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殺上歸雲
羽逍遙片刻之後便到了歸雲殿外,門口站著兩個守衛,看樣子也不過金丹期,羽逍遙略一大量,邁步便打算向前走。
門口的兩個小子見是羽逍遙,而且來勢洶洶,也不敢阻攔,就這麼讓他進去了。
羽逍遙大搖大擺怒氣沖沖的衝進歸雲殿正殿,看見依然仙風道骨的坐在首位上的雲鶴生,氣更是不打一處來,在大殿正中央站定,指著雲鶴生就質問他:「雲老頭,當年我們簽下來的約定你是都忘了?」
「這件事情我們也在追查,但是卻也查不到,所以我並沒有忘記這個約定,畢竟我們現在還沒能培養出一個能夠正常維護護山大陣的金丹期,你徒弟倒是可以,不過大概你也不會放人的。」雲鶴生自然是知道羽逍遙的來意,端坐在寶座上,平靜的看著站在他面前怒氣沖沖的羽逍遙。
「你倒是沒白活一場,活得和人精似的,說的話裡面里裡外外的嚴絲合縫,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不過我不相信,已經七八天了,你能查不出來?你當我傻嗎?」羽逍遙一臉懷疑的看著雲鶴生,現在的雲鶴生在他眼裡就是一個典型的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頭,所以不論雲鶴生說什麼,羽逍遙都不會相信。
「原定現在就要舉辦的宗門大會我都推遲了,你還有什麼不相信的?」雲鶴生現在確實很著急,他追查了七八天一直沒能查出什麼東西,他還覺得幸虧羽逍遙出去了,能過給他更多的時間去追查造謠的幕後主使。之前負責護山大陣維護的一直都是未名山那一脈的人,周海瑞仙逝的太過突然,導致到了應該維護護山大陣的時候,絲毫沒有得到預兆的雲鶴生根本沒有既熟悉護山大陣又有足夠的修為的人可以替代。
所以當時羽逍遙的位置非常重要,不然也不會答應把未名山給他答應的這麼乾脆。可是羽逍遙是個不服管教的,自從知道自己有多麼重要而且無可替代以後,就提出了不少的要求,還定了個條約。
不過雲鶴生出於各種各樣的原因,力排眾議還是答應了羽逍遙的各種要求。
他們現在也在培養一些不需要擔心羽逍遙這種不服管教的情況的弟子,最好能夠儘快接管羽逍遙的工作,畢竟羽逍遙和他們平輩,很多時候他們也沒辦法拿出一個長輩的派頭來壓他一頭。
不過培養一個專業人才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尤其是要把一個一無所知的人,培養成一個特別專業的人才,那更是難上加難。
現在培養的人還遠遠不能達到要求,所以還只能先穩住羽逍遙,然而現在這件事情,雲鶴生和其他的長老們都很清楚,絕對觸到了羽逍遙的底線。
「然而並沒有解決,那你們停辦不停辦跟我有什麼關係?我要的是一個結果,既然這裡不讓我們師徒倆繼續待下去了,也好辦,我們走就是了,反正這兒的人也不待見我們。何必拐彎抹角的,爽快點不就是了。」
「羽逍遙,你也是仗著我們拿你沒辦法你就胡作非為。」張翰承一聽說羽逍遙又來鬧事兒了,急急忙忙的就趕過來,緊接著就聽到羽逍遙的這種胡話,張翰承本來也是個暴脾氣,不過現在算是上了年紀以後,就看開了一些。這次羽逍遙的話倒是成功的把他那種暴脾氣的少年意氣又勾引了起來:「也不知道周師叔是怎麼教的你,就這麼目無尊長。」
「張老頭,咱倆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
「誰跟你半斤八兩,我們好歹比你年長几歲,你還拿喬起來了。」
