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打死不從

洛鋒立馬怪叫一聲：「何方妖孽，竟敢在此為非作歹，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呸！」黑風之中居然傳出了一口濃痰吐向地面的聲音，接著又是一句喝罵：「你他.媽.的才是妖孽。」

黑風頓時消散，右手拄著枯黃細竹竿的蕭五常出現在了洛鋒的面前。蕭五常依舊身披麻布、腳踏草履，邋遢本色不改，長發劈頭蓋臉，看起來就和一個乞丐無異，而且還是一個瘦弱不堪的老乞丐。

看到了蕭五常之後，洛鋒就是一陣頭疼，今晚與柳拳宗相見，洛鋒以為這個老小子已經離開了。可是如今沒想到，柳拳宗剛走，這個老頭就出現了，而且來的時候還颳起了一陣黑風，擺明了說自己不是好人。

洛鋒想起柳拳宗說過一句話「我不是蕭五常」，那現在這個應該是蕭五常了吧！

洛鋒突然咧嘴一笑，語氣極其惡劣的說道：「原來是蕭大爺啊！今晚吃了沒，怎麼有閑心出來賞月散步？」

聽到洛鋒的調侃，蕭五常絲毫不動怒，嘴角也沒有抽搐，若是仔細觀察的話，還能看出他的臉上帶著笑意。

「年紀大了，腰腿不好。」

說了這句話之後，蕭五常把細竹竿一放，就是盤腿坐在了草地上，好像多麼勞累一般。

要不是剛剛看到這老傢伙卷著一股黑風而來，洛鋒還真能被這一幕給騙了，把他當成一個衰敗的老人家。

你坐下，那我也坐下，洛鋒明白自己現在估計也走不了，索性乾脆些，坐在了草坪上和這老頭耗著。也不開口說話，等著對方主動發飆，看他到底想幹什麼或者說有什麼手段。

看到洛鋒沒什麼敬老愛幼的意思，蕭五常打了個哈氣后說道：「老人家我就叫做蕭五常，江湖人稱黑無常。」

洛鋒差點被老頭的這句自我介紹給搞的大聲笑了出來，綽號「黑無常」，這可真有個性啊！虧這老頭自己還能說的出口，就不怕嚇到那些膽小怕事的孩子，估計老頭也知道洛鋒不是膽子小的孩子。

看到洛鋒臉上憋著笑容，蕭五常臉上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神色問道：「是不是感覺我的綽號很有格調？」

「確實有格調。」洛鋒老實的點了點頭，調侃道：「您老人家剛才卷著黑風而來，想必這個綽號正有此意。」

「呸！」面對洛鋒的調侃，蕭五常沒好氣的再次吐了一口痰，說道：「黑無常是地府索命的惡鬼，也就這個沒心沒肺的愣頭小子才說我的外號有格調。」

老是吐痰，真不講衛生，洛鋒心裡腹誹不已，至於那索命惡鬼，和胡說八道有什麼區別，豈能嚇到洛鋒。

蕭五常看到洛鋒一臉不以為然，繼續說道：「老夫最擅長拘魂、鎖靈，殺人無形。死在我手上的正道、黑.道人士，還有外國鬼子加起來不下十萬。故而江湖人送綽號「黑無常」，以表示對我的尊重。」

表示對你的尊重，洛鋒對此嗤之以鼻，估計罵你居多，哪裡是尊重你！

殺人不下十萬，這還是人不？一天殺十個，也得殺三十年啊！難道面前這個老傢伙有亂看地圖炮的技能，可以在百萬大軍中胡亂放炮，一炮就能轟死上百人。

洛鋒倒是沒有被老頭的斬人不下十萬給嚇到，在他看來，這老頭定然誇大了數字，估計殺過千人就不得了了！不過「黑無常」這個稱號有可能是這麼來的，殺了千人也算一個殺人狂魔了。

「恭喜、恭喜！老人家威名赫赫，中外遠揚。」

洛鋒既不是正道人士，也不是黑.道人士，更不是外國鬼子，只是一個高中學生。面對蕭五常這個殺人狂魔，洛鋒毫無心理壓力，在他想來對方應該沒有殺螞蟻去炫耀的愛好。不錯，洛鋒認為自己對蕭五常來說，就是一個螞蟻。

