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賬本

「他倆還沒結婚？」

通過電話，顧容與傳達了他的震驚。

「對啊，今天剛領的證。不過阿色的身份，秦家上上下下是早就默認了的。」

顧容與越發對這個神奇的家族好奇了。

「你在哪？」

他好像聽見了導購員的聲音。

「在商場，給秦三選新婚禮物呢。」

「準備送什麼？」

秦蹇的聲音比較苦惱，「不知道呢。感覺要在這待一個下午了。」

顧容與已經在腦海里勾勒出她皺眉的表情，笑了會兒，難得開玩笑：「不如直接給現金好了。」

這本來是個玩笑話，結果秦蹇真的聽進去了，「可以，就這麼辦了。」

「......」

「不聊了，我去買個行李箱。」

「......你是打算往裡面塞錢么？」

「嗯。」

「.......」

韓爾卓走進顧容與辦公室的時候，就看見他有些玩味的笑容。

「剛剛在給誰電話？喬紋？」

說完這句話他就後悔了。

韓爾卓是顧容與的師弟，也是朋友，顧容與結婚的事他聽說了，當時他人在國外，沒有來得及飛回來參加婚禮。

剛才看見他的表情，他直覺以為是他那個青梅竹馬，後來才突然醒過來，他已經結婚了，對象是另一個人。

顧容與冷冷瞥了他一眼，「你一個脊柱外科的，來我這裡幹什麼？」

「哦，中午了，來找你約飯。」

「我吃過了。」

拒絕之意明顯。

韓爾卓好像已經習慣了被拒絕，四處看了看，眼神掃到了顧容與辦公桌上的曲奇，正打算伸手去拿，結果樂扣盒被顧醫生當機立斷地蓋上。

「不給。」

冷冷地兩個字從顧容與嘴中傳出來。

「不是這麼小氣吧？給兄弟我吃一個都不行？」

顧容與沒有理會他。

「哎呦，這麼護食，嫂子做的？」

這時，放射科把許同同的檢測報告傳了過來，他打開報告仔細查看，對著韓爾卓「嗯」了一聲。

韓爾卓見他忙著工作了，也不好意思再厚著臉皮打擾，悄悄退了出去。

「你這個癥狀叫『外國語言綜合症』。」

許同同有點驚奇，「有這種病？」

「很罕見，但是有。」

「好吧，要怎麼治？」

「你有些輕微腦中風，這是導致你患有這個癥狀的原因。」顧容與繼續跟她解釋病因，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

「腦中風？！我這個年紀？」

她才二十齣頭。

「嗯。MRI顯示結果是這樣。」

「可我這麼年輕，生活健康，不抽煙不喝酒......」

太多人得病的第一反應是：怎麼會是我？

顧容與等她一件一件的數完后，毫不留情地道：「這些只是預防，還有患病的幾率。」

上天就是喜歡通過隨機選取病人，來證明自己可以掌控一切，來讓世人臣服。

許同同眼眶有點紅，是真的覺得委屈，如果這些早晚都會到來，那她的健康生活方式又有什麼意義呢？

顧醫生不受絲毫影響的樣子，繼續機械化地道：「我通知內科醫生上來會診，給你開一些葯。」

「就這樣？藥物治療就可以了？」

「不準確，你還要去看言語治療師。」

「好，不需要做手術么？」

「以你目前情況看，不需要。」

「好的。」

許同同突然有點失望，這不是就代表沒有機會再見他了？

........

這天，秦蹇接到了鄧暉的電話。

給劉清做手術那天，在地下車庫遇見的那個醫生。

這個電話是想來告訴顧容與，劉清這幾天搶救了幾次，怕是不行了。

秦蹇怕他心裡不舒服，整理好了語言才去告訴他。

誰知道顧容與只是怔愣了一下，反倒來開解她了，「生死有命，面對生死，我也無能為力，我是醫生，我該相信科學，可有些時候，也盼著奇迹。而這次，奇迹並沒有發生。」

秦蹇突然衝過去抱住他，在他懷裡悶悶地出聲，「顧容與，我好喜歡你啊。」

如果早點認識你，能早點喜歡你，早點陪著你就好了。

雖然顧容與早就習慣了秦蹇的不按常理出牌，可每次她對他突然說喜歡的時候，他的心都會漏跳一拍。

「嗯。」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

第二天，秦蹇去了醫院。

她本來不願意自己出手的，但已經過了兩個月，戴黛小西那邊還是沒有消息，看來是遇到了瓶頸。

他們這邊沒有進展，寧家那邊也沒有。

不能再這樣毫無進展了，誰能搶佔先機，誰的贏面才大。

如果劉清要走，那麼知道賬簿名單的人，就只有可能是劉清的家人。

寧家那邊也是聰明人，早早就安排了人跟蹤竊聽劉清家人的情況，因此，小西他們一直不得其門而入。

這幾天劉清情況危急，他老婆孩子肯定會來醫院，這將會是破局的最好機會。

秦蹇早早就到了醫院。

劉清又被推進了搶救室，他妻子抱著兒子坐在搶救室門口的椅子上，輕輕拍著兒子的背，小聲安慰。

「劉太太。」

劉太抬起頭，有些不解。

秦蹇笑了笑，「我姓秦，我先生是上次幫劉先生做手術的顧容與。」

劉太面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她想到之前對主治醫生的無理取鬧，如今面對他太太，不免有些尷尬。

