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叫林岩
「我是誰？」
一片漆黑的空間之中，一道呢喃聲緩緩響起。
聲音落下，空間便微微扭曲，一道略微虛幻的身影浮現而出，他身體之上散發著淡淡白芒，在這漆黑的空間之中尤為刺眼。
身影身高六尺，身穿黑袍，如墨的黑髮垂在腦後，看其模樣，也就十四五歲，他擁有著一雙漆黑的眸子，彷彿能望穿一切，高挺的鼻樑，雖然面容之上還帶著一些稚氣，但也掩飾不住他那英倫的臉龐。
「這是哪裡？」
少年面露茫然之色，目光掃視著四周，口中不斷的發出低喃之聲。
……
黑暗中，少年不斷的行走，向那黑暗的深處前進。
「咦！」
忽然，少年的口中發出一道驚咦，他臉龐之上閃過一絲驚喜之色，他的目光緊緊的盯著那黑暗的深處，那裡，有著一道光亮，若隱若現。
少年大喜，腳下步子加快了幾分，片刻后，便出現在了那片光亮之前。
那裡，有著一個光團，光團之中，有著一男一女兩道人影；看其模樣，男子十四五歲，女子十一二歲。
少年，身高六尺，身穿黑袍，面容英俊；少女，黑髮如瀑，面容俏美，她身著一身白裙，青色的絲帶夾雜在裙擺之間，輕輕飄揚。
「怎麼會如此熟悉？」
看著眼前的兩道身影，少年臉龐之上浮現出一抹驚疑。
「啊！」
片刻后，少年嘴中發出一道驚呼，他發現那道少年的身形和面容跟他一模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他又是誰？」
看著那道黑袍身影，少年在心中自問道。
遲疑了一下，少年腳步微抬，對著那兩道人影走了過去。
隨著他不斷的接近，他似乎能夠感覺到那兩人的呼吸，但是讓的他奇怪的是，那兩人似乎並沒有察覺到他的到來。
「兩位，請問你們是誰？這裡又是哪裡？」
少年立於那兩道身影旁邊，對其抱了抱拳，客氣問道。
少年的聲音在這片空間響起，但讓得他奇怪的是那兩人並未理會他，好像直到現在也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遲疑了一下，少年手掌緩緩探出，但當他的手掌接觸到光團之中的那道少年身體時，少年的身體泛起淡淡漣漪，而他的手掌直接從那少年身體之中穿過。
「這？」
這詭異的一幕讓的少年如觸電一般，趕緊收回手掌，腳步也踉蹌倒退幾步，臉龐之上儘是不可思議。
他目光緊緊盯著前面兩人，不斷的打量，他發現，除了那少年跟他長的一模一樣，就那少女，他也有種熟悉的感覺，似曾相識。
光團之中，少年緩緩抬起手掌，有些寵溺的摸了摸少女的秀髮，然後腦袋微微抬起，望向高空，聲音之中有著一絲堅定之意:
「雪兒，即便是那天塌了，哥哥也會為你頂起，即便是那地陷了，哥哥也會為你捋平……」
淡淡的聲音自那光團之中傳出，而隨著聲音的落下，那兩道身影便緩緩消散，直到最後，變成了一道光點，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但那略顯霸道的聲音卻在漆黑的空間之中不斷的迴響著。
……
「此情、此景、此話，為什麼會這麼熟悉？」少年眼睛微眯，他望著那無盡的黑暗，喃喃道。
遲疑了一下，少年又是再次抬步，對著那黑暗的深處行去，而隨著他的前進，先前消失的那兩道身影又再度出現。
「雪兒，來日，待得哥哥成為那蓋世強者，即便是你要那天上的星辰，哥哥也會為你摘下……」
聲音落下，兩道身影便再次消散。
少年抬起腳步，又是向著那深處行去，而那光亮又是再一次出現。
