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的命，是我的
要說這院子是李悠然的，其實是白鈺的更為妥帖，她是後來者居上。
「聽說，你今天發病了。」白鈺目不斜視的看醫書。
「嗯。」落下一子。
「你要離開？」這回，白鈺放下了書，深眸凝望著窗邊羸弱的女子。
「嗯。」
遇到一個棘手的局，李悠然停下了，把玩手裡的棋子，「我想，讓你隨我一起走。」
燭火倒映在深眸中，白鈺重拾醫書，「不去。」
這回輪到李悠然轉頭望他，「你該知道，你不隨我走，我便無法離開。」
唯有司空和白鈺最為了解她的病症，他若不去，縱是下了山，她也活不長久，報仇，是需要時間的。
白鈺置若罔聞，繼續看書，時不時起身從葯櫃中取葯，唯獨就是沒看李悠然。
「你隨司空醫了我四年，普天之下，唯有你最懂我。」
撿葯的手停頓片刻，繼續撿葯，「非走不可？」
「非走不可。」
將所需的葯放入藥罐，白璽翻了一下醫書，就在李悠然以為白鈺不會回答時，他開口了。
「半年，半年之後，我隨你下山。」
「好。」
落下最後一子，黑龍被絞殺，再無回天之力。
配好了葯，煎藥，溫度是口，白璽將葯端給了李悠然，用早已準備好的銀針試毒。
見銀針並未變色，李悠然這才放心喝下。
每日喝葯的次數比吃飯還多，但李悠然從不抵觸，她明白，只有喝葯，才能活下去，也才能報仇。
接過空碗，白璽讓她躺下，又把了脈，親手為她蓋上被褥。
「隨你下山，有個條件。」
四目相對，平靜的有些詭異。
「你的命，是我的。」
「好。」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李悠然安心入睡，闔上眼皮。
但白鈺並未離去，守在榻上看醫書，一個時辰后他才回到桌前，繼續望著醫書上的藥方配藥。
每一夜都是如此，李悠然早已習慣了半夜醒來，望著白鈺的身影，然後再安然入睡。
又是平安夜，她昨夜並未發病，而白鈺也在天色大亮時離開了。
紫煙推門而入，後面進來的小廝將一個箱子放在軟榻上，便離開了。
箱子里是信，乃是各國昨夜發生什麼重大事情，都會在清晨送至書院，而後她這裡一份山長一份，這是李悠然對山長的請求。
只有及時了解各國之間的紛爭與利益，她才知道該如何從中操作。
看著書信，李悠然認真揣摩著字裡行間的每一個字，沉思片刻，望向旁邊斟茶的紫煙，「去把地圖掛起來。」
「是。」
只見紫煙從房內抱出了一長卷東西出來，足有一人高，一臂寬的地圖，就這樣輕輕鬆鬆被紫煙抱起來，一躍而上，將其懸挂在橫樑之上，一副巨大的地圖貫穿半間屋。
地圖上明確標註了各個國家的領土，而且每塊地方都是經人縫製上去的，這樣也易於更換。
某些程度上，紫煙的力氣跟怪物一般，也跟謎一樣，李悠然猜不透一個小小的姑娘家，是從哪裡有這般大的力氣。
地圖上領土最多的，便是如今實力最為強盛的五國：秦、韓、楚、周、燕，其他的便是一些邊陲小國，不足以與之匹敵。
冷眸緊盯著地圖上周的國土，握著筆桿的手越發收緊，曾經，那裡是她的家鄉。
見主子凝重的臉色，紫煙連忙出聲，「主子？」
思緒被紫煙打亂，李悠然猛然回神體內升騰而起的灼燒感再度被壓了下去。
「我沒事。」
抖著手放下筆桿，將全部心神都放在信件上，李悠然努力抑制自己不去看曾經踏在腳下的那片土地。
她還有半年的時間，可利用這段時間來好生規劃，要想好入世之後的每一步，她不能出錯，一步錯步步錯，她沒有挽回錯誤的機會。
綠柳山莊，藏匿於群山之中，外人不得其門入，卻引得無數人爭相尋它所在，只因其三年一現的狀元榜。
相傳，能入狀元榜之人，可撼動天下，引得各國爭奪人才，秦相呂韋，便是三年前狀元榜上之人，得秦王招攬，有了呂韋的足智多謀，大秦才有今日中原第一強國之稱。
山門前的「閱」，便是秦王所賜之物，只是，綠柳山莊一則規矩，凡出山門者，不得透露其所在，因此，千百年來，除了那些榜上有名之人，皆無人知其所在。
而每三年公布的狀元榜，也引起各方的重視，爭相打探消息，不肯落於人后。
現如今，距狀元榜開榜僅有一月有餘，江湖上的人無不在翹首以盼，想一睹這撼動天下之人的風采。
秦宮之內，紅牆綠瓦，身穿鎧甲的士兵不停巡視，巍峨壯闊的建築物令人心生敬畏，天子所居之地，浩然之氣永存。
紅帳帷幔之後，絲竹之聲餘音繞梁，舞姬妖嬈身姿隨著樂聲而擺動，媚眼如絲的秋波頻頻送往矮几之後的秦王。
外面將士們在拋頭顱灑熱血，宮內卻是一片歌舞昇平的景象，殊不知，這假象背後的是暗潮洶湧。
端坐於矮几之後的秦王，望向下面的呂韋，冷峻面容浮現笑意，率先舉杯。
「來，愛卿，寡人先干為敬。」
秦王舉杯，呂韋自是不敢怠慢，隨之一飲而盡，眸光深沉的望向高台之上的秦王。
「不知陛下召見微臣，所為何事？」
深眸凝望著呂韋，秦王並未開口，反而望向下面的舞姬歌姬，隨意的揮揮手，將人給打發走了。
舞姬歌姬以及樂師，低垂著頭緩緩退出宮殿，中途無人敢抬頭，旁邊伺候的內官也退了出去，不敢多做停留。
揚起衣袖，手掌放於膝上，秦王緊盯著呂韋，「愛卿以為，三年前在書院誰會是你的對手？」
呂韋的才敢博古通今，能與他成為對手的人，必然是這次的榜首，秦王很想知道，這次的榜首，究竟會是何人。
端坐於下面的呂韋，風流倜儻，不似坊間傳聞的年逾四十的老者。
低頭望著眼前的杯盞，倒影出深眸之中的野心勃勃，「啟稟陛下，微臣也很棋盤這次的榜首，究竟會是哪位師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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