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0017章:神秘黑火
顧觜的師門是位居南方山林中的龍虎山,隱於山林之中,鮮有人知曉。
恰好龍虎山和陽高縣相距不過三天的腳程,顧觜便有了順便去陽高縣的打算。
清風庭院,顧觜把家裡的事情交給了九道,把官場上的事情交接給了高偉。之後,踏上了回龍虎山的道路。
顧觜這一走,牽動了不少人的神經。
文學院穆青松是一人,觀月酒樓劉芳是一人。
青欣藥鋪。
用來保護徐青青和王欣她們的護衛被洛興學換了好幾波,今天剛好又是換人的時候。
同樣是洛興學帶著郭信和另外兩名護衛來到了土文街,見到洛興學,徐青青和王欣已經打算好了要死纏爛打的追問到底。
自家少爺情況到底怎麼樣了!
半月時間,兩女都消瘦了不少,特別是王欣,她在擔憂的同時還要照顧藥鋪的生意,看到柜子中越來越多的銀子,反而更加難過。
徐觀不回來,要銀子又有何用?
洛興學走進藥鋪之後,看到徐青青和王欣連忙靠近,率先舉起右手說道:「打住,打住。每次我來你們都問同樣的問題,這一次我就先回答你們。我是真不知道他的情況。」
徐青青臉帶哭相,右腳狠狠的跺了跺,說道:「怎麼會不知道情況。洛公子,你到底有沒有去打聽啊。」
換做是別人這麼說,洛興學早就生氣了,敢質疑洛家少爺的人品?
京城年輕一輩中,要說誰的人品最好,還得數洛興學。
出生於書香門第,受過良好教育,不論是對長輩還是對朋友,他都是用心認真去對待的。
徐青青這樣說能夠理解,她身為侍女,關心自家少爺情有可原。
洛興學解釋道:「沒有的事,我為他的事情險些把腿都跑斷了,你問郭叔,這段時間是不是這裡去找朋友,那裡去找關係,我還把他殺的那人的底細全都找出來了,也彙報給了陛下,說到陛下,就是因為這件事情和陛下有關係,我的那些朋友和關係就通通不管用了。不過還是打聽到了一些……」
「哎呀,洛公子,你快些說。」徐青青急不可耐。
「徐觀他沒有生命危險,但是就是不知道多久才能出獄。」
沒有生命危險已經是徐青青這半月以來聽過的最好的消息了,人活著,就有希望。她就怕在不知不覺中自家少爺腦袋搬家了她們還不知道。
這時,王欣在一旁插嘴說道:「洛公子,是不是去找關係需要銀子這些?如果是,我這裡……」
王欣還沒有說完,洛興學就一巴掌拍在八仙桌上震住了她。
「王欣姑娘,這不是銀子的事,就算是,也是我託人去辦,誰要你的銀子?徐觀知道肯定要說你不對。」
徐觀連入獄都能坦然應對的,就證明他自始至終就沒有想過要用銀子去辦事情。
這就是洛興學很看不起京城很多年輕人的病根所在,那群人一遇到事情就只會找長輩,找家族用錢用銀子去砸。
洛興學在徐觀入獄時也只是想讓他父親洛景去了解一下具體是牽扯的哪方面的事情。
就連徐觀殺的那個人也是靠自己去調查的。
他和徐觀是一路人,所以才能一見如故,才能僅憑那一點點感覺就能為徐觀做那麼多事。
酒友雖多,知己難尋。
王欣悻悻的退回櫃檯,咬緊雙唇,模樣說不出的楚楚可憐,洛興學看著她此時的模樣,心中也覺得可憐,不過隨即又想到她是被林舒陽休了的姑娘,只能徒嘆無奈。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走進一位老嫗,身上穿的很普通,面容慈祥。
洛興學看著她,總覺得她很不簡單。
老嫗正是劉芳,她走進藥鋪后環視一周,沒有多說什麼,只買了半斤五爪龍,王欣愣住了,藥鋪中並沒有五爪龍。
劉芳看了洛興學一眼,道:「就是山檳榔。」
洛興學心中一咯噔,在京城中,像中藥這種東西,不能與龍沾邊,而這位老嫗就這麼說了出來,一點都不避諱。
老嫗丟下銀子轉身就離開,離開過後徑直走向了監獄方向。
劉芳看著那兩位暗網高手,淡淡揮了揮手,他們便恭敬讓開。
來到徐觀的牢前,徐觀看著她,暫時沒有說話,只是覺得莫名的親切。
「孫子,你爺爺他還好吧?」劉芳拉過一條板凳坐好,慈祥的微笑著。
徐觀盤坐的身體陡然間一震,看著這位慈祥的老婦人,她莫非就是自己的奶奶不成?