看到光亮出現，少年腳步又再次加快了幾分。
光團之中，少年依然是那個少年，只是，先前的少女變成了一個中年婦女。
「母親，來日，岩兒定會成為那蓋世強者，待得那時，您就是想要整個天下，岩兒也一定替您辦到。」
話音落下，兩道身影再次消失。
此時，少年臉龐之上的茫然之色更甚，這一幕幕似乎都親生經歷過一般，但任他如何回憶，都是想不起來絲毫。
少年看了一眼黑暗的深處，稚嫩的小臉，微微扭曲。
……
光團之中，這次出現的只有少年一人，他衣袍無風自動，他眼神如炬，他腦袋微微抬起，望向那未知的遠方，聲音之中充滿了堅定之意:
「我要成為那蓋世強者，我要守護我的家人平安；」
「即便那條成為強者的通天之路很苦很難，我依然要走；」
「即便那條成為強者的通天之路危險重重，我依然要走；」
「即便是在那條路上灰飛煙滅，我依然無悔。」
清亮的嗓音穿透黑暗、穿透虛空，直刺少年的靈魂深處。
「這？」
少年目光微抬，望向了那光團之中的身影，此刻，他是那麼的高大，彷彿這片天地都在他的腳下伏匍。
光團緩緩的消散，這片空間再次歸於寂靜，只有那還在黑暗之中徘徊的錚錚誓言不斷的迴響。
「他是誰？我又是誰？」少年眼眸微閉，望向那漆黑的空間，咆哮道。
少年的咆哮聲落下，黑暗的空間再無一絲波動，彷彿這裡什麼也沒發生過一般。
少年雙目微閉，靜靜站立，久久未動，片刻后，他猛然睜開雙目，眼神之中閃過一絲靈光，而那臉龐之上的茫然之色也盡數消散。
他目光微移，直視那漆黑的深處。
「今天，我倒要看看，那深處還有著什麼。」
聲音落下，少年腳步再次跨出。
黑暗中，少年步履蹣跚，而這次，那白色光團卻遲遲不再出現。
「為什麼還不出現？莫非那深處……」
少年在心中低語了一聲，旋即腳下速度再次提升。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漆黑的空間之中，一道淡淡的人影再次浮現。
她腳踩虛空，身穿白色長裙，只是那衣裙之上，有著一些淡淡的血跡，猶如那冬雪中的臘梅，尤為刺眼。
她衣擺清揚，猶如那九天之上的仙女；
她手握玉白色長劍，猶如那來自遠古的戰神。
目光緊緊盯著這道身影，少年微微失神。
片刻后，少年微微抬目，望向那女子的頭部。
那裡，沒有黑瀑般的青絲，有的只是雪白的銀髮；
那裡，女子額頭光潔，眉心處，有著一道白色劍紋，劍紋兩側，纖細的眉毛微微彎曲，纖眉之下，有著一對讓的日月都黯然失色的漆黑眸子。
看著這一雙眸子，少年心跳緩緩加速。
片刻后，少年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他視線下移。
那裡，雲霧繚繞，沒有露出那驚世駭俗的容顏。
在女子頭頂之上，一個四方大印懸浮，大印之上，刻畫著山河萬物，栩栩如生。
此刻，那女子渾身燃燒著一種白色火焰，她目光直視著自己，彷彿能夠看破虛空、望穿黑暗。
「即使在輪迴中灰飛煙滅，我也要伴你身旁……」
那凄美的嗓音自那虛空之上傳出，說罷，女子眼眸便緩緩閉上，而隨著她眼眸的緊閉，她的身影也緩緩消散，歸於黑暗。
「她又是誰？」
望著女子消散的那片虛空，少年喃喃自語，這道身影，雖說看不到臉頰，但是他沒有一絲熟悉之感。
深深的吸了幾口氣，少年又再次抬步，向著那無邊的黑暗繼續行去。
伴隨著少年的深入，一個比先前龐大了百倍的光團再次出現。
裡面，屍堆如山；裡面，血流成河；鮮血染紅了屍體的衣衫，染紅了大地，染紅了那片空間。
屍堆之中，黑衫少年再次浮現，他臉色煞白，嘴角還有著血跡流下，他坐在地上，懷中抱著一個中年男子。
