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0018章：守山人

顧觜走進陽高縣，由於並不知道情況，故而在縣衙門停留了一段時間，左國師突然來到陽高縣，這讓縣令十分惶恐，深怕照顧不周。

故而縣令對顧觜的問題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自然也就知道了徐觀所在的徐家在陽高縣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此刻的徐都華和徐軍兩人簡單的收拾了一些行李，正快步向陽高縣外走去。

此時的劉芳站在一座山頂之上，山頂上有兩個墳墓，一座看上去才動土不久。

劉芳的手摸過兩塊墓碑，自言自語道：「兩位兒媳，把你們留在這裡，是徐家對不起你們，是我對不起你們，下輩子，我願意為你們做牛做馬。」

說完，她彎腰從山頂摘下一根野草，編成一朵草花，放在自己的香袋中。

就在這時，她眼神一冷，看著前門方向，暗道一句：「來的可真快。」

顧觜敲響門，等了少許，發現沒有動靜，側頭仔細聆聽一會兒，冷哼一聲，雙手輕輕推開門，門栓應聲而斷。

推開門口看見劉芳站在院子中看著他，有些意外。

「想來也沒錯，知道我要回龍虎山自然要謹慎以對，不知道你先我一步來到這裡意欲何為？怕我痛下殺手還是想隱藏什麼？」

劉芳慢慢挺直腰桿，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響，氣息也隨之增加著。

「道不同不相為謀，你想置我孫子死地，我自然不能讓你得逞。」

正如穆青松當初說的，顧觜想要借用徐觀來為自己兒子顧梟謀取皇位。

而現在的顧觜，已經不是單純的顧觜了。

顧觜眼中滑過一縷黑光，笑的有些滲人，說道：「現在才知道這些，是不是有些遲了？」

劉芳皺了皺眉，剛才說話那人並不像是顧觜，而是另有其人。剛要說話，一股黑氣突然從顧觜身體飛出，黑氣中有一顆骷髏腦袋，張著大嘴，似要吞下劉芳。

劉芳冷哼一聲，右手伸出對著黑氣狠狠一抓，傾瀉而出一股似水的手段，像把一個酒桶打翻一樣。

兩方手段碰撞在一起，眨眼之間黑氣就把對方蒸發，劉芳悶哼一聲，倒退數步，連忙躍上空中，黑氣直接沖向後方的房間上，房間瞬間燒起一層黑火，房屋眨眼之間變成一堆灰燼，升起濃濃青煙。

