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大刀的好處
會出現如此低級的失誤（注1），只能說聶華還是太年輕了，他又不是吳起那種即使沒怎麼實踐自己也能觸類旁通的軍事天才（儘管其他人都以為他是），成長的道路上遇到一些挫折是無法避免的，好在他很快就將情緒調整了過來，畢竟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只有竭盡全力，在戰友們趕來之前堅持住！
雖然墨門輕騎的戰馬都是草原上的良駒，而且騎兵也經歷過戰爭的考驗，但地近戎狄的三晉也同樣不缺好馬與優秀的騎手，而且數量上佔據絕對優勢的他們可以大膽地分兵形成包抄之勢，聶華他們根本無法拉開距離玩他最喜歡的「h/r」戰術.....
「衝上去，殺！」，聶華無奈地咬牙下令道，兩千名墨門騎士立時如大壩決堤泄出的洪流一樣，義無反顧地朝著人數遠遠多於己方的敵人沖了過去，「義之所在，雖死無悔！」
到了這種刺刀見紅的時候，按理說弓箭已經沒有多大用處了，但聶華卻依然弓不離手，而他恐怖的射箭速度與一次射出多支箭矢的絕技更是震撼了全場，以致於「弓箭再厲害，殺人也不如刀槍更快。」的戰場鐵律也被他打破了，只是一輪對沖，就有十數個敵人死在了聶華的箭下，而且死法無一例外都是透眼入腦、一箭斃命......
聶華專門射人眼睛並不是他心理變態，而是他考慮到再精準的箭術下，敵人也多少可以作出一點規避，如果射其他的要害部位，偏離一點可能就死不了了，但若是射眼睛，即使偏了一點也至少能射在臉上，以聶華的寶弓和特製的精鋼箭頭，幾乎還是必定能夠要人性命的，很明顯這樣做殺人的效率最高。說來也怪，聶華直到現在潛意識裡對殺人還存著明顯的抗拒和抵觸，但或許是用遠程兵器的緣故，聶華射箭時卻一直都很淡定，感覺就像當年玩電游一樣......
但聶華沒有想到的是，中箭者凄慘的死狀給他的敵人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壓力，也令他成了敵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三晉的騎兵像瘋了一樣朝聶華圍攏上來，即使他射箭再快也來不及殺，好在他的身邊還有聶政這個殺神護著。說起來聶華這次帶的都是輕騎，卻讓聶政這個不擅弓箭的傢伙同行，本來就是讓他給自己當保鏢的，而聶政這個弟弟也沒令聶華失望......
當初聽聶政說他喜歡大刀的理由是「一槍下去只能刺死一個，一刀下去能夠砍倒一片」時，聶華是很不以為然的，戰場上殺敵哪有想的那麼容易？你以為敵人一個個都伸著脖子讓你砍啊？若大刀真的比長槍好，為何古代用槍矛（馬槊也是矛的一個變種）的猛將遠比用大刀的多呢？但聶政今天的表現卻給他哥上了一課，一個既有身高（臂長）、又有力量、而且騎術武功都很出眾的勇士使起大刀來那真是不可抵擋的啊！
由於已經進入發育期的緣故，與上一次戰鬥時相比，聶政的個子明顯拔高了一截，雖然目前年紀還小，卻已經接近八尺高了，而力量更是遠勝從前，再加上因為上次血戰的啟迪而更上一層樓的武功，一對一的情況下能夠贏他的人即使放眼天下也已經不多了，而若是馬戰，就更是罕有敵手，因為聶政騎術的底子本就很好，而且這兩年還一直在持續進步啊。因此，如果說上一次聶政神勇的表現很大程度上是佔了出其不意的光、尤其是甲騎具裝初陣的威力超乎想象的話，現在的聶政已經完全可以算得上是一個萬夫莫敵的猛將了。有了這樣強大的個人武力作為基礎，大刀擅於「凌弱」的優勢發揮得淋漓盡致，基本上只要聶政刀光閃過，敵人無論怎麼應對都只有一個結果——死......
閃避？在聶政脫胎換骨的精妙刀法和迅如閃電的恐怖刀速面前，即使放眼天下，又有多少人能夠躲開？用兵器招架？那就更是螳臂當車了，要知道聶政現在所用的大刀已經重達百斤，借著馬力一刀下去，人馬衣甲和兵器加起來只怕超過一千五百斤的恐怖重量所帶來的巨大慣性全部聚在其上，敵人若是硬擋，即使兵器沒斷，也必定會被掃下馬背，縱然僥倖沒有摔死摔傷，但對於騎兵來說，下了馬還能有多大的戰鬥力？
「真沒勁，比上次弱多了......」，聶政嘴裡發著牢騷，手下可沒閑著，只見一道刀光劃過，又有兩個敵人被生生地一刀兩斷，鮮血濺得到處都是，場面極其血腥酷烈，即使是兩軍之中那些身經百戰的老兵，都不禁為之心悸。
「不是他們弱，是你更強了......」，聶華心道，這時他已經在聶政的保護下順利穿出了敵陣，否則也沒有驚嘆的閑暇。以前他一直都認為，一個人的武功再好，遇到訓練有素的軍隊也必定悲劇，「數桿長矛一齊戳來，如何避得開呢？」。但現在聶政的表現卻令他明白自己當初的觀點未免過於武斷了，聶政只需掄起大刀奮力一掃，敵人的兵器就算沒被擊飛，也無不被輕鬆盪開，很難對他構成實質性的威脅，而史書上李世民對猛將尉遲敬德說的那段話也不再顯得狂妄了，因為聶華現在也深有同感，「有小政的刀，加我的弓箭，縱有千軍萬馬，似乎也可來去自如......」
但這時聶政卻說了一句話，令聶華意識到自己其實是由一個錯誤轉到了另一個錯誤，「孟勝他們被困住了！」
孟勝是墨門第二代弟子中的佼佼者，武功更是出類拔萃，雖然天賦可能不及聶政這個小怪物，但他畢竟大了將近十歲，身體已經發育成熟的他論力量更在聶政之上，而戰鬥經驗無疑也更勝一籌，目前才不過十三歲的聶政縱在馬上也只能勉強與其戰個平手，下了馬就更是十戰九輸了。可明明聶政這邊面對著敵軍主力依然沒費太大力氣就衝出來了，而武功更高的孟勝對上的只是側翼卻衝突不出而被敵軍困住，難道聶政沖陣勢不可擋並不單單是因為他武力過人？
注1：其實這個失誤雖然低級，但很多名將也照樣會犯，因為分兵固然危險，但不分兵的話，敵軍即使戰敗也往往可以逃出大半，在戰果與安全之間取捨，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