也懶得和洛鋒閑扯，蕭五常早就知道洛鋒是個打蛇隨棍上的無賴。你要是和他不說正事，他就能扯多遠扯多遠，絕對不和你提正事。

蕭五常問道：「你知道我來幹什麼的，做不做我的徒弟？」

「哈哈！」洛鋒突然大笑道：「您要是早來一步，我說不定就答應了。不過我剛剛學了龍形拳，更是決定以後好好學習，絕不踏入江湖。小子承受不起您的厚愛，您老還是另擇人選吧！」

洛鋒所說確實就是所想，柳拳宗的一番話對他不無觸動，加上今日喬振和他閑聊，都是有意無意的勸他收斂心性。不管為了什麼，洛鋒都決定在沒有能力保護自己身邊人安全的時候，絕不再去犯險，以後在做事情之前一定會仔細斟酌。

聽到洛鋒的話，蕭五常臉上露出一絲譏笑道：「你真把柳拳宗交給你的拳法當作寶貝了！實話告訴你，龍形拳在我眼力一文不值，更何況柳拳宗根本沒有把龍形拳的吐納心法交給你，你就是練上十年也沒有什麼成就。」

聽到蕭五常說柳拳宗沒有把全部龍形拳交給自己，洛鋒心中並沒有生出一絲怒氣，對柳拳宗的好感也沒有一絲下降。柳拳宗與他只是陌路相逢，既不是知己，又不是師徒。怎麼可能把壓箱底的東西全部交給自己，哪怕就是把殘缺的龍形拳交給自己也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洛鋒沒有一絲生氣，語氣絲毫不讓步的說道：「這半吊子的龍形拳就夠小子我練上幾年了，至於您的高深法門，晚輩實在沒有榮幸去學啊！」

蕭五常轉而問道：「小子，柳拳宗是不是和你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屁話？」

洛鋒問道：「什麼是不該說的屁話？」

「就是讓你好好學習，老實做人，別加入黑.社會之類的。」蕭五常道。

洛鋒點了點頭，表示說過，這個不需要否認，同時洛鋒也想告訴蕭五常，他自己就是這麼想的。

哪知看到洛鋒點頭后，蕭五常卻連連搖頭道：「庸碌，庸碌啊！柳拳宗這廝要是在走不出心中的執念，這輩子也別想有什麼提高了。」

罵了柳拳宗一句不爭氣的話之後，蕭五常還感覺不過癮，繼續說道：「小子，我今天就和你說點有趣的東西。」

也不管洛鋒願不願意聽，蕭五常就夸夸其談道：「本省道上的勢力雖然錯綜複雜，但是深究起來只有兩大勢力。除了李嘯林掌舵的猛虎幫和柳拳宗代理的九龍堂之外，其他的勢力都不值一提。猛虎幫是土生土長的本地勢力，他的門生子弟和勢力核心都在本省範圍內。九龍堂乃是江南漕幫設在本省的分堂口，柳拳宗就是漕幫弟子，更是漕幫的二十四位堂主之一，在漕幫內部地位僅次於五大長老和總壇幫主的存在。不過漕幫雖大，門生弟子更是遍布天下，不下數十萬，但是在本省內，猛虎堂還是可以與其一抗的。」

說道這裡，洛鋒立馬開口打住了蕭五常的話語，說道：「聽你說這些，我感覺你都是在誇柳拳宗位高權重，後台有多麼的硬朗，不像是說他沒用啊！「

「聽我繼續說，別打岔！」蕭五常沒有直接解釋洛鋒的疑問，而是接著說道：「柳拳宗這人，當年也算一個人才，不僅武學天賦超然，心機更是深沉無比，不知道弄死了多少不可一世的對手。十二年前柳拳宗大勢已成，在漕幫內部更是名望斐然，正巧碰到漕幫三十年的一次幫主輪換選舉。當時人人都認為柳拳宗的上位已成定然，鐵定了入駐總壇，執幫主大權號令天下子弟。哪知就在大選的前一月，柳拳宗突然失去了行蹤，等到一個星期後，柳拳宗再次出現的時候，他就變了。」

