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感慨世俗
在灕江時，周樹見到那樣的鐘錦繡，心中便想著，該是受到了何等的折磨，才能令一個人那般的奄奄一息，好似隨時都能沒了命一般。
如今得知，她竟就是那個李悠然，心中萬分酸澀。
明明是那樣活得像太陽一樣的女子，卻要活在陰暗之中。
可另外一方面，周樹又覺得萬分慶幸。
慶幸她如今走出了那片陰詭地獄，重新站在太陽下。
眼瞧著周樹的神色變化萬千，呂韋深深的嘆了口氣，忍不住伸手拍打他的肩膀安慰著。
「那樣的女人，是不會在意像你我這等人的。」
說罷，呂韋便轉身離開了。
這話，是說給周樹聽的，亦是說給自己聽的。
在綠柳山莊多年，呂韋很是明白她身上那種引人靠近的感覺。
會讓人不知不覺間向她靠近，仰慕她的才華和謀略，那種吸引無關男女之情，是一種獨特的吸引。
每日與她談亂天下大事的那段時光，是他一輩子都無法忘懷的。
白鈺能擁有她，當真是何其有幸啊。
一時之間，呂韋竟有些羨慕起他來了。
他多麼希望，她所選擇的，會是秦國。
抬頭仰望著天上的烈陽，呂韋唇畔換換揚起一抹笑意，眸中閃爍著精光。
那是一種得逢知己的笑，亦是雄心萬丈的彰顯。
他很期待李悠然來秦國的那一日，屆時，定能好生的過上幾招，那才叫過癮。
能與曾經的周女帝一較高下，那是多少謀臣的心中所想，他亦是何其有幸，能和她談亂天下大事。
接連幾日李悠然都接了百姓的狀子，為他們解決了案子，而縣老爺從一開始的樂意而為，而到後面的拖延懈怠。
此時差役們已經站在了大堂之上，一切準備就緒，唯獨缺了坐鎮高堂的縣太爺。
似是對這事習以為常了，李悠然直接坐在椅子上，慢條斯理的喝著茶，偶爾把玩著香扇，神態很是從容愜意。
師爺見狀，無奈的嘆了口氣，起身去往後衙。
而多時不露面的縣太爺，此時正在後衙喝茶聽曲，過的是好不愜意。
師爺拱手走了進來，「大人，上堂吧，這已然快要近午時了，那鍾錦繡在外面整整坐了一上午也不見有任何不耐。」
深深的嘆了口氣，師爺垂下雙肩。
「我瞧她那樣子，大有您不升堂她不走的架勢啊！」
「大人，還是快些升堂吧。」
「早些問完了案，也好早點將人給打發了。」
聽了師爺的話，搖頭晃腦的縣太爺這才起身，從下人手中接過官帽，笑眯眯摸著自己的八字鬍。
「以後就按照今天的規矩來，晾上她半日，本老爺還就不信了，她堅持得住一天，還能堅持住半月？」
「是是是，大人說的是。」
眼瞅著縣太爺走在前面的肥胖身軀，師爺朝地上狠狠吐了口吐沫星子。
「我呸，個狗官。」
「師爺，還不快點走！」
眨眼間師爺又掛上了阿諛奉承的笑容，快步跑了上去。
「小人這就來！」
掀起杯蓋掠過水麵上的浮葉，李悠然挑眉看向晃晃悠悠升堂的縣太爺，她倒也不急著起身，撣了撣衣裳上的塵土才起身。
「升堂。」
懶洋洋拍著驚堂木，縣太爺直接將狀紙扔給了一旁的師爺，打著呵欠口齒不清的說道：「念狀紙。」
望了眼狀紙，師爺又看向堂下的李悠然。
「倒是念啊你！」
縣太爺不耐煩的拍著桌子，「快念！」
趕緊審完了，他好回去抱如花似玉的小妾啊！
似是沒瞧見師爺的目光，李悠然自顧自坐在那兒喝茶，時不時的吃口茶點。
師爺只能舉起狀紙，開口念著。
「民婦趙氏，吾家之處於李家村南頭的牛棚的北頭的趙家村，夫家姓李，冠以夫姓為李趙氏，生肖屬兔，年歲三……」
狀紙剛念了個開頭，縣太爺就忍不住叫停。
「這都什麼跟什麼，什麼牛棚北頭的。」
放下手壺，縣太爺不耐煩的指向師爺。
「好好一個狀紙，你念成了個什麼東西。」
別罵的師爺很是無辜，拿著狀紙走到了縣太爺身旁。
「大人，這狀紙就是這麼寫的啊。」
定睛一看，這一樁案子竟是有整整兩大頁，縣太爺一下就瞪起了眼珠子，抖著手指向堂下的李悠然。
「你這狀紙寫的這般冗長作甚？」
李悠然緩緩起身，手執香扇屈身行禮，面上笑容很是恭敬有禮。
「啟稟大人，這狀紙雖是冗長，可卻是條理清晰，將本案從頭到尾的細節都敘述清楚了，大人一聽便明白其中的過節。」
「如此一來，不是有利於大人斷案嗎？大人只需聽完了狀紙上所述，即刻便可斷案，大人豈不省心？」
香扇擋在額前，李悠然瞧向歪頭高高掛起的日頭，勾唇一笑。
「只要師爺讀的快一些，興許晌午之前，這些案子便能了結了，屆時大人還是能早些回去享受美人恩啊。」
一想到新納的小妾，縣太爺就覺得渾身燥熱，連連催促著師爺。
「還不快些念！」
目光在李悠然和縣太爺之間來迴流轉，師爺無奈的繼續念著狀紙。
聽著狀紙的內容，李悠然挑了挑眉梢，轉身坐回椅子上，靜靜等著師爺念完。
瞧了眼空掉的茶壺，指向一旁衙門裡的小廝。
「去，換茶。」
一壺茶水盡了，師爺這才念完了狀紙，可卻已然口乾舌燥，忙不迭拿起茶水往嘴裡灌。
「大人，已經念完了。」
打盹的縣太爺一下驚醒了，茫然的望向四周。
「哦，念完了？那，那狀紙上寫的是什麼？」
「李趙氏丟了一頭牛，那牛被鄰村的孫兒撿了去，李趙氏要將牛給要回去。」
還等著下文的縣太爺，看他停住了，不覺瞪大了眼珠子。
「完了？」
「完了。」
縣太爺猛地掀起那兩大頁狀紙，「整整兩大頁的狀紙，就寫了這點東西？你騙本大人啊！混賬東西！」
上去便朝著臉扇了一巴掌，「你個混賬羔子，敢欺騙本大人！」
無辜被打的師爺很是委屈，連忙伸手遮擋著。
「小人不敢欺瞞大人！這狀紙上，確實就寫的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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