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紅牡丹

聞聲而去，水潭邊出現了一個紅衣長裙的女子，她輕柔的伸出雙臂，十指之間透出幾束紅光，兩旁開出數不勝數的牡丹花，花瓣中透著紅光，閃閃發亮，瞬間將水潭以及水潭外照的透明，繭芙這才得以看清這洞低的境況。

這洞底非常的大，並且有著數不清的小洞口，而水潭正是處在洞中央。

水潭邊站著一個個膽怯的年輕女子，她們身上妖氣渾濁，不是人類，而是妖！剛剛那一張張的『女鬼臉』，想來也是她們，由於這洞中太漆黑，估計是誤以為獅狼妖來了，這才一個個瘋了般的猙獰，向繭芙發起攻擊。

年輕女子們借著牡丹花發出的亮光看清繭芙的模樣，仔細的打量一番后，議論紛紛。

有人對繭芙的樣貌發出讚揚「太漂亮了。」

也有人惋惜「可惜了，又一個來送死的，還帶了個娃娃。」

更有人質疑「她不是妖，靈力充沛，想來法術不低，怎麼會被抓了？」

繭芙對這些閑言碎語沒有太多的興趣，飛身上了水潭邊，輕柔的放下懷中的崽崽，用衣袖為其擦拭臉上的水珠，再施法逼出體內的盛火聚於掌心，瞬間將崽崽的衣物烘乾，確保崽崽無恙，這才開始回視這洞里的一切。

看著繭芙有所動作，紛紛擾擾的話語聲漸漸稀落。

只見繭芙悠然起身，白裙翩然，目光看似渙散卻又犀利的看清了每一個角落。

突然，她的嘴角露出一抹輕笑，看著這一個個如花似玉、長相不凡的女妖，竟然覺得這獅狼妖眼光真是極好，活了千年不曾踏出蒼靈宮一步的她，今日是開了眼界，無論是千嬌百媚、婀娜多姿的大美人，還是眉清目秀、看似不曾歷事的小佳人，各個秀色可餐，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應有盡有。

繭芙在心中冷嘲獅狼妖一番，很快便將那一抹輕笑收回，神色如常，將目光匯聚在了剛剛那名紅衣女子身上。

此時那紅衣女子站在人群中默默的看著，很是不起眼，直到繭芙站起了身子，以極其清冷的目光回視她，她才唯唯諾諾的低下了頭。

本不是太過於留意紅衣女子的繭芙，因她這一低頭，看出了些異樣。

一群女妖中，她們迴避繭芙的目光是因膽怯，這一眼便能看穿，而紅衣女子神色淡然，目光溫順，不帶一絲慌亂，這一看便是個與眾不同的人，是個不想引起繭芙注意的人。

繭芙打量了她一眼，手指纖細修長，皮色白皙如凝脂，鮮紅的雙唇之上吸引人的是那雙美目，發上一隻琉璃紅珠釵，配以一身紅衣，極為的嬌艷，與旁人媲美，姿色天然，更為入她的眼。

兩人相離微遠，繭芙卻還是明顯的察覺到，這紅衣女子身上散發著一股濃濃的牡丹花香。

「你...是誰？」

繭芙話語清冷，看似孤傲凌厲，實則話中未有他意，不過是習慣的神態罷了。

這話一出，眾女妖面面相窺，不知所問何人，紅牡丹卻早已察言觀色，在繭芙的眸子里看明白了一切，神色焦慮、坎坷不安的邁著輕柔小步上前行禮答話：「小妖，紅牡丹。」

紅牡丹未有抬頭，眸子卻在不經意間悄悄的望了繭芙一眼，打探著繭芙的神態。

繭芙輕視一眼這有些怪異的紅牡丹，深思半刻，再次打量這洞中的一切，走到水潭邊靠牆的位置，利索的坐了下去，伸出一隻修長的手，示意崽崽過去，看似聊家常般，不痛不癢的繼續問道：「他抓這些女子做什麼？」

紅牡丹看繭芙話語有所懈怠，心中稍稍透了口氣，卻仍然不敢怠慢，輕輕的行了一個禮，繼續說道：「他不知在何處道聽胡說，說處子之血能讓其重回娘胎，重新塑造自己的身子，成為一隻真正的大獅子。」

「呵...」繭芙嘴角上揚，輕哼一聲，就好像聽到了一個笑話，抱過小豬精崽崽，餘光輕掃紅牡丹，她的身上幾乎聞不到任何的妖氣，能隱藏的如此之深，想來法力不淺，至少於獅狼妖之上，卻困於這小小滴水洞，讓繭芙生起幾分好奇：「你為何不走？」

這話一出，繭芙這一個『走』字，讓紅牡丹的心咚隆一聲，坎坷不安，有幾分做賊心虛的意味，慌張神色早已暴露了一切，卻仍想保持鎮定，輕巧的回道：「試過了，但這滴水洞地勢極其的複雜，諸多分叉路口，而出洞的正確路口只有一條，我們兜兜轉轉轉回原地還算是好的，要是被獅狼妖發現了，就怕會是他下一個試驗者。」

繭芙的眸子神色變得有些輕蔑，她一眼便能看穿這紅牡丹，話中帶話試探著：「試驗者？區區獅狼妖，你會怕？。」

紅牡丹帶著驚愕的神色看著繭芙，她雖猜到繭芙不是等閑之輩，靈力功法也在自己之上，但是卻沒有想到繭芙竟然還極其的聰慧，竟然能察言觀色到看穿自己的功力，有些難以置信的後退了一步。