「怎麼變了？」洛鋒忍不住問道。

蕭五常道：「性情大變，柳拳宗回來之後，再也不復昔日的熱情豪邁，笑裡藏刀。他變得冷眼觀世，心如死灰，對道上的事再也沒有了熱情。後來更是直接退出了幫主的競選，繼續當他的九龍堂堂主。尤其這些年，柳拳宗根本就是不管幫中事務，所有的生意都是他的手下在做。最近要不是他的得力幹將陳少志莫名失蹤了，柳拳宗根本不會跑到這個縣城來。」

當蕭五常說道陳少志失蹤之時，洛鋒的內心就是一緊，但是他的臉色和眼神絕不對不敢露出半點異常。尤其蕭五常在說道這句話的時候，洛鋒更是感覺到他有意無意的觀察了一下自己。

沒有察覺到半點異常，蕭五常繼續說道：「陳少志在九龍堂里也算不上什麼大角色，但是他這些年幫柳拳宗幹了很多事，所以才會讓柳拳宗這麼上心。」

「你不是說，柳拳宗已經不理幫中事務了嗎？那他對那個陳少志這麼上心幹什麼？」洛鋒問道。

「我要說的就是這個。」蕭五常突然如此說道，感情他老人家，現在才說到重點啊！

「這些年柳拳宗不理會幫眾賺錢的事務，卻把所有心思投到了慈善事業上，尤其他還資助了不下五百個山區學生讀書上學，當真是荒謬無比。陳少志這人沒什麼真本事，武功也是平平，但是他會投人所好，他見到柳拳宗熱心這些東西，就一股腦跟著柳拳宗後面干，幫柳拳宗處理這些屁事，可謂是鞍前馬後出了大力氣。」蕭五常說道這些話語的時候，語氣中充滿了恨鐵不成鋼之感，當真是讓洛鋒感覺極其的莫名其妙。

聽到蕭五常的這些話語，洛鋒才明白為什麼陳少志這個不足輕重人物死了，會引來柳拳宗如此人物的關注。

洛鋒說道：「蕭大爺，我感覺你不是個好人。柳拳宗雖然性情大變，但是他變好了，陳少志雖然喜歡溜須拍馬，但是他也是在做好事，不是在做助紂為虐。反倒是大爺你，沒有什麼社會公德心，難怪別人稱呼你為黑無常。」

洛鋒說這話倒不是正義感多麼的強烈，他反倒是刺激蕭五常的心思居多，有意的和他唱反調。

聽到洛鋒對自己的譏諷，蕭五常並不生氣，他本就不認為如今的洛鋒會贊同自己的看法，他更是明白洛鋒不是一個只會阿諛逢迎的人，他希望洛鋒直話直說。洛鋒也是看出了這一點，才會和蕭五常說話如此肆無忌憚，只要可以說真話，洛鋒絕不說假話敷衍。

蕭五常道：「他柳拳宗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黑.社會，大流氓，一邊賺著昧著良心的錢，一邊有拿這些缺德錢去做慈善事，這不是**裸的粉刺是什麼？」

「但是柳拳宗不賺這些昧良心的錢，難道別人不會去賺？起碼柳拳宗還會用這些錢去做善事，要是別人賺了這些錢，只會越做越惡！」洛鋒言語鏗鏘的說道，他要堅決和蕭五常唱反調。

「你說的也對！但是柳拳宗這些年何苦來哉，你不知道這些事對他的影響有多大啊！」

蕭五常一聲長嘆道。

洛鋒總是感覺這個蕭五常不太對勁，貌似對柳拳宗也太關心了，這不是純屬狗拿耗子嗎！難道這個黑無常是柳拳宗的老爸！

但是洛鋒更加好奇的是柳拳宗到底受了什麼影響，立馬就是問道：「柳拳宗怎麼了？我看他活的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