「看不慣你們就把我們趕出去啊,反正你們看不慣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們也知道我有所討厭有人提起我的過去,現在他們還造小長安的謠?你說所有人都不想我們兩個好,那我們兩個還留在這兒礙什麼眼。」
「你臉上的表情告訴我你不是這麼想的。」張翰承直接戳破羽逍遙的真實想法,「你放心,等著能接替你的工作的那個培訓出來了,就沒你什麼事兒了,到時候你想去哪兒去哪兒。愛幹嘛幹嘛,我們也不管你,你也甭想再拿捏我們。」
「那我是不是最好好好地阻止一下你們的計劃,為了能讓我繼續高枕無憂?」
正在這個時候,剛才那個劉山弟弟的師傅滿頭大汗氣喘吁吁的趕了過來,衝到了正殿裡面。剛才一群年輕弟子來找他,七嘴八舌說了一通,一聽說自己的徒弟招惹到了羽逍遙,腦子裡面之前關於羽逍遙的那些記憶瞬間就清晰了起來,二話沒說立刻向著歸雲殿衝過去。
其實羽逍遙也就是這麼隨口一提,也沒怎麼把剛才那件事放在心上,發泄過去就完了。所以剛看到的時候還愣了一下,想說這是誰啊。不過很快就想起來剛才發生的事情,立刻板起臉來面對著那個人,迅速在腦子裡回憶,想把面前這個人在記憶裡面對上號。
不過羽逍遙就這麼板著臉看了他半天,也沒想起來他是誰,只好作罷:「今天那個姓劉的小子是你的徒弟?」
「是,他是個外門弟子,我負責管理外門弟子的相關事務和教學工作,也算是他們的師傅。」
羽逍遙一聽,轉頭看了一眼張翰承:「怎麼?現在外門弟子都這麼清閑?還能有時間聊閑天?我徒弟開蒙晚,每天還日以繼夜的努力修鍊,現在這些外門弟子本就天資不夠,還這麼自由散漫,我看你這大長老可是難辭其咎。」
說完,羽逍遙又轉頭看向站在一邊唯唯諾諾的人:「你們教導外門弟子是只看修為不管品行是嗎?我看你這個外門主管大概也撈了不少油水兒中飽私囊,今天那個外門弟子進門七八年了,才剛剛築基,而且我看過去根基還不穩,這樣的弟子都能耀武揚威,是不是你完全沒放在心上?正常五年就能築基,七八年了還這個樣子,居然還沒能被趕出去,我們歸雲門什麼時候開始養廢人了?還能讓一個廢人騎到師叔祖腦袋上?現在他就敢指著我謾罵,誰給他的底氣?一沒修為二沒身份,你們現在竟然疏於管理到這個程度,看來你們的位置是該動一動了。」
羽逍遙對著那個人大罵了一通,接著就把他打發走了。那人離開以後在門口長出了一口氣,覺得真是萬幸,最後也就是挨了一通訓,他一開始還擔心會不會被羽逍遙不由分說的打一頓,在歸雲殿他又不能還手,而且就算還手他也未必打得過羽逍遙。
「你倒是端的起這個范兒來,還真挺有那種長輩的樣子。」
「我可是正兒八經的長老,就算你們平時討論門內大事都不叫上我,好歹我的身份在這裡呢,總得有這個派頭才行。」
「就你自己還不夠冷靜,還讓別人。」
「你甭管我能不能做到,總之我說話有人聽,你說是不是?」羽逍遙拿出一個凳子,坐在那裡,翹著二郎腿,笑的很是扎眼,「不管怎麼說,今天這事兒你們不給我一個結果,我就不走了。今天要是沒有結果,明天我就帶著護山大陣陣眼上面的那個玉雕走,順便搬走師傅留給我的藏書閣,帶著小長安走。」
「你……」張翰承一時氣結,「你這個人,油鹽不進。」
「不管你說什麼,反正我就不走。」羽逍遙坐在那裡,無賴本色盡顯。
「就算你坐在這裡,也沒什麼辦法,該解決問題還是解決不了。」雲鶴生出聲和稀泥,他知道張翰承和羽逍遙杠上,一時半會兒是肯定解決不了的,一個兩個都軸的嚇人。
「那我不管,反正解決問題的是你們,我懶得分那個神。」
「羽逍遙你不要得寸進尺!要不是周師叔臨走的時候把你託付給我們,你以為你有現在這麼舒心?」張翰承看著羽逍遙這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更是越發生氣,「你信不信我……」
