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出路
水乾淨得清澈見底,那海草、石斑以及那歡快自在的小蝦小蟹,都一覽無遺,除了瀑布千尺而下,有些動蕩波瀾,其餘之地,水面平靜沈寂,就如一潭死水。
繭芙圍著這水潭邊細細打量著,突然,兩處密集的大海草引起了她的注意,潭面平靜,潭底的海草卻動蕩個不停,只見她嘴角上揚,似乎明白了些什麼。為證實心中的猜想,她輕柔又利索的揮動裙擺,回身望了望那一群女妖,正巧發現一隻鯉魚精,眸子不摻雜一絲情緒,讓人看不明白繭芙心裡打著什麼主意,只見她盯著鯉魚精說道:「你,下去看看這兩處是否有異樣。」
鯉魚精膽怯的邁著小步向潭子走,走到邊緣,猶猶豫豫的伸頭往水潭子里伸望了一眼,眼裡滿滿都是擔憂,就怕繭芙讓她去送死,直到看清水底只有些海草,熟知水性的她才帶著一絲勇氣,下了潭子。
只見她潛行水中,身姿曼妙,動作輕柔,在水中反覆撥開海草,探望了許久,最後竟然變回了原型,只見一隻小鯉魚整個身子都潛入了海草處,久久不見蹤影。
潭邊的女妖們時而望望繭芙清冷的背影,猜測著繭芙的動機,時而望望潭底有沒有動靜,膽戰心驚,議論紛紛,就怕鯉魚精上不來了。
正當大家吵吵嚷嚷的厲害之時,突然,「啪」的一聲,鯉魚精從水面呼之而出,濕了身的她添加了幾分嫵媚,眉歡眼笑的往譚邊走,「嘩啦」一聲上了水面,欣喜的說道:「仙人,海草根部處有異樣,水都往根部下串。」
鯉魚精語氣中帶著幾分激動,熟知水性的她,在看到水都往下串的時候早已猜到繭芙是想借著水的流向走出這滴水洞,這水潭上有瀑布,水潭面卻不見潭水溢而出,有進無出自是有蹊蹺,如此簡單的道理,她身為水中物,竟然此時才頓悟,心中懊悔不已,這些日子白白在這滴水洞多受了幾分罪,神色中對繭芙也多了幾分敬佩。
面對鯉魚精熾熱的目光,繭芙沒有放在心上,也沒有費心思去猜想她想些什麼,畢竟對她而言,這些與她毫無關係,唯一有關係的是鯉魚精下水而得來的消息,清冷的追問道:「在哪個方向?」
鯉魚精似乎也已經習慣了繭芙清冷的性子,毫不在意繭芙看似孤傲的神態與話語,興奮的往身後指去:「在那!」
順著鯉魚精的指向看去,那處正好對著一個洞口,繭芙思慮一番,走向那洞口處,輕撫洞牆,閉上了眸子,果然,一絲水流涌動的聲響穿入她的手心與耳際,儘管輕微的讓人難以察覺,但對於耳力與觸覺超乎一般修鍊者的繭芙而言,這實在是小事一樁,這麼一來,不管這洞口有多少個,又或者是每個洞口內有多少分岔路,只要找到水的流向,她們就一定能出去,想來那獅狼妖出洞的線索也是這般了。
繭芙回走兩步,來到崽崽的面前,看著他好奇的小眼神,面露幾分喜色,伸出一隻玉手,拉起他的小手,極其平淡的說出了兩個字:「走吧。」
見繭芙說出了這兩個字,鯉魚精喜出望外,回身向那些不明真相的女妖們說道:「仙人找到出洞的線索了,大家快跟上!」
話語一出,女妖們半信半疑,但看著興奮的鯉魚精,大家都熙熙攘攘的往洞口走去。
紅牡丹看著女妖們一個個穿梭到自己的前面,神色緊張,心中複雜,裹足不前,不知如何是好。
崽崽回望著人群,無意中留意了一眼稍稍顯眼的紅牡丹,輕扯繭芙的裙擺,帶著幾分稚嫩的好奇,說道:「牡丹姐姐不跟我們走嗎?」
感受到裙擺的一股小力道,聽著崽崽的話,繭芙這才轉身輕瞄身後的紅牡丹一眼,看著她猶豫不前的模樣,生起了幾分憐憫,女子最不該陷入的就是『情』字,就如她等了瞬時700年般,其中的苦楚,讓她深有體會,只是依她的性子,她的處理方式絕不會這般糾纏。
停留片刻,繭芙沒有說話,想著這種事情唯有她自己才能打開心結,隨後便頭也不回的,領著眾人往前走去。
滴水洞上,瀟與玄霜踏入洞內,他們細細的打量了洞內的一切,空無一人,兩人相視而望,其實一進洞,兩人就聞到了獅狼妖的氣息,瀟不喜不怒的神色模樣沒有任何變化,眸子卻表明了一切,玄霜會意之後,露出了一副不屑的笑意,獅狼妖——就藏在洞里。
玄霜見這獅狼妖久久不現身,腦子閃現一記靈光,突生一計,打開手中的摺疊扇,輕輕的扇著小風,坐在了一旁的乾草堆上,就好似趕路的人路過洞口小歇一般,好讓躲藏在洞內的獅狼妖放鬆警惕,嚴謹的氣憤瞬間變得隨意,隨後玄霜假裝這獅狼妖不在洞內,感慨的說道:「聽說這附近出現了一隻小妖,長相極丑,抓了不少的良家小妖女,你說這妖是不是因丑而討不到老婆才抓了那麼多的妖女。」
話落,玄霜歪著頭看著前方站立著的瀟,然而瀟卻並沒有什麼心思與其演戲,只見他不斷的巡視著滴水洞的每一個角落,想要尋找出繭芙的線索,而至於獅狼妖,他出不出來他並不在意,不過是一隻可憐的小妖罷了,擔憂他欺負繭芙不如擔憂他反被欺,只是瀟打量完這整個滴水洞,也不見有任何的思緒,無奈也只好引那獅狼妖出來一問,低頭看著玄霜那期待的神色,簡約的回了一個——「嗯。」
