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白衣神箭
原來聶華這一箭竟然剛好從那個軍官的左眼射入，直透入腦，立時便要了他的性命，若是有意為之，這射術簡直是神乎其技。聯軍官兵本來還有些僥倖，認為這是純粹碰巧，但聶華很快又是一箭射來，距離死者最近的那個軍官也步了戰友的後塵，這次是自右眼射入，同樣一箭就奪去了他的性命，這下聯軍官兵方知來人確是神射，縱然明知他是敵人，也不禁心生讚歎。
不過，心裡佩服是一回事，但敵人越厲害，自己就越危險，聯軍的官兵們紛紛張弓搭箭予以還擊，而且幾乎是不約而同地全都對準了聶華，這些人都是久經沙場考驗的老兵，可不會因為對方還只是一個孩子就手下留情。但是聶華的騎術已經今非昔比，幾乎達到了「人馬合一」的境界，縱在馬上也能靈活地避開敵人射出的箭矢，何況距離感堪稱天下無雙的他始終將雙方距離控制在五十步開外，敵人的弓箭因此威脅小了很多，而聯軍的將士見這個小子在箭雨之下居然毫髮無傷，士氣不禁大受影響。不少性情急躁的傢伙更是蠢蠢欲動，想要衝出陣去一矛戳死那個囂張的小子，卻又都礙于軍令不敢擅自出擊，心中更覺憋悶無比，眼睛紅得就像要噴出火來......
聶華雖然箭不虛發，連續奪走了十數個敵人的性命，而且每一箭都是透眼而入，給雙方的將士以極大的震撼，可以肯定這一戰後他必定會像當年的神射手養由基一樣揚名天下，但聶華心裡卻頗為鬱悶，他這次帶了這麼多人出來截擊敵軍，可不是只為了殺幾個人而已，奈何翟角上次吃過騎兵的虧之後謹慎了很多，即使在行軍途中，也一直用戰車將隊伍的側翼保護得很好，不給敵人突陣的機會，所以聶華便帶著少量擅於騎射的精兵過來，想要將一部分敵人、尤其是他們的騎兵引出來，再匯合大隊騎兵將其殲滅，以重挫敵軍士氣，並儘可能地改變敵我雙方的實力對比，但目前來看，這個計劃卻不那麼容易實現，尤其是當敵人紛紛舉起大盾遮護全身之後，那些同樣擅長騎射的墨門騎士便一個個都傻了眼，只有聶華每次都能夠將箭射入盾牌之間的縫隙，總算還能較為有效地殺傷敵人，而其他人如果不進一步靠近就很難射中敵人，而再往前的話，對方的弓箭威脅就大了。雖然聶華對敵人還有較大的危險，但光靠他一個人，即便這次特地帶了三壺箭，又能射死多少人呢？再說，在對方的嚴防死守下，聶華雖然還能箭無虛發，卻也無法保證箭箭奪命了。
不過也許是急中生智，見敵人就算白白折去了不少官兵也還是龜縮不出，聶華突然揚聲大笑道，「難怪你們為了抓我這個小孩子，居然出動了這麼多人，不過就你們現在這副熊樣，即使來了一百萬，又豈能奈我何？」，說著他甚至膽大地將身上的鎧甲脫了下來（其實聶華很怕死，一直都是穿的雙層鎧甲，就算脫去外面的，衣服裡面還有貼身軟甲，但外人卻是不知道的......），露出裡面的一身白衣，與其俊美的容顏一襯，敵我雙方都不覺有琳琅如玉之感，聶華「白衣神箭」的綽號也由此不脛而走，傳遍了整個華夏。
哪怕是敵人，見到聶華此刻的風采也多少有些不忍下手，但見他似乎毫不在意地於箭雨之中策馬馳騁，還輕鬆地順手收割了一條又一條的性命，感覺被他無視了的三晉聯軍官兵心中卻又愈發地憤懣難平......
但是聶華的辱罵和挑釁雖然將普遍性格悍勇卻缺乏韌性的三晉官兵成功激怒，但翟角卻嚴令下去不準擅自出擊，否則殺無赦，在殺了幾個出頭鳥之後，聯軍的躁動總算勉強被壓了下來，而此時的聯軍隊形不知不覺中也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兩翼緩緩向前壓出，隱隱形成了包抄之勢，聶華他們再不走的話，一不小心就會被包餃子了，好歹翟角也算是一員名將，又是「吃一塹長一智」，哪兒會被聶華這麼一百來號人就弄得無計可施呢？
不甘心就此退走的聶華卻再次揚聲大笑道，「看來錯怪你們了，攤上一個如此廢物的主將，士卒再怎麼勇猛也沒用，俗話說『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嘛。翟角啊翟角，膽小如你，怎麼還有臉帶兵？」
翟角一直告誡部下不要中了敵人的挑撥之計，但當他聶華直接辱罵到他本人之後，他卻一下子被激怒了，雖然還不至於沒腦子到讓戰車與步兵去進攻他們根本追不上的敵騎，但見到聯軍的騎兵幾乎傾巢而出后，聶華的臉上還是不覺綻出了一點笑意。
敵騎一追上來，聶華等人立刻掉轉馬頭就逃，憋屈了好一陣子的聯軍上下頓時爆發出了如雷鳴一般的鬨笑聲，但一度怒不可遏的翟角卻猛然清醒過來，連忙鳴金讓騎兵趕緊歸隊，但三晉的騎兵要麼是歸化的胡人、要麼就是與戎狄雜居的華夏人，雖然作戰勇猛，可紀律性卻不怎麼樣，他們好不容易才得了出擊的許可，又豈肯無功而返？聽見鳴金聲他們反而更加催促馬兒快跑，先把這些該死的傢伙滅了再說，至於事後嘛，他們大可以推託說戰鬥激烈、人聲馬嘶的，沒聽見鳴金......
不得不說，三晉的騎兵的確悍勇，即使發現敵人確有埋伏之後，他們並未選擇後撤，反而迎著伏兵殺了上去。見到伏兵殺出，聶華的部下紛紛面露喜色，但聶華本人卻突然發現一個問題，不禁暗道一聲「糟了！」......
原來，聶華一開始設伏時為了全殲三晉騎兵，生怕敵人逃跑，特意分出將近一半的兵力（這部分是沒裝備犀甲的）去斷敵人的後路，卻無意中犯了分兵的大忌，本來墨門騎兵數量就不及對方，一分為二后，局部就更加吃虧了，兩千餘騎對上敵軍的七八千人，縱然聶華對墨門騎兵的戰鬥力很有信心，手心也不禁汗水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