「我可以坐旁邊么？」秦蹇趁熱打鐵。

「哦，可以的。」

待秦蹇坐下后，劉太問：「這是？」

「救護車到之前，我和我先生都在給他做急救......昨天聽說了他狀態不是很好，所以，我就想來看看。」

劉太見她一臉真誠，便瞭然地點點頭，「謝謝。」

在搶救室走廊的另一邊的的長椅上，坐著兩個高大的男人，正在小聲對話。

「他們在說什麼？」

「聽不清。」

「查查那女人是誰。」

其中一個男人拿著電話走了出去。

秦蹇選擇這個時候出現，也是因為她算準了寧家不會把竊聽器放在劉太身上。

畢竟劉家也在ACB的監視之中，寧家不會做得太明顯。

秦蹇的餘光也在注視著這邊的動靜，心中冷笑。

「媽媽」，劉太懷裡的孩子出聲，「爸爸是不是不會好了？」

劉太起先怔愣了會兒，但很快就又回復正常，「不管怎樣，你只要記住爸爸媽媽永遠愛你就好。」

小孩子點點頭，親了劉太的臉頰，道：「我也愛爸爸媽媽。」

秦蹇見著眼前的溫情畫面有些感動，但更多的是——「這平安鎖，有些特別。」

劉太聞言，拿起她孩子掛在脖子上的平安鎖，道：「現在沒有什麼人會掛平安鎖了。」

秦蹇看著那把平安鎖若有所思，「我和我弟弟以前各有一個。」

劉太聞言打量她，「看來你的家人也是比較傳統的人。」

她笑了笑，眼底有一閃即逝的落寞，「還行吧，我小時候特嫌棄來著。」

「當他爸爸把鎖帶回來的時候，我也很嫌棄，我覺得很土。但他很不高興，還發了一通脾氣，說是專門找人設計的，讓他一定要帶著，保平安的。」

劉太說這話的語氣有點無奈，秦蹇從中卻聽出一絲幸福的味道。

她跟著她笑了笑，輕聲問，「我能看看么？」

劉太讓孩子靠近秦蹇，秦蹇低下頭，仔細端詳了會兒，「很精緻。」

很精緻，但是和普通的平安鎖有些區別。

秦蹇觀察到了一條細紋，跟整個鎖的精緻花樣有些格格不入。

她和樂樂的鎖也是專門設計打造的，裡面藏有GPR追蹤晶元，這把鎖，總讓她有相同的感覺。

就在這時，醫生從急救室走了出來。

劉太急忙迎上前，卻又突然倒了回來。

「秦小姐，你能幫我抱下孩子么？」

劉太太不想讓孩子跟她一起面對劉清的醫療結果。

秦蹇點頭，接過孩子，她以前抱過小寶，所以還算熟練。

她想她大概是長了一張容易被人信任的臉吧，明明她最不該信任的人就是她。

長椅上的另一個男人跟著劉太去了，這提供給秦蹇一個最好的時機。

她趁懷中的孩子不注意，將平安鎖後面的環扣解開，把掉落的鎖精準地接住，放進了自己口袋裡。

這時，劉太聽到醫生口中所說的已經回天無力的消息，掩唇大哭。

秦蹇將小孩子送了過去，母子倆抱在了一起，相互依偎。

見狀，秦蹇默默遠離了這悲傷的氛圍，推開走廊盡頭的洗手間門，走進去。

拿出口袋裡的平安鎖，把玩了會兒，照著之前發現的細紋扭動，果然，這把鎖是可以打開的。

這把平安鎖，其實是個USB。

秦蹇從包里拿出手機，安上了一個USB讀取器，在把USB連接在上面。

文件是壓縮過的，5M左右。

解壓需要密碼。

秦蹇挑眉，意料之中。

她把文件發給戴黛，讓她進行解碼。

「老闆，ACB的人來了，已經到了樓下。」

很明顯，ACB是來跟寧家搶劉太的。他們想法都是一樣的，只可惜晚了一步。

秦蹇的耳塞里突然傳來小西的提醒，她卻還是不慌不忙，將東西都收好，出了洗手間，找到劉太他們。

「劉太，平安鎖掉了。」

劉太此刻已經有些混亂，不疑有他，於是道：「謝謝。」

「不客氣，我有點事，先回去了，你節哀。」

秦蹇拍了拍她的肩膀。

秦蹇走出病房，對耳機那邊的小西說：「對劉家人照看點，匿名打點錢給他們辦喪事。」

「是。」小西迅速回答。

等ACB的人上來的時候，秦蹇已經乘著另一部電梯到了車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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