羽逍遙看著張翰承打算動手,索性脖子一梗,從懷裡掏出一個玉雕:「你打啊,看著這玩意兒眼熟吧?你猜猜你一下打過來,是我先死還是它先碎?你猜猜他碎了以後會變成什麼樣?你猜猜外面那些小鬼大妖會不會讓你們有清凈日子過?我一條爛命無所謂,從宮裡被扔出來,要是沒有師傅早就死的差不多了。反正雲老頭同意留下我不也就是因為和我母親有舊情嗎?要是沒有他我根本就不會被扔出來,怎麼?現在又不管了?我現在有家不能回是誰弄得?」
「你少說那些有的沒的,你就沒拿那邊當家,現在裝的和親生的似的有什麼用?」
「翰承別說了。」雲鶴生的白鬍子顫了顫,彷彿回憶起了什麼悲傷的事情,臉上也帶上了哀戚的表情。
張翰承看著雲鶴生的表情,也知道他想起了羽逍遙的母親,羽族現在族長羽生夜最寵愛的小女兒——羽靈文。當年羽靈文是被金國皇室選定的和親對象,羽族族長儘管十分喜歡她,但還是沒辦法,為了拉攏皇族,保護羽族長久的基業,他也只能忍痛嫁女。
羽靈文實在是不想嫁給金國皇帝宇文朗,儘管宇文朗也算是一表人才,但是皇宮畢竟是個囚籠,所以羽靈文自然而然的離家出走。
就在她離家出走的時候,便遇到了下山歷練的雲鶴生,兩人之間萌生了感情,緊接著一發而不可收拾。
可是最後羽靈文還是被羽生夜抓了回去,也把她和雲鶴生的這一段過去小心的藏好。
誰知道羽逍遙長到七歲的時候,這事情敗露了,羽逍遙也凄凄慘慘的過了一年,八歲的時候就從宮裡假死,由羽靈文偷偷地送了出來,可是羽族不認這個外孫,無處可去的羽逍遙就只能一路顛沛流離的到了歸雲門,後來又在雲鶴生的要求下,周海瑞收他做了徒弟。
所以雲鶴生一直對羽逍遙心裡有愧,也才會處處遷就他。
想起這一段過去的張翰承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當年羽靈文嫁給宇文朗的那一天,雲鶴生一夜之間白頭,整個人蒼老了許多,還從此只專心於修鍊,從此再不過問情愛。
「罷了,逍遙,明天開始宗門大會,既然找不到罪魁禍首,那隻要你的徒弟能夠在宗門大會上嶄露頭角,想來這些流言也就會自行消散了。」
「明天?明天不行,再推遲一周,既然想玩兒一鳴驚人,那還是再發酵一下好了,到時候讓那些想看長安笑話的,一概打臉跌嘴的搞笑模樣。不過你們也得好好的吧幕後黑手給我揪出來,我是斷斷不會輕饒了他。」
羽逍遙得到了自己想得到的處理方案,站起來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塵,轉生便從歸雲殿內離開了。
等到羽逍遙的身影從歸雲殿內消失,張翰承才對雲鶴生說道:「掌門……您也不能總這麼慣著他。」
「他這麼做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又不是什麼大事,依著他也沒什麼,再說了,現在我們還沒能找到頂替他工作的人,護山大陣畢竟是大事,又不能讓個長老去專門看護,就由著他一點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再說了,他在大事上也沒什麼錯處,就當是養個孩子了,你也不能總是苛待他吧。」
「唉,也是,都是周師叔走的太早了……我們也沒能好好地教導他,就當是自食苦果吧。」張翰承嘆了口氣,也告辭離開了。
雲鶴生緩緩地從寶座上面站起來,看了看空曠的歸雲殿,眼睛裡面一顆眼淚緩緩流淌出來,閃爍著晶瑩的光芒,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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