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狀元榜
每三年僅出一個的榜首,呂韋也很想知道,這次會是誰,更讓他期待的是,這次的對手,就算同殿為臣也會是敵人,俗話說的好,一山不容二虎。
秦王細心打探著呂韋的面容,眉峰微微挑起,笑的意味深長。
「寡人也很期待,若能得此人才,與韋共同為我大秦效力,我大秦,何愁不能,一統天下!」
想到如此,秦王不由得放聲大笑,豪邁的笑聲震耳欲聾,一如大秦如今的虎虎聲勢,勢不可擋,同樣,也表達著為君者一統天下的野心。
一月的時間匆匆而過,在世人的煎熬等待之下,狀元榜的榜首終於橫空出世,當狀元榜在狀元樓貼出的那一剎那,整座樓內的人一擁而上,將欄杆都給擠破了。
一名大臣手持手板,從宮門狂奔入殿,連汗都來不及擦,便一頭跪倒在殿下,官帽掉了尤不自知。
「陛下,榜首出來了!出來了!」
早已等待沒了耐心的秦王一躍而起,雙眸激動的盯著官員,「說,榜首姓甚名誰!」
秦王赤腳從書案后踱步至殿前,一把將人給揪了起來,眸中透露出從未有過的興奮,「你快說!」
坐在旁邊的呂韋握緊了酒盞,雙眸直勾勾盯著報信的官員,屏息凝神。
「陛下,這次的榜首乃是個女子,名為鍾錦繡,四年前拜入綠柳山下門下,如今這是臣查探僅有的消息了。」
那名官員頗為狼狽,雙手激動的拱起,隨後又叩首,「陛下,快派人去尋這名女子吧,若是晚了,只恐落入他人之手啊陛下!」
「女子?」秦王蹙眉低聲念叨著,驀然抬頭望向面有所思的呂韋,「這是怎麼回事?綠柳山莊是瘋了嗎?竟選了一名女子作為榜首,這未免太可笑了!」
天下之勢,怎能由一女子來指點江山?
呂韋沉默片刻,隨即望向跪在下面報信的官員,深眸之中隱隱湧現出激動之色,「你確定,是四年前拜入門下的女子?沒聽錯?」
「下官聽的真切,當真是四年前拜入綠柳山莊門下,狀元樓的人也是如此說的,事關重大,下官已是再三確認過了。」那人說的頗為激動,「這還是狀元樓樓主親自掛的榜單。」
「那就沒錯了。」平靜的眼眸倏然湧起波濤,呂韋猛然起身,面朝秦王磕了三個響頭,神情頗為激動,拱起的雙手隱隱顫抖,「陛下!天佑我大秦啊,竟在此時送來了一統天下的時機啊!」
說罷,呂韋又是一記結結實實的扣頭,神色激動的疾呼一聲,「陛下!聽微臣一言,只要您收了這鐘錦繡,再加之有臣輔佐,天下可平啊陛下!」
自入秦宮以來,秦王還是第一次見呂韋如此興奮激動忘了君臣之禮,究竟這個鐘錦繡,是何人?
秦王思索片刻,親自將呂韋從地上扶起來,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揚起溫和的笑容,「愛卿何必拘禮,你且與寡人談一談,這鐘錦繡究竟是何人物,怎的就讓你這才幹一絕的秦相如此激動,而且,她有何等本事能夠榮登榜首,愛卿與寡人好好說道說道。」
談到鍾錦繡,呂韋的神色不由變得心嚮往之,素來透出野心勃勃的眼眸竟也有著微妙的神色。
「陛下,微臣在綠柳山莊足足呆了六年,方奪了榜首之位,這其中,讓微臣最難以忘懷的,便是這最後一年,那一年,書院的北院,來了位姑娘……」
狀元榜一出,天下接境,無人曾想到,這次的榜首竟會是名女子,而鍾錦繡這個名字,一天之內名動天下,所有人爭相打探她的消息。
可一月的時間過去了,除了鍾錦繡這個名字,其他消息一無所獲,無論出處和相貌皆是無人所知,好似這個人從未在人世間出現過一樣。
一個謎團,令無數人所追尋。
余煙裊裊,一室葯香瀰漫開來,令人通體舒暢,李悠然端坐於軟榻之上,一手放於軟枕之上,由白鈺把脈,另一手則拿著信件仔細閱讀。
信件上的內容,令李悠然露出嘲諷的笑意,隨手扔進旁邊的竹筐內,而竹筐內的信件大多是無用之物,要送到外面焚燒毀之。
「為了一個小小的鐘錦繡,各國竟出動暗衛尋其蹤跡,可笑可笑。」
整理信件的紫煙,瞥了一眼信上的內容,莞爾一笑,「如此不是正中主子您的下懷嗎?」
「雖說如此,但如此輕易就追著一個素未謀面的名字跑,我真替他們感到擔憂。」
一個名字,和天下與之相比,根本是小巫見大巫,世人太過相信他人的能力,而忽視了自有的強大,未免有些可笑。
坐在那裡的李悠然,眼睜睜看著僕人將竹筐抬出去一焚俱之,抬頭望向掛在牆上的地圖。
沒用的東西不必留,留著,也只是浪費空間而已。
把好了脈,白鈺寫下方子,遞給旁邊的紫煙,低頭收拾著藥箱,「三碗煎成一碗,去找紫竹取葯便是。」
李悠然兀自望著棋盤上的局勢,手指把玩著溫潤的黑子,唇畔的嘲諷並未消散,「一封狀元榜便引得天下皆動,他們當真不怕引狼入室。」
而她,就是那頭狼,蟄伏了四年的狼。
收拾藥箱的白鈺,將她臉上嘲諷的神色盡收眼底,收斂眉眼,放東西的動作越發的慢了。
就在李悠然欲落子之時,白鈺忽然抬手將她手中的棋子奪走,淡眸瞥了一眼局勢繁雜的棋盤,「你的病不宜勞神費力,這盤棋,下到這裡便算了吧。」
「下了一半的棋,豈有收手之理?」從棋簍子取過黑子,落入棋盤之中,「你是否也覺得他們這些人有些可笑?」
望了一眼手裡的棋子,白鈺緩緩開口,「名動天下不正是你想要的?如今一切既在你的掌控之中,又何必這般的嘲諷世人。」
專註於棋盤的李悠然莞爾一笑,「我笑的,是我自己,並非世人。」
她眸中的自嘲,讓白鈺皺了皺眉,眼底複雜的心思轉瞬即逝,粗糲手掌緩緩收緊,感受著棋子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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