍幫的威風。」對此絕無留戀,傳令道:「馬上啟程,不得停留。」青龍幫眾馬不停蹄,跋山涉水,兼程並進,未兩日哨馬來報,前方兩百里出現寧王大軍,約有一萬精銳鐵騎劍戟森森,風行電照,浩浩蕩蕩殺奔過來。上官嫣道:「馬上讓前方的探馬打探清楚他們行走的路線,火速來報。」那騎哨馬如飛而去。周猛道:「我們長途奔襲,已經深入敵人腹地。本應避實就虛,出奇制勝的直抵大寧,出其不意的擒住朱權。何苦與他的先鋒交戰,這樣貪小失大,一旦失利豈不是功敗垂成,有引火燒身,自取滅亡之災。」上官嫣道:「話不能這麼說,打這一戰我就是為了鼓舞士氣,給兄弟們壯膽。我們若是連這一股敵人都不敢打,又怎麼能讓兄弟們抱十足的信心去大寧在千軍萬馬,重重險阻的龍潭虎穴當中力擒梟雄,制服罪魁?退一步講,這股騎兵一旦發現了三派覆滅,必然倍道兼程趕回來,那時我們腹背受敵,後果不堪設想。總之這股騎兵不滅,將是貽害無窮。」周猛道:「幫主所言極是,可是萬一。」上官嫣鏗鏘有力的道:「沒有萬一。」

不日黃昏,前方探馬來報稱那一萬鐵騎主將性情殘暴急躁,卻是一員驍勇善戰的猛將,有萬夫不當之勇。現在前方五十里處安營紮寨,埋鍋造飯。上官嫣說道:「來得好快。」展開當地地形圖,觀看良久,忽地雙眼泛著異彩,歡喜不勝的說道:「周猛祁八,李犇,你們來看這裡。」周猛等人看了一番,這兒地形複雜,山高林密,卻是似懂非懂,只道:「這一戰怎麼打,就請幫主下令吧。」上官嫣道:「李犇,你在飛豹堂中挑選一百身手敏捷,馬術精湛的兄弟。乘夜前往他們駐地挑釁,調動他們追擊。將他們引誘到這兒,就算你們立了大功。」李犇道:「幫主還是要故技重施,打他們的伏擊。」上官嫣道:「不錯。我會差人沿路留下記號,你們將他們引誘入谷中,就到前面的谷口把守,不能讓他們竄出去一人。其它的我自有調度。切記,不可戀戰,你們萬一被他們拖住,不但將他們誘不進谷中,而且還會被他們吃掉。這個計劃就功虧一簣啦。」李犇道:「幫主就瞧好吧。」領了使命,徑自去做準備了。上官嫣接著向周猛祁八這般這般的吩咐了,說道:「我叫他們片甲不留。」

李犇率領飛豹堂一百名騎術精湛,擅於騎射的兄弟,風馳電掣般趕赴寧王鐵騎駐地。見那敵軍營寨,篝火熊熊,酒肉飄香,人聲鼎沸,好不歡騰。李犇差兩名身手好的解決掉了敵軍的崗哨,率眾兄弟摸近了一瞧,敵軍兵將正自一夥一夥的圍坐在一塊打牙祭,喧聲笑語,熱鬧非凡。李犇教眾兄弟拈弓搭箭,一聲令下,亂箭射入敵營立時射殺了上百人。霎時,敵營兵將驚恐萬狀,手足無措,亂作一團,熙熙攘攘查看何方來的暗箭。李犇接著又叫眾人一頓亂箭,箭頭之上點著火炬射向營帳。一時間烈焰衝天,火光濃煙瀰漫在漆黑的月夜中。救火聲,呼叫聲,追擊聲響做一片。李犇傳令教眾兄弟上馬望著來路狂奔。那員將領喝叫道:「他們在那,快追。」