「小觀,我就是你奶奶劉芳。」
徐觀連忙起身來到木欄前雙手從縫中伸出握住劉芳的雙手,說道:「奶奶,我終於見到你了。」
這種感覺很奇妙,本來按照他的心性,是不會相信這種毫無徵兆的言語的,但是在剛才,徐觀找不到任何理由來不相信眼前這位老人。
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她的眼神很有親和力。
「你怎麼就甘願入獄了呢?」劉芳問道。
「奶奶,唐律說殺人是犯法的,既然我殺了人,他們追問起來,該怎麼樣就怎麼樣,我不想先壞了規矩。」徐觀解釋道。
「規矩?你奶奶我這輩子就是被規矩兩個字害成這樣的,劉氏王朝也是被規矩毀的,規矩是和講道理的人講的。」
劉芳很久沒有說這麼多話了,在京城,除了穆青松,她不願意再相信別人,如今,唯有面前這個少年才能讓她打開心扉。
他也不是別人,而是自己的孫子。
徐觀覺得自己奶奶說的沒錯,不過在他看來,唐澤並不是不講道理。
「奶奶,我覺得唐帝不是一個不講道理的人。」
這種話,劉芳不會責怪自己的孫子,他還只是一個少年,雖然天賦異稟,然而見識依舊窄了一些。
「他的確講道理,但是是在他理智的時候,他不理智的時候你見過?二十六年前,那場血雨腥風你是沒見過,我們劉氏皇族被他屠殺在正午門前的時候,你何曾見過?說到底,劉皇還是你的外曾祖。這個仇,你不報?」
說到這個話題上,徐觀就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問題。
家仇和大義誰重要?
徐觀從小到大,自己爺爺和父親都沒有談及這個問題,所以心中並沒有多大的仇恨值。
現在真要論這個問題,其實也不是一個難題。
徐觀平靜說道:「仇,自然要報。」
劉芳要的就是這個答案,報仇兩字是她說接下來要說的話的前提。
「你奶奶我在京城忍辱負重這麼多年,編織了一張大網,但是網上還缺少一隻安靜捕食的蜘蛛,前國師戚工良他說你就是那隻蜘蛛。」
剛好在這個時候,徐觀的頭頂落下了一隻蜘蛛,黑白相間,它吊在蛛絲上,兩隻圓鼓鼓的黑色眼睛看著徐觀,徐觀忍不住伸出右手手指,小傢伙絲毫不懼,爬上他的手指,乖巧如家養的一般。
「既然如此,那麼我就當這隻蜘蛛吧。」徐觀說完這話,眼神中滑過一點金黃氣息,整個人的氣質也隨之一變。
散發著淡淡殺機,就像蟄伏在網上的一隻蜘蛛,靜靜地等待飛蟲觸網。
「奶奶,我想知道您布的那張網包含哪些?」
劉芳神秘一笑,說出一句「見之所見,心之所心」后便起身準備離開,離開之前又說道:「蜘蛛喜歡藏在陰暗的角落靜靜等待獵物,這裡,恰好就是陰暗角落。」
劉芳的意思再明確不過,徐觀也深知其意,他輕輕的嗯了一聲。
劉芳走出監獄之後,對著那兩名暗網高手說道:「唐澤怎麼和你們說的?」
「他說不要讓任何人接觸他,除了他以外。」
劉芳淡淡一笑,轉身離開,她懂唐澤的意思,他想借用自己孫子三派之爭的身份,暗中觀察整個京城中有哪些威脅,好暗中除掉。
那一晚唐澤親自斬殺了許多貪官污吏,這些人對大唐來說,就是一個威脅。
只是唐澤沒有想到,劉氏皇朝在劉芳身上布了一個局,一個讓唐澤怎麼想也想不到的局。
劉芳的公主身份和徐都華的糟糕家事讓劉芳一人在京城中安然的存活了下來。並且有了自己的一點勢力。
這一點危機是唐澤沒有察覺的。
劉芳是前朝摒棄的公主,她的男人也只是一個經商之人,久居陽高縣,要不是她的孫子是爭議之人,唐澤都覺得劉芳會老死在觀月酒樓。