「父親，你醒醒呀！」
少年手臂微微搖動，輕聲的呼喚道。
似乎聽到了少年的呼喚，中年男子的眼睛緩緩睜開，看向了少年稚嫩的臉頰，他艱難的抬起右手，似乎想要撫摸少年的臉頰，只是升到半空，還未觸及到少年的臉龐，便有些無力的落下，同時一道細微的聲音自他的口中艱難的吐出:
「林岩，好好活下去……」
聲音落下，那中年男子的眼眸便緩緩閉上，那隻落下來的手臂也無力的搖擺著。
「父親……」
一道略微嘶啞的聲音自那少年的口中傳出，他雙臂緊緊抱著懷中的中年男子，眼角，兩行淚水滑落。
光團又再次散去，而此刻，立於光團之外的少年，已是雙目含淚，他獃獃的望著那個光團消散的地方，雙膝一彎，跪了下去。
「林岩……」
「我叫林岩……」
一道低沉的聲音自少年的口中傳出。
「啊！」
片刻后，他猛然抬頭，一道憤怒的咆哮自他的口中傳出。
滾滾音波猶如一根尖矛，直刺漆黑的虛空。
嗤！
一聲輕響，一道光亮自那漆黑的虛空上空穿透而進。
嗤！
嗤！
嗤！
……
一道道輕響不斷的自這片天空響起，那漆黑的虛空之上，一道道光亮不斷的浮現而出，片刻后，這片空間之中，便被光明取代，黑暗已不復存在。
少年跪於白色的世界之中，兩行淚水自他的眼角滑落，順著臉頰滴了下去，滴在了他的手背之上。
絲絲涼意瞬間自手背傳至大腦，少年豁然抬頭，他的前方，一道身影負手而立，他身材魁梧，他模樣英俊，他沖著少年微微一笑，道:「林岩，男子漢，寧可流血也不能流淚……」
「男子漢，寧可流血，也不落淚。」看著眼前的中年男子，少年輕輕呢喃一聲，旋即抬起手掌，將臉頰之上的淚水拍去。
似乎看到了少年的神情，中年男子再次一笑，然後化成一道白芒，鑽進了少年的眉心之中。
緊接著，一個中年婦女也出現在了少年的前方，她手掌緩緩伸出，似乎想要撫摸少年的臉頰，同時一道溫婉的聲音也是自她的口中傳出:「岩兒，母親相信，你會成為那蓋世強者，母親也等著那一天……」
說罷，中年婦女的身影也是一晃，變成一道白芒，鑽進了少年的眉心。
……
「哥哥對雪兒的承諾可不能忘哦，雪兒可等著哥哥成為強者的那一天，為雪兒摘下那九天之上的星辰……」
……
一道道畫面不斷的浮現，然後又化成一道白芒，紛紛鑽進了少年的眉心。
許久后，這片空間再次歸於寂靜。
「我要成為強者，我要守護家人平安……」
「強者……」
「強者……」
少年低沉的嗓音不斷自喉間發出。
「我叫林岩，我要成為那蓋世強者，我要守護家人平安。」
少年緩緩起身，望向那蒼白色的虛空，咆哮道。
「可是，這又是哪裡？」
「我死了嗎？」
此刻，少年臉色微變；
此刻，少年顯然響起了以前的經歷。
他身負重傷，從死人堆中爬出；
他千里背屍，送父回家；
他十天十夜不吃不眠；
他十天十夜艱難行走；
他迎著風、踏著雪；
他身體已經達到極限，幾度就要倒下，可他腦海中的那一縷信念一直支撐著他:
「我不能倒下，我要送父回家，我要成為強者，我要屠盡那該屠之人，我要守護家人平安……」
當他踏入岩火城的那一刻，他那一直緊繃的神經略微有些放鬆，也就是那一絲放鬆，他便倒了下去。
此時，母親那瘦弱的身影，妹妹那令人心疼的俏美臉頰，不斷的在他腦海中浮現。
「我不能死，父親的血仇還未得報；」
「我不能死，我對家人的承諾還未兌現；」
「我不能死，我要成為那蓋世強者，我要守護我的家人……」
「……」
少年仰天咆哮，聲音如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