那兵將捨棄了營帳均提刀弄槍,拈弓搭箭上馬追擊。李犇率眾拍馬疾奔,且戰且走,有十數名兄弟被敵軍前鋒亂箭射死,他瞧著來路上的標記,一直將那一萬鐵騎引入山谷的狹小地帶。那員敵將雖然見到此處地形險峻,躊躇著心怕有埋伏,轉念一想,對方一戰及潰,似乎是些烏合之眾,己方兵強馬壯,能征慣戰的一萬精銳鐵騎,縱有埋伏又能怎樣,於是毅然揮軍追擊,鑽進峽谷。敵將喊道:「來人休走,你們是哪方兵馬,為甚來打我?」李犇回答道:「我們是朝廷的軍馬。」敵將聞言,大吃一驚:「啊呀,敢情是朝廷的軍兵。這股人是來打探虛實的,八成是知道了王爺的反謀。我更不能讓他們逃脫了。」更不遲疑,盡率本部軍馬進入峽谷。原來這處峽谷裡面廣大,盡頭處又是一段峽谷。上官嫣已經將飛豹堂剩餘的兩百多兄弟把在盡頭的谷口。李犇率眾趕到這裡,一塊駐守,拈弓搭箭射住陣腳。

上官嫣等人站立在峽谷兩端的高處,望著谷中嘈雜的人聲,紛亂的馬蹄聲,撥土揚塵,悉數進入峽谷,遂讓人放了一支信號箭。剎那間,兩端山坡上火炬點燃,將峽谷照耀如同白晝。敵軍見狀,面如土色,情知中計,連聲道:「快撤,快撤。」可是峽谷窄小,想要退出已是不能。此時他們的退路已經被飛虎堂的兄弟們堵住,想要從原路返回已是不能。上官嫣一聲令下,火炬騰空拋下山谷,頓時引著了峽谷中堆積的柴草,接著引燃了埋在峽谷成百上千的蒺藜炮、八面旋風吐霧轟雷炮、毒龍火炮、鐵棒雷飛炮。只見那各種火炮至空而震,至地而襲,或中人或中馬響聲震天動地,猶如山崩地裂,雷聲轟鳴。烈焰猛惡中馬飛人騰,血肉橫飛,腥風撲鼻,鬼哭狼嚎,人馬踐踏,死傷累累。

祁八樂不可支地說道:「好厲害。幫主真是有如天神下凡,神鬼莫測啊。」又指著身後兩車下粗上細的陶罐與銅製得管子,問道:「這又是什麼玩意?」上官嫣道:「這是鐵李,乃是火罐炮,點燃了罐口的引信,投擲出去就會爆炸傷人,威力無比。那樣喚作火銃,火銃頭部放置石彈,銃身放入火藥,點燃了火眼的火藥,就會發射出石彈傷人,短距離之內百發百中,立時叫人斃命。」祁八聽得目瞪口呆,半晌道:「這可比刀劍厲害的多啦,武功再好也是無用武之地了。」那敵軍主將在這生死存亡的危急時刻,大聲喝叫道:「不要慌,不要慌。他們只是一夥烏合之眾,不足為懼,跟著我殺出一條血路,將他們踏為齏粉。」俗話說困獸猶鬥,一夫捨命萬夫莫敵,何況是久經戰陣,驍勇剽悍,全副武裝的精銳鐵騎。他們隨即不顧火炮亂炸,隨著主將朝著李犇駐守的方向突圍。這一衝當真是豁出了性命,氣勢磅薄,竟有勢不可擋之勢。上官嫣臉色一沉,一顆心怦怦直跳,他著實沒有料到他們這般的兇悍,立即傳令周猛馬上率領青龍堂兄弟們火速增援飛豹堂從側翼攻擊敵軍。

周猛雙手掄著大刀高喊道:「兄弟們,殺啊。」率眾衝下山坡。敵軍主將一馬當先,所向披靡,連殺幾名飛豹堂兄弟,撞著了李犇。李犇在馬背之上使出呂氏天龍劍法,劍氣縱橫,精微盡展,殺招層出不窮逼得那敵將手忙腳亂,應接不暇,一口大刀施展不開,處處被動險象環生。飛豹堂兄弟們縱馬與敵軍酣戰的難分難解,終究敵眾我寡,飛豹堂漸漸被逼的向後退卻,眼見就要守不住隘口。李犇道:「兄弟們再堅持一陣,幫主的援軍就到了。」話剛出口,胸口絲的一下,被那敵將劈了一刀,幸好閃得快,倘若慢上一剎,就要橫屍當地了。他不敢再說話,全神貫注的應付這員敵將,用不了幾招又將敵將打的有守無攻。周猛的青龍堂適時地衝到了谷底將敵軍沖的七零八落,潰不成軍,繼而減輕了對飛豹堂的威脅。李犇見敵將心神不定,攻的愈急,想道:「他想逃。」又想敵將武藝精熟,急切間戰他不下,逼得緊了反會弄巧成拙。心念電轉,故意露出破綻,放開一條生路。

