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現實

胡阿蒙叉著手，看著遠處升起的一朵蘑菇雲，那架18式戰鬥機撞在了山上，炸得滿天都是。他回到了機艙里，在通訊全頻道上呼叫。

「這裡是聯邦第三特混艦隊極光號第一飛行中隊，有人能聽見我說話嗎？」

這樣的呼叫持續了三遍，但是裡面一片沉默，絲毫沒有反應。艙門口反而有了一些動靜，胡阿蒙轉頭，看見月餅提著一個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破鐵皮桶子，一邊吃力地抬上了機艙，一邊說：「阿蒙，過來幫忙呀！」

胡阿蒙不由自主地上前幫她把水桶拎上了飛船，「長官！我們怎麼會在這裡？」

月餅撂了一把額前的長發，氣喘吁吁地坐在艙門口，搖晃著兩條腿道：「我也想知道呀，但通訊全斷了，我們現在甚至連坐標都不知道，這裡看上去很像地球，但我們都知道，地球已經不在了。」

胡阿蒙總覺得好像自己錯過了什麼，但腦袋裡一團漿糊，只要一想，就會一陣眩暈。他們怎麼來到這個星球上的，來之前發生了什麼，完全沒有了印象。

毛呆拖著一條瘸著的腿，用了吃奶的力氣才爬上了山頭，回到了癱瘓的指揮船邊上。

「維多利亞呢？」

「大概跑哪去摘果子去了，我們剛才下去的時候，看見對面山上有果樹。」毛呆喝了一口水，瞄了一眼布滿了白色雲朵的天空，「剛才你們看見了什麼？」

「一架艦載機墜毀了。」胡阿蒙指著舷窗，可窗戶上黑漆漆的，跑出去一看，才發現指揮船是整個一頭栽在了泥土裡。指揮船的翅膀被人打掉了一個，露著斷茬，機身上黑乎乎的，像是被火燒過了一遍。胡阿蒙氣急敗壞地一腳踢在了斷掉的翅膀上，然後轉頭忽然聽見月餅說：「剛才那架墜毀的戰鬥機，好像是茉莉長官的！」

「你看清了？是她的編號？」

「嗯，03201嘛！」

「她跳傘了嗎？」

「好像是跳了，所以我就趕回來，想問問你，我們是不是去找一找她？」

「在哪裡？」

月餅指著遠處的一座山峰，「應該是在那座山的背後。」

胡阿蒙目測了一下距離，大約有三十公里的樣子。

「還有其他人在嗎？」

「沒！你昏過去到醒來的這段時間，就只看見了03201。我們和頭兒他們聯絡不上，似乎是已經失去了聯繫，我檢查過了通訊設備，設備是完好的，可是我發現這附近沒有任何通訊設備在線。」

月餅頓了頓，解釋道：「我說的這個附近，指的是兩萬公里以內，沒有任何信號源。」

「兩萬公里……兩萬公里……」胡阿蒙閉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帶著煙味的空氣，那竄進了嘴裡的煙感覺越來越濃，胡阿蒙一不小心被這煙嗆了一下，喉嚨一癢，嘴裡「咳咳咳」地使勁地咳嗽了幾下。

他睜開眼睛，剛想去找防毒面具的時候，忽然眼前的景色又全變了。

他現在坐在一張桌子前，身邊坐著尤、毛呆和維多利亞，三個人正在甩撲克。

「一對3！」

「我炸！」毛呆甩出了兩張王，得意地笑。他嘴裡叼著的一根雪茄，正在不斷地往胡阿蒙的鼻子里灌煙。

尤罵了一句娘，一對3上王炸的也是沒誰了。

「三飛機帶三翅膀！」毛呆一把將牌都扔在了桌子上，嘎嘎嘎地道：「頭兒！一個炸帶反春天，三千二不謝……」

尤把牌一甩，玩你妹玩！

「神經病吧！？你把把這樣的牌我打個雞毛啊打！？」尤一邊掏錢，一邊罵，毛呆沒理他，一邊接著說：「我書讀得少，但我記得胡阿蒙跟我說過一句他們中國的古話，叫不打不相識。你說你都沒打，你怎麼跟他一家人啊？要我說，打！而且要麼我們打痛他們，要麼讓他們打痛我們。你還別說我變態，有受虐心理，我就是個簡單純粹的人，當兵為什麼？送你們四個字：干！他！娘！的！就完了！哪那麼多你儂我儂，你當兩口子談戀愛呢！」

毛呆一邊說，還一邊拍著胡阿蒙的肩膀，胡阿蒙則目瞪口呆地看著面前這三個人。

他現在有點暈，鬧不明白自己是什麼情況！

他剛才還在一個像地球一樣的行星上，面對著無法和外界聯絡的尷尬局面，茉莉的戰鬥機撞在了山上，像被丟了一顆核彈一樣炸起了蘑菇雲。月餅去提了一桶水給毛呆喝，毛呆一邊喝一邊告訴他，維多利亞不見了。

怎麼眼睛一閉一睜，又回到了極光號上，還回到了他們正在打撲克聊天的場景。

「想什麼呢？胡阿蒙？」毛呆見胡阿蒙發愣，於是捅了捅他的胸口，「怎麼光坐著發獃了，你覺得我們這次是什麼情況？」

「我們……」胡阿蒙轉頭看了一眼舷窗外，然後看見了一艘龐大的戰列艦擋住了自己的目光，他轉過頭來問道：「我們是不是在阿爾法點？」

「對呀！你是不是還沒睡醒呢？」

「那坎塔斯有沒有和我們宣戰？」

「宣了呀！剛才艦隊通報了這個消息，你沒聽見？」

胡阿蒙木然地搖了搖頭，「我剛才睡著了。」

他用手指暗暗地掐了自己一把，生疼。

但他仍然沒有想明白，他現在是在現實中還是在夢境中。直到有人闖了進來，連哨兵都沒能攔住。

來人一身聯邦飛行員戰鬥服，一頭紫色的長發整齊地梳在了腦後，這個身影出現在第一中隊會議室的時候，尤還不自覺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茉莉！？」

毛呆悄悄的放下了手裡的牌，揣著錢準備走。茉莉卻看也不看他們幾人，徑直走到了胡阿蒙的面前，「我有事要和你單獨說！」

「不是，你鬧哪樣啊？長官！」毛呆咋呼道：「現在戰備啊，你能到處亂跑的嗎？」

「我不和你說話！」茉莉目不斜視，盯著胡阿蒙：「我只找他！」

胡阿蒙定定地望著她，「長官！怎麼了？」

茉莉抿了抿嘴唇，呼吸都在顫抖：「我夢見我墜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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