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烏鴉的打抱不平
本以為陸凌不會再來自討沒趣,沒想到他來了招更厲害的——
陳燦的母親又來了,和一個面無表情的中年男人一起。
男人冷著臉環顧,一覽無餘的倉庫,打量著倉庫里僅有的四個人:一個假小子,一個小混混,一個老實到有點傻的鄉巴佬,還有打扮的跟地痞流氓差不多的年輕人——自己的兒子。
男人的臉陰沉的可怕,而他身旁的婦人竟一臉竊笑。
「這就是你的全部家當?」男人發話了。
「沒用家裡的錢。」陳燦不正面回答。
「你們都出去,我們一家人有話要談。」男人有意把「一家人」咬得很重,說話時下巴微揚,以鼻孔示人。
「死老頭!」張二丘和周舟拉住吳崖,制止了他把男人下巴打脫臼的衝動。
三人都出去了,八卦的貓在門口。
「你很需要錢吧?」男人單刀直入。
「你們無關,請回吧!」陳燦不正眼看他們。
「拿著。」男人從大衣里摸出個信封,遞給他。
「我不要!」陳燦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這20多年來,你們從不在乎我需要什麼、想要什麼。我好不容易想干點自己喜歡的也不行。多少次我走投無路,你們哪一次管過我?現在我不需要你們了,你們又來這裡惺惺作態!我是叫花子嗎?你們想施捨就施捨,不想施捨就看我餓死!」
「說什麼呢,你這孩子。」婦人從丈夫手裡拿過信封,塞給陳燦。「爸媽以前是專橫,我們認錯了還不行?你把入會費交給陸凌,以後在辰星好好乾。過幾年不想幹了,回家把媳婦兒一娶……」
「入會費?陸凌?」陳燦把信封往地上一扔,「那混蛋找過你們?」
「你小子怎麼說話的?人家好心幫你找了條出路,你居然……」男人也綳不住了,怒意浮上面孔。
「你懂個屁!」陳燦也惱了,怒氣沖沖地打斷他。「那狗日干過些什麼你他媽狗屁不懂!我們微光淪落到今天這一步,全是拜他所賜!」
「陳燦!」婦人也拉下臉來,厲聲呵斥:「你這孩子混成什麼樣子了!怎麼能跟爸爸說髒話?」
「那是你們的恩怨。我只知道辰星是條出路,我讓你去是為了你好!」男人說得義正言辭。
「以前說爸媽不懂你,你恨我們,那行。可現在我們不是支持你了嗎?你總得原諒我們了吧!爸媽又不會害你。」
「以前讓你學醫你不學,我認了!現在我出錢讓你干你想乾的你,還不樂意。我就想不明白了,到底是誰不識好人心!」
「你不就是想跳舞嗎?在哪兒跳,不是跳,何必守著這破地方?」
…………
「夠了!」陳燦一聲怒喝,打斷了夫唱婦隨的二人。片刻后,他冷笑道:「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們和陸凌一樣,都是打著『為我著想』的幌子來羞辱我、看我笑話的無恥之徒!今天我把話撂這兒:只要我還是個人,我就不會和你們同流合污!同樣,如果你們還有一點良知和自尊,就不要再來噁心我,我不想見衣冠禽獸的醜惡嘴臉!」
「你……你這個白眼狼!」婦人被兒子這麼一罵,一下子被氣昏了頭。腳一軟,癱倒下去,還好被在丈夫攙住。
「簡直無可救藥!」男子重新恢復了面若冰霜,攙著妻子,深深的看看了陳燦一眼,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這間陰冷的倉庫。
陳燦和他的父母算是徹底鬧翻了。待夫妻倆一走,陳燦一下跌坐在地上,心裡一陣苦一陣痛。
「哥,叔叔阿姨再怎麼不對也沒你說的那麼不堪吧!得罪了他們,你自己也不好受。氣消了就跟他們道個歉吧!」周舟急忙跑過來勸他。
「沒門兒!」陳燦我一點兒妥協的意思,「我會用實力證明自己,讓他們明白他們的無知。該道歉的,明明是他們!」
「再怎麼說他們生養了你……」張二丘也開口了。
「既然不想好好對我,當初就不要生我!我也不稀罕他們養,像圈養奴隸一樣的禁錮我!」
「那個……辰星真那麼缺人?」吳崖開話題,「竟然派你爸媽來拉你。」
陳燦冷笑,「他們哪會這麼稀罕我?他們只是用這種手段來羞辱我罷了。」
「說的沒錯!」又是陸凌的聲音,空曠的倉庫里顯得格外刺耳。他依舊打扮的招搖浮誇,外套上鮮艷的玫瑰花肆意綻放,好像在嘲笑面前之人的狼狽。
他走到陳燦面前蔑笑道:「被家人否定的感覺如何?飽受質疑,一路坎坷,明明渴望家人的關懷卻又不被理解。最終只好為了可憐的『夢想』放棄親情,更加孤獨的在譏笑中苟延殘喘。怎麼樣,阿燦?兄弟我很懂你吧!」