那敵將不識是計,揮刀拍馬沖了過去,幾個兵將隨著缺口一閃而過。李犇招呼手下放箭,那敵將等人應箭而倒。李犇等人趕上去,結果了他們的性命。此時峽谷中的砍殺聲逐漸的靜了下來。上官嫣率眾下了山坡查看,只見那被燒死炸死的敵軍人面全非,無不糜爛散發著撲鼻的惡臭,令人怵目驚心,不忍目睹。她心裡升起種從所未有的難過,心靈負疚,鬱鬱不樂,想道:「難道我一輩子要打打殺殺的過么?他們又何嘗沒有妻兒老小,憧憬著美好的未來,被你殺死,你能心安理得么?」不覺又想起了令狐卓的話。周猛見她臉色難看,關切的問道「幫主,不舒服么?」上官嫣一笑道:「沒有,兄弟們死傷情況呢?」周猛道:「正在查。」

上官嫣猛然覺得小腹略有不適,摸著小腹想了一想,登時臉色大變,心驚肉跳,一陣眩暈。羅妤察言觀色,見她神色大異往時,小心道:「幫主,你怎麼啦?」上官嫣道:「沒事,我坐一會就好,也許是近日趕路太急了,受了些風寒。周猛,這的事就交給你了,清理完畢,立即啟程。」李犇徑直來說道:「適才,敵軍正在吃飯,好多的酒肉。我們不如去吃了晚飯再趕路,也有精神。」上官嫣笑道:「好,就當是犒勞兄弟們啦。」羅妤肖葉扶著她踱上山坡,率眾馳馬前往敵軍駐地。青龍幫這一戰戰死一百三十九人,傷殘三百七十六人。上官嫣道:「殺敵一萬自損三千,古來至理。我們憑著兩千兄弟火炮助威,殲滅敵軍精銳鐵騎一萬人,死傷這些人馬已經是最小的代價啦。我們就地將傷殘的兄弟們安置在百姓家,給以撫恤錢,等我們大捷之後,再行妥善安排。」那些傷殘的兄弟眼含熱淚,齊聲道:「我們不留下來,我們要跟著幫主去大寧。」上官嫣道:「我很了解兄弟們的心情,也了解你們都是不怕死的硬漢。你們跟著我這麼多年,出生入死,情同手足,說心裡話,我也不想留下你們,可是我帶著你們去會暴露我們的意圖,還沒有到大寧城下就已經被人識破了,為了這一戰的勝利,你們只得留下來。」

眾人寂靜無聲,哽咽的吃過了酒飯。李犇忽地說道:「幫主,你看這是什麼?」打開了十數個箱子,裡面赫然是整套整套的甲胄軍服,有數千件之多。上官嫣道:「這是朱權官兵的盔甲衣裳,這一萬鐵騎到了大同,一定是要朱桂的人換上,以分敵我的。」李犇道:「原來是這樣。」上官嫣驀地雙眼一亮,興奮地說道:「我們換上了這軍服,不但不會引人懷疑,而且還會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大寧。活捉朱權就如探囊取物,不費吹灰之力啦。」周猛笑道:「我們出現在朱權身邊的時候,他還以為是從天而降的神兵呢。」眾人開懷大笑,立時換上了大寧軍馬的衣甲。那些傷殘的人見到他們勝券可操的愉悅形色,受了感染也都歡喜起來。