崽崽認真的聽著兩人的談話，卻聽得糊裡糊塗，神色茫然，仰著頭，瞪著圓溜溜的大眼望向繭芙，模樣極其可愛，繭芙心生憐愛，撫摸著他圓滑的小腦袋，順滑的細發與手間的觸角更加的舒適，話語也變得輕柔，問道：「你不救人，也不走，不會是和獅狼妖一夥的吧。」

「仙人誤會了，牡丹不是...」紅牡丹聽完這話，瞬間亂了章法，急切的解釋著，眼看著身旁的女妖一個個快步遠離自己，心中滿滿都是委屈，神色憂傷，想著繭芙既然看出了一切，剩餘的不如自己和盤托出來的自如，眸光黯然，話語中帶著几絲渺茫的期許說道：「牡丹不過是在等人救罷了。」

崽崽提起深埋在繭芙懷裡的小腦袋，好奇的掙開了繭芙的懷抱，帶著看戲文一般的心情，屁顛屁顛的跑到紅牡丹身旁，一副可愛模樣，話語稚嫩，問道：「明明你自己就可以出去，為什麼要別人救？」

繭芙利落的順著石岩上躺了下去，悠閑的撐起了半邊頭，其實繭芙對紅牡丹倒不是多有興趣，不過是紅牡丹恰巧有貓膩，她便該了解下，以免之後更加麻煩。

只見紅牡丹神色悲傷，黯然無光的眸色極其悲憐，細細的說道：「我本有一個相戀之人，可是他娶了別人。」

話落間，紅牡丹生起了几絲恨意與不甘，咬咬牙，憤憤說道：「我不甘心，我要見他！」

本只是帶著幾分聽家常心思的繭芙，聽了紅牡丹短短的幾句講述，心裡咚隆一聲，沉了底，想起了那個自己曾經苦等700百年的師兄瞬時，一陣辛酸苦楚湧上心頭，清冷的面容里摻雜了幾分憂傷。

崽崽看著紅牡丹不知是悔是恨的面容，歪著小臉，小腦袋有些不明白了，小孩的想法總是最單純直接的，問道：「那你去找他不就可以了嗎？」

「他不見我。」紅牡丹頓了頓，緩慢的回過神來，灰暗無光的神色無奈至極，卻又帶幾分期許：「「如今我留於這滴水洞，或許他會顧念舊情來救我。」

「救了你，你們就能和好了嗎？」

紅牡丹看著崽崽天真的小面孔，沒有回答他追問，想著對小孩而言，這就好像與小夥伴拌了嘴，想要重歸於好一般吧。

繭芙嘴角微揚，帶著幾分輕笑，覺得紅牡丹這般糾纏，簡直愚蠢至極，輕柔的站起了身子，理了理衣擺，一副毫不在意、事不關己的清冷模樣，末了卻開了口，話語不帶一絲情緒，字裡間卻帶幾分勸慰:「你被困很久了吧，他不會來了，何必執念，還是出去吧。」

紅牡丹聞話，神色驚慌失措，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一對水眸子瞬間湧出兩滴碩大的淚珠，繭芙那句『不會來了』打破了她內心自欺欺人的一道防線，紅牡丹不是愚鈍之人，只是她不願去接受這個現實，這對她而言是一個殘忍的結論。

「大人的世界好難懂。」崽崽擺擺兩隻小肉手，看了一眼極其悲傷的紅牡丹，一副極其無奈的小模樣，蹭蹭蹭的抖動著他身上的幾兩小肥肉，小跑著回到繭芙的身旁。

繭芙牽起崽崽稚嫩的小肉手，不再理會傷情中的紅牡丹，細細的探望著洞內的一切，開始尋找著出洞的線索。

這洞內有十個洞口，幾乎長得一模一樣，加上洞內黑兮兮一片，根本無法分辨哪個才是真正的出口，就算一開始走對了，按紅牡丹剛剛的說法，每個洞口裡面有諸多分叉路口，一個不小心，兜兜轉轉還是會回到原地，這確實是很麻煩。

打量了許久，繭芙想著就算是一個個的試，也不太可能走出去，就算真的走了出去，也只怕是，皺紋滿面，白髮橫生了。

正當繭芙眉頭輕皺，感到有些困惑之時，身後突然響起了一個急切話語聲：「仙人，那惡妖每次走的洞口都不一樣，我們也嘗試跟著他，但奇怪的是每到分叉路就跟丟了。」

繭芙並沒有回看身後是誰在說話，話入了耳倒是細細的思量著，輕掃一眼十個洞口，想著獅狼妖竟然每次出的洞口都是不一樣的，那麼這十個洞口只是擺設嗎？每個分岔路又有什麼玄機？獅狼妖是借著什麼出去的？

這幾個問題在繭芙心中盤旋著，久久得不到答案。

崽崽陪著繭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站了許久，抿了抿小嘴，有些渴的慌，悄悄的將自己的小手抽離了繭芙的掌心，而深思的繭芙竟然毫無察覺。

只見崽崽奔著那千尺瀑布小跑而去，用自己的小手乘著解渴。

「呼~」

喝了幾口甘甜的山水，滿意的正想轉身回走，卻一個不留神，踩了塊青苔，「哇」的一聲，眼看就要往水潭子里墜去，繭芙這才有了察覺，一個眼疾手快，飛身而去，一把將他的小肉身抱住，而就在轉身之間，繭芙看著千尺高的瀑布，再看著這隻有腰間高的水潭，腦子裡又多了一個疑問——這瀑布的水，流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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