劉芳心中大驚，就在剛才，她感覺到自己的手段就像遇到了剋星一樣，毫無作用。

要知道她和顧觜兩人皆是御氣境強者，剛才一次碰撞，劉芳完全不是顧觜的對手。

顧觜還想出手，突然到飛回去，撞在院牆上，口吐鮮血。

「我的力量豈是你能夠隨便借用的？你這個低級雜種！」

劉芳看著顧觜的自言自語，他雙手掐住自己的脖子，臉色漲的通紅，彷彿要死了一般。

「怪哉，怪哉。」劉芳呢喃兩句，不再理會顧觜，轉而從另一方離開，此地不能久留。

待到劉芳一走，顧觜的動作才逐漸安靜下來，不過三息時間，徐府大門外傳來一句天外玄音。

「嗔。」

顧觜雙眼又是一鼓，吐出一大口鮮血。

「聖人之音！這裡竟然有聖人之音！走，快走。」

顧觜蒼茫逃離，推開大門，發現李歸現在街道中央看著他，眼神十分冷漠。

「嗔。」李歸張口又是一句，顧觜又噴出一口鮮血。

鮮血濺在青石板上，變成一縷縷黑煙。

李歸見狀，冷聲說道：「三聖坐化之地也是爾等陰物能夠踏足的？還不速速離去！」

顧觜慌忙逃離出陽高縣，李歸看著顧觜的背影，恍惚一下，整個人暈倒在街道上，忽然徐府大院中吹起一陣風，吹滅了徐家大院中那默默燃燒的黑色火焰。

與此同時，升龍山上滾下顆顆碎石。

劉芳追上徐軍他們的時候恰好經過升龍山不久，因此她也感受到了升龍山的異樣。

總感覺山上的草樹的生機在剛剛那一瞬間散去了一大半。

落葉簌簌，水分流逝。

升龍山像是蒼老了好幾十歲，就是一個遲暮的老頭兒。

徐軍也注意到了，懷中的戰星訣散發著陣陣暖意，拿出一看，戰星訣忽然燃了起來，徐軍連忙丟在地上，眨眼之間就變成了一堆黑色灰燼。

劉芳問道：「那是什麼？」

徐都華父子相視一看，徐軍說道：「這是小觀他娘給他的東西，一本名叫戰星訣的書，剛才它自己燃了起來。」

劉芳看著那堆灰燼，問道：「兒子，你知道書上是些什麼內容嗎？」

「娘，邊走邊說。」

徐軍一邊把書上的內容說給劉芳聽，一邊不時回頭看著自己生活了幾十年的地方，語氣也就有些悲情。

戰星訣上的內容其實極為晦澀難懂，劉芳也有很多地方不甚理解，但是在一處地方劉芳覺得和這個升龍山有莫大的聯繫，想了想，劉芳決定回升龍山看看。

回到升龍山，剛走上山頂，就看到山頂中央盤坐著一道偉岸身影，雖然是半透明狀，但是依舊能夠看出那是一位頭髮斑白的長鬍子老人，他的懷中，懸浮著一本金黃色書籍，書上的字也都泛著淡淡金光。

「來。」老人伸出右手向劉芳三人揮了揮。

劉芳謹慎，不敢再向前踏走一步，她看著那道身影，問道：「你是何人？」

老人看著劉芳，笑了笑，給人一種沐浴春風的感覺。

「我是誰？記不清咯。時光匆匆而去，聲名亦如風雨，終歸會融合在歷史的長河中不見蹤跡，正如有一本書上說的，混沌到清白，總有人要去當那顆吸塵石，總有人要去當那塊分流板，沒有多少人會記得那塊吸塵石和分流板。」

老人說的對徐都華三人來說，顯的有些莫名其妙，不知其意，顯然，老人也覺察出到了這一點，於是他又說道：「言歸正傳，方才有一個陰物寄生在某人體內闖入此界，我才迫不得已出手，要知道此界在很久很久以前坐化了三位聖人，聖人坐化之地自然不容許陰晦東西闖入。」

劉芳眼睛一亮，誤以為眼前這位老人就是三位聖人之一，剛要說話，老人就阻止了她說道：「我只是三位聖人所在的三座聖山的守山人，千萬不要把我想成是聖人了，那不就是對聖人不敬了嗎？」

聖人之說，少有人知，劉芳不知其中真假，不敢盲目說什麼。

守山人十分神秘，來歷是什麼？實力又是什麼？他口中說的陰物又是什麼？

陽高縣為什麼會是聖人坐化之地？聖人又是什麼？

有太多的疑惑充斥在三人的腦海中，守山人像是看出了他們的疑惑，說道：「世間分為五個實質世界和四個虛玄世界，其中五個實質世界中就有很多事情是你們不曾知曉的，而四個虛玄世界還要高級一些，陰物恰恰就是其中一種，方才我出手趕走的那人體內就隱藏著一個陰物，名叫暗魁，他來這裡的目的不出意外就是殺掉他們的剋星戰星。」

徐軍大驚，徐都華也是雙拳捏緊，劉芳皺了皺眉頭。

守山人卻不擔心，自顧自的笑道：「戰星和暗魁本是虛玄世界中的兩種強大的物種，戰星是天生地養的帝王，暗魁是陰晦地獄所孕的魔神，兩方一直都是死對頭，只是這一次戰星重生的地點比較幸運一些，恰好是實質世界形成之時三位聖人坐化之地，暗魁想要殺掉戰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僅如此，戰星手中握著一柄天地神兵春雷劍，又吸收了虛界之一九氣世界中的升龍氣，再者，他們之間的鬥爭你們沒有辦法插手，我叫你們來，是讓你們為戰星送去一件聖人之物。」

守山人說到這裡，手中的書上出現一支毛筆，看上去極為普通，只是尾部剛好系有一根紅繩。

守山人說道：「這支筆是當初三聖之一的文聖所用的毛筆，他一直都把這支筆掛在腰間，你們拿去送給戰星之後也能讓他效仿文聖如此做，雖說是聖物，但是因為時間久遠，它已經失去了很多威能，如今只能當做是警示之物，虛界中陰物不止有暗魁這一類陰物，凡事有陰物靠近半里範圍之內，這支筆就會發光發熱，還請你們收好。」