至此,上官嫣率眾更是無所忌憚,長驅直入,直至大寧城下。大寧而今已經是戒備森嚴,城內人呼馬嘶,殺氣騰雲。城外帳幕連營,旌旗招展,刀槍如林,吹角連營,戰馬嘶鳴。上官嫣道:「明日就是五月二十啦,朱權就要誓師發兵。我們得儘快進入大寧城中,相機行動。」周猛道:「幫主且先紮營,我帶青龍堂兄弟們試試看能否入城。」上官嫣道:「速去。」周猛率眾去了,等一會,回來道:「不成。守門官問我是哪路人馬,我說是福余衛的軍隊,奉命進城。可是那守門官回道,沒有王爺的鐵牌,不管是奉誰的命令,均不得擅自入城,只能在原地待命。」上官嫣道:「如此說來,我們得先弄到入城的牌子。」周猛道:「這如何是好?」上官嫣道:「我們只能從出入城的官將下手。」徑自引著周猛,羅妤、肖葉率十數騎至西門守候。不消一陣工夫一對官兵持鐵牌,揚長的出來。

上官嫣道:「就是他了。過去。」周猛率眾騎馬趕過去,截住了他們的去路。周猛得了上官嫣的吩咐,上前搭訕道:「呦,老兄,多年不見,在此相遇,何幸如之?」那名官員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上上下下打量周猛,還是想不起來,期期艾艾道:「我,我們,你是?」周猛哈哈道:「我姓周啊。啊呀,兄弟走吧,跟我去軍營喝兩杯酒,我們慢慢談。」那官員見他誠摯的邀請,說道:「好,我一時想不起來,真慚愧。」吩咐手下人徑自去了。周猛等人徑自與那官員來到青龍幫駐地,上官嫣已是在營帳張羅好了酒席等候多時。周猛熱情款待,殷勤備至酒過三巡,開言道:「我是福余衛的老周啊,怎麼還想不起來么?」那人哈哈道:「呀,老周啊。想起來啦。」周猛道:「王爺起兵應天順人,必將所向無敵,一統江山,登九五之尊。你我兄弟榮華富貴,指日可待啊。」

那人道:「那還用說,王爺帳下兵多將廣,能人異士,足智多謀之士車載斗量,不可勝計。硃鑒將軍與王爺籌劃多年,沒有十拿九穩的把握,又怎會動手呢?」周猛連連勸酒,說道:「是,是啊。硃鑒將軍可是王爺的心腹啦。」那人醉眼惺忪的說道:「只是硃鑒將軍有一些的憂慮,這番起兵沒有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師出無名,那就是篡位奪權,可是滅九族的大罪啊。所以這才採取了折中的計策,調動諸軍只說是奉命討伐關中叛逆,實則是佔據關中與朝廷分庭抗禮,問鼎中原。」周猛道:「呀,這不是自欺欺人么?我們還以為是真呢?」那人道:「兄弟我也不隱瞞,諸軍多有知道這是謊言,謀逆是真。人心浮動吶。」周猛暗暗歡喜,又接連敬了幾杯酒,那人昏昏欲睡,一頭栽倒沉沉睡去。上官嫣率眾踱進來道:「搜。」周猛從此人貼身處搜出鐵牌道:「有了。」上官嫣道:「拔營啟程。」周猛道:「他呢?」上官嫣道:「他失去了鐵牌就入不了城,對我們構不成威脅。留他一個活口吧。」

周猛暗自驚訝:「萬一他喧嚷起來,幫主這一念之仁葬送了兄弟們的性命不說,拿不下朱權,燕王的使命就此落空了。」遂暗自吩咐心腹將這人勒死了罷。黃昏時分,上官嫣持著鐵牌率眾按轡徐行,進入大寧。街道上官兵如潮水般涌動,顯得擁擠不堪。上官嫣蹙眉道:「這樣不行。我們得分頭行動。」周猛道:「幫主吩咐。」上官嫣道:「李犇率領飛豹堂兄弟摸到糧倉放火,吸引敵軍注意。祁八率領飛虎堂前往朱權的府邸將他的家眷盡數控制,押解到朱權的大帳取齊。周猛隨我率青龍堂直取大帳,乘夜將鐵李布滿軍營,明日拂曉準時發難,兄弟們都聽明白了嗎。」眾人道:「聽明白了,謹遵號令。」上官嫣道:「分頭行動。」祁八,李犇各自率領本部去了。上官嫣、周猛、羅妤、肖葉領著青龍堂一千餘兄弟直奔寧王中軍大帳。其時夜幕降臨,月朗星稀,然而大寧城仍是人馬嘶鳴,金鼓響動,一派大戰即將爆發的前奏,扣人心弦。上官嫣等眾好不容易接近了中軍大營,卻為駐軍所阻。