玄霜見瀟總算是回了話,俊俏的臉上欣慰的露出了一抹弧度,利索的收起了摺疊扇,激動的說道:「真是巧了,我也這麼覺得。」
隨而故作鎮定的繼續數落著,一臉惋惜的模樣:「不過他那麼丑,即使抓了那麼多少女,她們應該也是寧死不從的。」
說到這,玄霜頓了頓,伸頭張望滴水洞深處,除了瀑布的流水聲,一切靜悄悄,提高了嗓門,咳嗽一聲,就好像是一場重頭戲要開始了,:「那可慘了,他是個被爹娘拋棄的畜生,要是哪天被個高人給打死了,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可憐,真是可憐...」
「不過那獅王也真是的,好歹也是自己的兒子,你說他爹那麼多的老婆,怎麼不分一個給他,害他要偷媳婦,真是太丟人了。」
這一頓又一頓的羞辱,玄霜自己聽著都有些氣憤,然而那獅狼妖卻還是不曾出現,他有些無奈,抓著這個小計的尾巴,狠狠的說了最後一句:「不知道他爹要是把他娘分給他,他敢不敢要?」
話落許久,玄霜這倫理道德都搬出來了,卻不見獅狼妖哼一句,真的是有些低估獅狼妖的厚臉皮,玄霜向著瀟擺了擺手,示意自己已經沒轍了。
「不敢。」就在玄霜以為這個計謀已經石沉大海,不起作用的時候,瀟齒間閃現一抹精光,露出一抹邪惡的笑意,抓住獅狼妖心底的小尾巴,狠狠的補了一刀,說道:「會生一個跟他一樣的——怪物!」
『怪物』兩字在瀟的口中重重脫出,在洞內回蕩著,本已是被玄霜氣的咬牙切齒的獅狼妖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怒火,隨著一聲怒吼,瀑布間突然開了一個大口子,獅狼妖憤怒的沖了出來!伸出了他那極其鋒利的爪牙,奔著瀟的胸口,狠狠的抓去!
然而瀟卻不為所動,緊皺的眉頭下,深邃的眸子里眼看獅狼妖洶洶而來,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還不待瀟動手,玄霜不知何時沖了出來,擋在了瀟前面,用他那隨身的摺疊扇施法將獅狼妖打退了去。
獅狼妖惡狠狠的望著兩人,想著兩人先前說的話,怒火燒身,一聲怒吼,指責道:「你們這兩個偽君子!!」
玄霜嘴角上揚,不屑獅狼妖指責的話語,反正他的目的不過是引誘獅狼妖現身,如今他的目的達到了,自然不用與其多費口舌,感慨道:「你這畜生,真是夠能忍。」
話落,看著獅狼妖這幅兇狠的模樣,再看著他長得如獅又如狼的樣子,他神情現出幾分惋惜的神態:「這麼霸氣,要是個獅子該多好?嘖嘖,可惜,他爹娘把他生的太隨意。」
獅狼妖喘著粗氣,情緒高漲,但他又憑著幾分理智,沒有貿然出手,他知道,這兩個人隨時能把他剷除掉,他現在要想的,是怎麼逃出去。
玄霜擋在了瀟的身前把獅狼妖打退了去,這讓瀟有些詫異,但又覺得好笑,區區獅狼妖能奈他如何?而對獅狼妖的長相他也絲毫沒有興趣,未理會玄霜打趣的話語,邁步上前,越過玄霜身旁,嚴謹的問道:「芙兒在哪?」
「芙兒?」獅狼妖微微一愣,隨而有些謹慎的望著瀟,其實他不知道這芙兒是誰,但是明白定然是他抓來的女子中的一個。
見獅狼妖久久不回話,瀟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微皺眉頭,提醒道:「最好看的那個。」
瀟這麼一提醒,獅狼妖瞬間想起了繭芙,想著貌若天仙的繭芙竟然有個痴情的小情郎,看著瀟帶著幾分焦急的神色,而繭芙在他手上,覺得勝券在握,面前兩人定不敢傷他,有些狂妄的調蹙道:「哦,你說的是我那美麗的白娘子吧。」
這話一出口,瞬間觸怒了瀟的情緒,尤其是白娘子三個字,就連一旁的玄霜都已經察覺大事不妙,內心惋惜著獅狼妖這條小命,然而獅狼妖卻沒有任何的察覺,高估了他手中可笑的籌碼,繼續毫無分寸,狂妄的挑釁瀟的底線:「不好意思,她與我鴛鴦纏綿一日,已有些累了,歇著呢。」
瀟的神情變得極為的難看,怒火油然而生,他自然是知道這獅狼妖是在說謊,然而對繭芙就算是言語上的侵犯,對他而言都是滔天大罪,聲線深沉而又嚴肅的警告著:「我的女人,你要不起!」
話落,瀟神情黯淡,拔出腰間的蛇腰劍,身上蔓延著一團詭異的金光,殺氣蔓延全身,飛身而起,一道金光閃爍,霹靂閃向獅狼妖而去,而在獅狼妖感覺到這股殺氣之時,已來不急掙扎閃躲,在極為恐慌的神色下,血絲雙目眼看著那道金光向自己霹來,瞬間魂飛魄散,不留一絲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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