毛筆飛到徐軍身邊，雙手抬起穩穩接住，忍不住問道：「為何前輩知道吾兒是戰星？」

守山人撫須長笑，道：「我當然知道，十六年前天裂之時戰星和升龍氣同時降落於此，恰好有一股天地之氣從裂縫中離開，升龍氣又隱藏於升龍山中我便知曉其中大概，只是我身為守山人，並無多大能耐。其次，你家小兒時常攀登此山，感染文聖氣息，不然那些心修文學之士會那般看重他？」

徐軍聽后想到自己兒子從小到大的確喜歡看書寫字，以至於皇朝大學士陸寧對他都頗為看好，退休后的李歸擔任起夫子之後也是讚揚有佳，從小到大，徐觀就沒有給他們徐家惹一點禍。

只是這一次，戰星之說來的太快讓他們還沒有做好準備。

想到這裡，徐軍就覺得自己手中的毛筆重量彷彿有一座山那麼重。

他把毛筆遞給劉芳說道：「娘，就勞煩你先行回京城把這支毛筆給小觀，我和父親隨後趕來京城便是。」

徐軍不是修士，去京城不知道要耗費多少時間。

劉芳也是擔憂徐觀安全，接過毛筆點了點頭，對守山人拱手問道：「不知前輩還有什麼事沒有？」

守山人臉上有些唏噓，說道：「的確還有一些事情，就是希望你能讓戰星他抽空回來這裡一趟，我還有一些話要和他說。」說完，守山人竟然對劉芳他們行了一個五體投地的大禮，讓劉芳他們大吃一驚。

「前輩，萬萬不可。」

守山人行禮過後絲毫沒有覺得自己虧了什麼，而是坦然說道：「之所以行這個大禮，是因為和聖人有關，我不能多說什麼，只能和你們說當初聖人之所以同時坐化在此，那是為了封印一個黑暗之物，若是戰星不來，這個黑暗之物遲早要衝破封印，為禍世間，我能在這裡和你們說話，也是因為升龍氣的原因。」

劉芳還想追問什麼，守山人的身影已經悄然淡化。

「拜託各位了。」

消失之際，守山人的聲音顯的那麼無力。

劉芳當機立斷，對徐軍說道：「你們自己小心一些，我先回京城把這支毛筆給小觀。」

「娘，你也小心一些。」

「老伴兒，小心，不要擔心我們。」

三人下山之後就分開了，劉芳獨自一人趕回京城，徐軍和徐都華父子也是盡自己最快的速度向京城趕去。

另外一方，顧觜逃離陽高縣后隱藏在山林之中恢復傷勢，他的身前，一團黑色火焰搖擺不停，感覺就像要被風吹滅一樣。

「可惡，竟然有聖人之音，不是說聖人都死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和那個傳說有關？」

黑火『看』著顧觜，繼續自言自語說道：「什麼狗屁左國師，就是一個徒有虛名的老神棍，借著一些漏洞窺測別的世界，怪不得自己師弟會被九野的傢伙用冰靈火燒起，要知道冰靈火擁有靈智都能趕上老子一半能力了。」

隨著又咒罵幾句，黑火重新回到顧觜體內，顧觜陡然睜開雙眼，麻木的在林中走著，不多時走到一座一片亂墳崗，有一座新墳落入了顧觜的眼中。

墓碑上赫然寫著李清風三個字。

顧觜嘴角揚起，右手摸在墓碑上，一絲黑火從顧觜身體中剝離而出，鑽進了墓碑之中。

做完這些，顧觜哈哈大笑的轉身離去，不時，墳包突然炸裂開來，李清風從裡面跳出，眼中閃過一絲黑光，臉上暈繞著一股黑氣。

「哈哈，我李清風，又活過來了。徐觀，這個仇，我非報不可！」

李清風，當初被徐觀殺死在升龍山腳下的老道士。死了一段時間的他被暗魁救活后顯的更加蒼老了一些。

而暗魁之所以這麼做，就是因為她從顧觜的腦海里知道了徐觀殺死李清風的事情，和徐觀有關係的敵人，他都願意救。

而徐觀是戰星的身份，在暗魁和顧觜的信息相融之後已經不是什麼秘密。

暗魁和戰星，天生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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