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留守高唐

第二天早晨，張昱部大軍從高唐縣開拔，整個高唐縣內外一時間旗幟招展，戰馬嘶鳴，黃巾軍中精銳的部隊分列隊伍前後，將老弱婦孺和糧草輜重保護在中間，軍隊綿延十幾里，蔚為壯觀。

「石奴，你在高唐好好養傷，我在泰山郡等你痊癒歸來。」在高唐東城門外，張昱來著前來相送的徐任的手臂，說道。

「大帥放心，石奴自是省得！石奴在這裡祝大帥在泰山郡旗開得勝！」徐任滿臉真誠的回應道。

徐任與張昱一番深情告別後，又與張昱麾下的將校再次告別，那場面端的是情真意切。

雖然張昱部的黃巾軍在昨天夜裡的時候就已經將所有的事宜準備妥當，但是自前軍開拔始，到后軍開拔終，依然耗時近一個時辰，望著漸漸遠去的大軍，徐任一掃之前的滿臉病態，整個人重新煥發了活力。

隨著張昱部黃巾軍從高唐縣內相繼撤出，徐任的軍隊便從城外駐紮進了城內，並且為了防止官兵和其他的賊人偷襲，還安排了士兵守衛城門和城牆。

此時的高唐縣除了徐任的軍隊便沒有了其他的人，高唐縣的百姓不是隨著張昱部出征泰山郡，便是被編進了徐任的軍隊，這便是黃巾軍的慣例，所到之處不管男女老幼皆強行編入軍隊，其對地方的破壞之大可見一斑。

徐任軍隊新駐地的軍營都是現成的，修建軍營的木材磚石皆是來源於城內的居民建築，在徐任趕到軍營駐地的時候卻被一群黃巾士兵擋住了去路，他們之中有好多都是需要別人抬著的傷兵。

黃巾軍向來缺少軍紀，軍隊嘩變對於他們來說算不得什麼新鮮的事情，面對上千黃巾軍的聚會，徐任不敢以身試險，於是便對護衛在身側的嚴虎說道：「嚴虎，去問問怎麼他們是哪個校尉的部屬，為什麼在軍營外喧嘩。」

嚴虎領命之後便走向營門處，詢問了幾個人后回來向徐任彙報道：「將軍，他們都是這才攻打高唐縣的傷兵，渠帥出征時只帶走了輕傷的士兵，將重傷的都留在了高唐。這些傷兵看到我們沒走，便想尋求將軍你的庇護，結果被守門的兵士攔在了外面。」

聽到嚴虎的解釋，徐任才想起黃巾軍的對待傷兵的慣例，黃巾軍在轉戰他地的時候只帶走能夠跟著大軍轉移的傷兵，對於傷情較重的士兵一般只給與一兩天的糧食便就地遣散，因為這些傷兵就算跟著大軍轉移也很難再顛簸中活下去，索性便就地解散。

其實，黃巾軍中的傷員，無論是輕傷，還是重傷，在徐任看來都是輕傷，那些傷及要害或者缺胳膊缺腿重傷士兵大多都因為失血過多死在戰場上了，勉強拉回來的在缺醫少葯的黃巾軍中也很難活到第二天。

既然不是軍隊嘩變，徐任便放下心來，他有心收留這些經歷過戰爭洗禮的傷兵，不過又害怕這些激動的傷兵蜂擁而來傷到自己，於是他便擠過人群，走到營門口，那裡有他的軍隊保護他的安全。

守在軍營門口阻攔傷兵進入軍營的是徐任手下的小校韓勤，在看到徐任后便趕緊吩咐擋在前面的士兵為他讓開一個通道，然後向徐任抱拳行禮道：「將軍！」

「嗯！」徐任點頭應了一聲，然後轉身面向堵在門口的傷兵，大聲的說道：「諸君且安靜，聽我一言！」徐任隨後重複了數遍，嘈雜的傷兵人群才安靜了下來，然後齊刷刷的看向徐任。

「諸君，我是此營的將軍徐任，相信諸位應該有見過我的。我徐任向諸位保證，只要諸位願意投入我部，遵循我的軍令，我肯定會接納諸位的。」徐任說道。

「我等皆願意投入到徐將軍的部下，只求徐將軍能夠庇護我等。」徐任的話音剛落，傷兵內便有人回應。

隨後，其他人也紛紛回應道：「對，我等願意投入徐將軍的麾下，只求將軍你的庇護！」

「韓勤，你派人將他們引入新的營房內，然後讓伙房為他們準備一些吃食。」徐任對韓勤吩咐道。

「將軍三思，我們也只有半月之糧，接納了這些傷兵，我們的兵士便要餓肚子了。」韓勤聞言，勸誡道。

「這個我自有打算，決計是不會讓兵士們餓了肚子的，你只管去做就行了。」徐任說道。

韓勤無奈，只能按照徐任的吩咐將營外傷兵引入軍營內。

徐任剛進入軍營內大帳坐定，趙虢、孫彥、程垓三位小校便聯袂來求見徐任，在得到允許後進入大帳內的第一句話便是請求徐任收回成命，將已經被引入軍營的傷兵們驅逐出去。

徐任先是招呼眾將在大帳兩側坐下，然後說道：「我知你等也是為我軍著想，但是我們與那些傷兵同為黃巾部眾，自當守望相助。至於你等擔心的糧草問題，我已經想到了應對的辦法。」