周猛道:「我有王爺的鐵牌,為什麼不讓進去?」那將領道:「對不起,沒有王爺召見,任何人不得入內。末將職責所在,還望包涵。」周猛道:「貽誤了王爺的大事,你能擔當得起么?你有幾顆腦袋?」那將領道:「總之沒有王爺的召見,誰都休想進去。」周猛無計可施,退回來說道:「幫主,我們是否殺進去,直接拿下寧王?」上官嫣道:「不成。朱權在不在大營還未可知,況且我們這點軍馬殺進去就是送死,就算是玉石俱焚也達不到使他退兵的目的。我們只可智取,決計不能力敵。再想想辦法。」思慮翻滾,千翻百轉,總想不出個萬全之策,終是一籌莫展。羅妤道:「我跟肖葉妹妹去引誘開他們,幫主跟兄弟們乘機進去。」上官嫣斥道:「用美人計?不看這是什麼地方,把你們搭進去不說,反而會引起懷疑。」周猛道:「我再去試試。」上官嫣道:「注意些,進不去也別露出破綻,打草驚蛇了。」周猛率數十名兄弟前去,說道:「兄弟還請通融通融,同是為王爺效力。我們真是有緊急的軍情稟報,十萬火急啊。」那將領將信將疑地看著他道:「甚麽?如果屬實,我去稟報。」周猛道:「前方先鋒遭到了伏擊,全軍覆沒。」那將領不禁動容道:「你說什麼?」

倏地一個將官喝道:「甚麽人在此大吵大鬧?」周猛道:「我們有緊急的軍情稟報王爺。」那人徑直過來,打量周猛一番,說道:「閣下可是姓周?」周猛吃驚地道:「啊,是。」那人立即換了副難以言喻的表情,說道:「快請進。」那守門將領道:「啊,李副將,你們相識?」那李副將道:「是啊。他是來送軍餉的,還不快放行。」守將當即放行。上官嫣等人帶著兩車火器盡數進入軍營。周猛道:「敢問兄弟是?」那李副將小聲道:「我是從燕京來的,專門在此接應周將軍。之後的事就全靠周將軍啦,我們就此別過,後會有期。」上官嫣隱隱約約聽到此人說是從燕京而來之語,一時想不明白他究竟是何來歷,專門接應周猛行事,想道:「寧王身邊暗流涌動,竟有這許多同床異夢之輩。」上官嫣、周猛計議化整為零,分頭行動,將中軍大營的巡邏守衛秘密解決掉,換上自家兄弟,然後將鐵李地雷布滿中軍營寨,只待拂曉行動。

周猛、羅妤夫妻率領一隊人馬自去準備。上官嫣跟肖葉率一隊人馬行動,逐漸將巡衛軍替換,暗藏火銃。一夜無話,大寧城沉寂了下來。上官嫣的青龍幫幫眾全神戒備,只待天明,而熟睡中的叛軍官兵全然不覺。翌日,天初破曉,隨著糧倉火起,濃烈的火光衝天而起,喊叫聲震動天地,呼喚醒了沉睡的大地。整個軍營也沸騰起來,人人穿上衣甲,大呼小叫道:「怎麼回事?」「什麼地方著了火?快去弄清楚。」「火速稟報王爺。」人聲嘈雜,亂作一團。上官嫣等人不動聲色的接近了中軍大營,只見一個容貌堂堂,留著八字鬍須,雍容大度有王侯之像的中年人身著甲胄,威武超俗的走出來,一聲喝道:「發生了什麼事?快查清楚。」一個官將道:「好像是西城的糧倉方向著火,也許是守軍不慎引起的,王爺勿憂。」上官嫣道:「寧王爺扼守險要,為甚要輕起戰端陷黎民於刀兵之中,做這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不明不智,受萬世唾罵的亂臣賊子?」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異志英雄傳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修真仙俠 異志英雄傳
上一章下一章

第29章 奇襲大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