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觸景傷情
玄霜看著獅狼妖瞬間灰飛煙滅,有些驚愕,他自是知道瀟的功力深厚,但小小的獅狼妖何須費如此大功力?
然而轉眼又想著,瀟此行的目的乃是為一名女子與妖童,再回想著剛剛獅狼妖對那女子狂妄的話語,恍然大悟,瀟這是生氣了!
心中暗笑,嘴角不自覺的露出了一抹弧度,似笑非笑的想著原來瀟這小子是個情種,能讓瀟情緒波動到此的,竟然是個女人,不免有些好奇,這女子應是什麼樣子,就這麼想著,突然聽到了許多的腳步聲。
在瀑布后的一個洞穴里出來了一群女子,而最為入眼的便是走在前端,一個牽著小孩童的白衣女子,她行姿輕柔,緩緩而來,沒有理會玄霜熾熱的目光,左右打量著洞內的一切,直到走到瀟的面前,神色淡然,平淡的問道:「那獅狼妖呢?」
「收了。」瀟簡短的回著話,利索的將蛇腰劍收回腰間。
繭芙出來后第一個關懷的竟然是獅狼妖,這已讓瀟極度的不滿,抬頭再看著繭芙若有所思,一副惋惜的模樣,眉頭輕皺挑眉,語態沒有太多的情緒,話語之間卻別有一番意味,平緩的問道:「怎麼?白娘子...還想留他做夫君嗎?」
繭芙微微一愣,不明白瀟這問的是何意,卻沒有多問下去,靜靜的看瀟想要做些什麼。
一旁的玄霜看著瀟醋性大發的樣子,掩不住笑意,正想要說些什麼,忽聽一聲叫喚:「玄霜!」
落在人群身後的紅牡丹走出洞口,看見前端的玄霜,欣喜的跑上前,激動的說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救我的。」
玄霜的神態截然相反,看見紅牡丹后神色瞬間變得有些暗淡,卻又不失君子風度:「這是水蝶所託,我不得有負。」
聞話,紅牡丹欣喜的神態變得有些暗淡,隨而有些憂傷,語氣中帶著幽怨:「她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嗎?」
玄霜沒有答話,只是將目光轉向了他處,紅牡丹看著玄霜不語的神態,悲傷不免湧現而出,有些失望卻又期盼幾分的問道:「她如若不讓你來救我,你是不是不來了?」
聞話,玄霜愣了愣,輕笑一聲,重新將視線回到了紅牡丹身上,看著她悲傷的神態,又嘆了口氣,勸慰道:「牡丹,你要想離開這滴水洞有何難?以你這上千年的道行,那獅狼妖能奈你何?」
「所以你是真的不會來救我嗎?」
玄霜委婉的話語已是很明確,紅牡丹在潭底的時日也早以猜測到,但此時卻仍是不能接受,淚花打濕了雙目,輕笑著連連搖頭,悲傷的神態中多了幾分自嘲,傷心欲絕。
此情此景,讓一旁的繭芙瞬間想起了下山前的那個晚上,她也曾痴傻的追問著師兄瞬時一些毫無意義的話,也曾像紅牡丹這般哭斷心腸,那痛楚乃至今日也久久不能忘懷,向來清冷不問世事的她,此次也許是曾同病相憐,竟然對紅牡丹有了深深的憐憫。
看著繭芙清澈的眸子中帶著幾分憂傷,看穿一切的瀟心中也有了幾分擔憂與心疼。
而玄霜見紅牡丹如此神態,心中也似乎有了幾分不忍,輕皺眉頭,想著眼不見則心安之,說道「既然你已安然無恙,那我也回去和水蝶報個平安了。」
話落,玄霜有禮的向瀟與繭芙辭了行,離開了滴水洞這是非之地,留下了各懷心事的瀟與繭芙,和哭成淚人的紅牡丹以及看熱鬧,竊竊私語的一眾女妖。
妖鎮的一角,回到那「世外桃源」的住處,一間木屋裡,瀟坐在桌前,悠閑的泡著一壺好茶,而對立在幾步遠處的小榻上,側躺著一個絕色美人,一身雪白的紗裙垂及地,清新淡雅,及膝的長發被無情的散落在地,卻別有一番美意,纖細悠長的玉指撐起半邊額角,堅卧煙霞,怡然自得,目光看似在那屋外的紅衣女子的身上,實則早已貌合神離。
瀟望了一眼屋外的紅衣女子,紅牡丹鬱鬱寡歡,渙散的看著荷塘,默默地留下幾行惹人憐的熱淚。
「芙兒是不是有些觸景傷情了?」
瀟的一個問話打斷了繭芙的思路,繭芙將目光收回,轉向對立的瀟,近日來,繭芙著實總是驀然想起在蒼靈宮大槐樹下的瞬時與自己,但瀟的『觸景傷情』四字沒有引起她的興趣,卻格外的留意『芙兒』這個稱呼,曾經這麼喚她的除了瞬時也就只有去世的古帝,平日師姐長師姐短的叫了自己幾百年的瀟,竟然也改口叫她『芙兒』,繭芙沒有覺得不妥,卻又覺得有些好笑,似笑非笑的問道:
「芙兒?」
「膽兒肥了?」
瀟拿起一杯煮好的茶水,驀然起身,神態自若的來到繭芙身旁,半俯身將煮好的茶遞於繭芙面前,他很不滿意繭芙現在的神情,比起獅狼妖『白娘子』的稱呼,他覺得他這個稱呼已是很含蓄,心中這麼想著,神情卻沒有顯現任何姿態,輕聲反問道:「不然應當喚你為白娘子嗎?」
繭芙回視著瀟有些奇怪的目光,輕柔的接過茶水,想著這是質問她嗎?為什麼質問她?『白娘子』三個字她已經是從瀟口中聽了兩次,但是從何而來她卻不知道。
一旁的崽崽看著兩人目光的對峙,腦頭閃現一記靈光,呦聲呦氣的焦急說道:「不是,不是!我覺得叫娘子比較好聽!」
瀟與繭芙頓了頓,同時收回目光,轉移到了一旁的崽崽身上,看著兩人微微嚴肅的神情,崽崽縮了縮腦袋,一副做錯事的可愛模樣。
回過神來,繭芙將手中的茶水送入口中,袖角輕拭嘴角的茶沫,看似責怪的話,卻沒有一絲責怪的語氣,輕柔道:「胡說。」
崽崽撓了撓小腦袋,嘟嘟小嘴,一副委屈模樣,低聲喃喃自語道:「可總不能叫娘啊?」
「你...」繭芙一時之間竟然啞口無言了,心中嘆口氣,想著自己與小孩童計較些什麼,將手中的杯子還於瀟的手中,利索的起身,極其無奈的往屋外走了去。
瀟看著繭芙的身影出了木屋,消失在了他的視線里,這才慢悠悠的回到桌子旁。
崽崽看著若無其事的瀟,天真稚嫩的話語在瀟耳畔響起:「我阿爹就是這麼喚我娘的,難道不好聽嗎?」
崽崽轉著黑溜溜的大眼睛等待瀟的回應,卻半響不見瀟的一字半句,就在瀟要將手中的熱茶送到嘴邊之時,他嘴角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意,說道:「好聽。」
崽崽好奇的臉上這才露出一排潔白的小牙,天真的,『咯咯』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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