黃巾軍自起義以來便受到主流社會的排斥，這樣的後果便是各部的糧草從來都沒有充盈過，而青州黃巾軍在青、冀、兗、徐四州的轉戰遷移也早已不再是為推翻大漢天下，而是為了糧食，為了生存，所以在聽到徐任的保證后，孫彥急切的問道：「將軍，你有什麼辦法？」

「在我說出我的辦法之前，我先問諸位，我們為什麼會缺糧？」徐任反問道。

「天下糧食皆掌握在世家大族的手中，自大賢良師帶領我們舉義以來，這些世家大族便紛紛構築塢堡壁壘，堡內駐有大批部曲和家兵，百姓們多依附於他們，而糧食也存於其中，其大的有四五千人，小的也有千餘人，我們縱然擁有數萬之眾也很難攻下。」趙虢解釋道。

「我有一拋石機，以扭力為力，名為扭力拋石機，其重不過八九百斤，可拋百斤大石於二百步之外，當可用此器械以攻塢堡。」徐任說道。

「將軍，塢堡內壁壘甚厚，百斤大石恐怕只能打碎壁壘上的女牆，不足以摧毀塢堡的牆壁。」趙虢說道。

漢朝的百斤不足前世五十市斤，這個重量的石頭確實不能摧毀塢堡的牆壁。

「我自然知道百斤大石不足以摧毀塢堡的牆壁，我的目的是用扭力拋石機向塢堡內拋射裝滿油料的陶罐，用火攻來攻克塢堡。」徐任說道。

「將軍此法甚好，只是我們軍中沒有那麼多的油脂和麻油。」趙虢說道。

「沒有油脂和麻油就用豆……豆……」徐任說到這裡才幡然醒悟，這個時代能夠食用的油類只有動物油脂和芝麻油，其主要原因在於這個時代沒有有效的榨油技術，只能用芝麻這種含油量超過百分之五十的油料作物榨油，而大豆的含油量只有百分之十六到百分之二十二，以現在的榨油技術不足以榨出油來。

「將軍，你說豆什麼？」趙虢看徐任「豆」了半天沒有了下文，於是問道。

「趙虢，你知道我們軍中目前有多少豆料嗎？」徐任回過神來，急切的對趙虢問道。

「這個屬下不知，軍中的糧草皆歸從事沈文掌管，將軍想知道軍中豆料的數量可以招他來問一問。」趙虢解釋道。

徐任聞言，便對側立在身後的嚴虎吩咐道：「嚴虎，你去將從事沈文請來，說我有軍糧的事情詢問他。」

「將軍為何要問軍中豆料的多少？豆料多是用作馬匹的飼料，我部馬少，應該沒有多少豆料。」趙虢在嚴虎走出大帳后，說道。

「剛才說到油料不足，我便想到了一個榨油之法，此法可以從豆料中榨取油料，如此可以解決油料不足的問題。」徐任解釋道。

「從豆料中榨取油料當是聞所未聞，不知將軍從哪裡聽到的這個方法，不會是別人哄騙將軍的吧？」孫彥質疑道。

徐任自然不會告訴孫彥自己是從《舌尖上的中國》看到的古法榨油技術，於是便敷衍道：「這是我幼時的記憶，其他的早已經記不清楚了，只記得有一老者將黃豆烘焙、磨碎后踩成餅，然後放入一棵掏空的大樹製成的木榨內，然後插上一頭粗一頭細的楔子，再然後用懸空的石頭敲擊楔子，楔子每進一分，豆餅便薄一分，如此便將豆內的油料擠壓了出來。平均每百斤黃豆可出豆油十斤左右。」

「竟然有如此神奇之法，看來還是將軍見多識廣，如此確實解決了油料不足的問題。」孫彥嘖嘖稱奇道。

這時沈文在嚴虎的引領下自帳外進來，然後向徐任行禮道：「屬下沈文見過將軍，不知將軍招屬下來詢問何事？。」

「沈從事，現在軍中目前有多少豆料？」徐任問道。

「軍中目前尚有豆料二百石。」沈文答道。

「你命人將這二百石豆料全都烘焙出來磨碎，我要它有大用。」徐任說道。

「是，將軍。」沈文抱拳行禮后，便走出了大帳。

在沈文離開后，徐任對趙虢、孫彥、程垓三人說道：「你們去找幾棵大樹掏空，然後在準備一些上粗下細的楔子，楔子粗的一端要包上鐵，以防撞擊的時候破碎。」

「是，將軍！」三人領命也走出了大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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