如今看來,劉芳的能量似乎不只有觀月酒樓,就連暗網的高手都聽令於她,其中可想而知。
只是這一切都不為唐澤所知。
半月後,龍虎山。
用他們的話來說,龍虎山擁有盤龍卧虎之勢,是一處靈地。
顧觜孤身一人,行動起來速度極快,身為御氣境強者,在大唐,幾乎沒有能夠秒殺他的人物,他穿梭在山林之中,猶如極速奔跑的黑豹。
不久,顧觜來到龍虎山山腳之下,卻看到龍虎山山上冒出縷縷青煙,不禁心中咯噔一聲,連忙跑上山去,卻看到幾座古老建築上面升騰起一股黑色的火焰,火焰正慢慢的把建築燒的一點不剩,只剩縷縷青煙。
在廣場中央,燃燒著一團黑色的火焰,火焰中就像隱藏著人影一樣。
顧觜沒有見過這樣的情況,正在皺眉思索之際,黑煙中卻冒出人言:「暗暗地魁,靡食而殺生。」
顧觜剛要說話,就看到一股黑氣直往自己而來,想要躲避卻發現雙腳已經被那股黑氣縛住不能動彈,剎那間,黑氣直接從他的嘴巴衝進闖入五臟六腑之中。
眼中一黑,顧觜頓時就像行屍走肉一般僵硬的走下龍虎山,走下山後,他的眼睛恢復了神采,看了看方向,轉而向陽高縣走去。
此番,從監獄中走出的劉芳悄然來到了陽高縣,當她敲開徐府的大門看到徐軍后,眼中的濁淚再也忍不住緩緩流了出來。
徐軍見狀,也是搞不清楚狀況。
「這位婆婆,你怎麼了?」
劉芳這才穩住心神,說道:「小軍,我是你娘。」
徐軍心頭彷彿五雷轟頂,他的印象中從沒有母親的面孔,一直聽他爹說他娘的事情,他只能在腦海中勾勒出一個婦人的模樣,有點像街頭王大嬸,也有點像街尾的李二娘。
如今,有一位慈祥的婦人站在自己身前說她是自己的娘,這種事情換做是誰也無法在短時間接受。
徐軍只感覺腦瓜翁嗡嗡的,反應過來后竟然失禮的關了門,腳下生風的來到後院,對他爹說道:「外面來了一個老太,她說是我的娘。」
徐都華躺在躺椅上,聽到這話瞬間像彈簧一樣彈起身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張著嘴巴火急火燎的沖向前門,打開門看到那個人影,濁淚瞬間擁入眼眶,雙腿一軟,哭的像個孩子。
人越活越老,越老越小。
劉芳卻十分『嫌棄』的看著他,拍了拍他的腦袋,說道:「哭,哭什麼哭,老娘當初怎麼就看上你這個愛哭鬼了!」
徐都華破涕為笑,更像個孩子,站起身後拉過徐軍介紹道:「孩子,她的確是你娘。」
徐軍看著她,沒有出口叫娘,但也沒有抗拒,側身讓開了道路。
徐都華對他只覺得愧疚,並沒有說什麼,再說,都是好幾十歲的人了,心中有一把稱。
而劉芳卻沒有移步,而是說道:「陽高縣你們待不得了,不僅如此,我還要毀了這裡。避免小觀的把柄被某個難纏的傢伙掌握在手裡。」
徐軍眉頭一皺,看著她,問道:「為什麼?」
「小觀因為一些事情入了獄,不過是我安排的,他在獄中最安全,反而是你們最危險,據我調查,對小觀威脅最大的顧觜已經回到龍虎山,龍虎山距離這裡不過三天的腳程,以他的速度,大半天就能到,我也是緊趕慢趕的趕來這裡通知你們。」
徐都華和徐軍兩人相視一看,說不出的擔心。
「觀兒他是戰星的事情……娘,你知不知道?」徐軍問道。
劉芳看著他,說道:「當然知道,不然前國師戚工良不會把這件事壓了十六年。」
徐軍叫出了第一聲娘。
劉芳說出了一件極為重要的往事。
而此時的陽高縣,走進了一位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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