「陸凌!不許你這狗娘養的混蛋在老娘的地盤上撒野!滾!」周舟指著他的鼻子怒罵。
「哎呀呀,可愛的師妹也生氣了呢!」陸凌不溫不火,笑容依舊。「別激動,我有一件大事要告訴你——」他的笑容逐漸陰冷起來,湊近周舟。「你爸爸的腿被飛車黨撞壞了,現在在醫院呢!你媽說,你出門在外,不能讓你擔心。哭著讓我不要告訴你呢。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呀!」
「飛車黨……」周舟猛覺不對,「你他娘憑什麼對我爸下手?有種你沖我來!你覺得這種玩弄人的遊戲很好玩嗎?」
「哼,沖你?你的腿斷了的話,後果有多嚴重你應該知道吧。這意味著你這輩子都無法跳舞了。我還幫你爸付了醫藥費。不多,幾萬塊錢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還有別胡思亂想,你有什麼理由說這事兒是我或者我派人乾的?」
「你的目的是什麼?」周舟悲憤交加,聲音顫抖地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
「你說對,我就是想玩弄你們!你們說是我背叛了微光,可當年我在微光的時候,你們對我如何?不就是因為我沒入份子錢嗎?你們不說我也知道你們看不起我,所以現在我混得好了,我也要讓你們嘗嘗被看不起的滋味……」
一聲悶響夾雜著清晰可聞的「喀吧」聲,陸凌的慘叫和鼻血幾乎同時迸發。
「啊——混蛋!」他捂著塌陷的鼻樑,跪倒在地上。殷紅的鮮血源源不斷地從指縫間滴落。
「如何,被人玩弄的滋味?」吳崖一臉嫌棄的擦著手,垂眼看他。
「狗娘養的……信不信……」
「信不信你告我?」吳崖從容的往兜里掏出手機,在陸凌面前晃晃,「你惡意傷人的證據在我手上,而你卻沒有證據證明是我打了你。畢竟這是我們的地盤,附近又沒有監控,誰會為一條野狗做證?你要是想鬧,就來試試。」
陸凌臉「唰」的綠了,加之橫流的鮮血,臉上霎時紅綠交雜,好不熱鬧。「臭流氓,別以為我治不了你!我好歹也是個公眾人物……」
「公眾人物雇傭飛車黨惡意傷人。這麼勁爆的新聞,相信你的公司和粉絲都喜聞樂見吧。」吳崖淡然道:「而且我是有名的潑皮無賴,少管所的常客,還未成年。我倒不怕丟人現眼,也沒什麼身可敗、名可裂。打傷人進局子對我來說也是家常便飯,反正條子拿我沒轍。就算你證明是我打了你我也無所謂——要賠償,我是孤兒,沒收入,沒積蓄,只有爛命一條。如果你不嫌臟,我就讓你睡幾天好了。以前在夜店和睡一次我500塊錢呢!多睡幾天你的整容費就回來了。或者被我告發後身敗名裂,一貧如洗的你壓根沒錢整容也說不定……」
「住口!」陸凌不可遏地打斷吳崖,「你這條噁心的臭蟲!」隨著他的暴喝,鼻血大股噴出,嚇得他連忙捂住嘴。
「臭蟲嗎?」吳崖笑了,「不錯的名字!但我更喜歡你叫我『烏鴉』。」
陸凌知道跟無賴胡攪蠻纏他討不到便宜,加上他還有把柄在人家手上。只好捂著口鼻,心中咒罵著,低頭匆匆跑上車。大概趕著上醫院去了。
「吳崖!」周舟撲上前去,抱住吳崖的胳膊,好似這是一根救命稻草,用一種接近乞求的口氣說:「我們報警吧!把錄音交給警察,好不好?」
「大姐,你老人家急糊塗了吧?騙傻逼的話你也信?」吳崖沒好氣地打擊周舟,同時不忘抽回手臂。
「你沒錄音?」周舟僵住了,全身冷得不像話,彷彿置身冰窖,心臟幾乎要停止跳動,雙眸頓時暗如死灰。「為什麼……為什麼我連幫爸爸主持公道做不到?為什麼陸凌那種連我爸爸一個老人都不放過的人渣可以混的如魚得水!」
「周舟,冷靜一點!」陳燦攙住她,「就算揭發他,對我們也沒有好處。」他看了吳崖一眼。
周舟明白他的意思,稍稍平靜了些。
「別哭喪個臉!那小子鼻樑都讓我打斷了,你爸的醫藥費也是他出的。還是他吃虧吃的大。高興點!」
「高興個鬼!我把你爸打一頓,再給你幾個糟錢,你高不高興?」
「行啊!」吳崖聳聳肩,「打死我都沒話說,錢進我兜里就行。」
「你!」
眼見二人又要吵架,張二丘和陳燦連忙把他們拉開。
被這麼一鬧,大家都沒了訓練的心情,只好早早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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