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老皇帝的問話
殿內因為司徒少賢的一句話掀起洪波，眾人都在議論著段聽栩的上上下下。沒有人會注意到少島主正要喝酒的動作靜止在半途中，不知停了多久才默默放下，低斂的眼帘遮住他的眼睛，讓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緒，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麼。
皇帝開口將殿內引起的喧囂壓下：「這個可以，二小姐意下如何？」聽栩有些猶豫，她對司徒少賢是只有感激和愧疚，沒有男女之間的那種感覺。但如果當眾拒絕他的話，保不齊他就成了大家的笑柄了。到時候他肯定討厭自己，可她還要跟他合作，幫他打天下，這樣他不就不願意相信自己了嗎？
聽栩還沒說話，她那個便宜爹就站了出來，喜笑顏開：「這是小女的榮幸啊！聽栩，還不快過來多謝皇上！」聽栩白了他一眼，起身：「多謝太子，皇上的賞識！只是這畢竟是小女子的人生大事，還容聽栩回去好好考慮一下。」
司徒旭揚又逮到了機會，揶揄地看了聽栩一眼，又看向了默不作聲的司徒少賢：「段二小姐不會是不願意嫁給太子而做的推辭吧？太子，這可是第一個不肯嫁給你的女子呢！太子心裡作何感想？啊？哈哈！」
聽栩冷不丁的來了一句：「如果是三皇子殿下的話，臣女肯定都不考慮了，直接拒絕，省得煩心！」聽栩的厭惡之情表現得顯而易見。
「噗！呵呵……」司徒少賢低低地笑著，掩飾卻「不小心」顯露出來的嘲笑最是讓人窩火，司徒旭揚憋了一肚子悶火，臉都黑了。
宴會在一沉一浮的危險中結束了，人們陸陸續續地離開，有個小太監來到聽栩跟前：「段二小姐，皇上有請！」聽栩沒有意外地點頭了，早就想到皇上會找她了。
聽栩蹲下身，囑咐阿念：「阿念乖，去找你爹爹好不好？娘親有事情要做。」阿念很乖，也沒問為什麼，只是說：「娘親要小心，有危險的時候，爹爹一定會去救娘親的！」
「……」阿念，你不用那麼努力地為你爹爹刷存在感……
聽栩隨著那個小太監來到了一個碧玉金黃的宮殿，這是皇上居住的地方，為什麼談事情不在御書房呢？
「你來了？」年邁的老皇帝坐在迎客榻上，榻上的桌子上放著一個香爐，只是冒的是葯香罷了。
「皇上萬歲！」聽栩有模有樣地行了禮，皇上屏退了周圍的下人後對聽栩招招手，沒了朝堂上和眾人前的威嚴，取而代之的是屬於老人的慈祥：「起來吧，不用那麼多禮，朕找你來是有一些問題想要問問你。坐吧！」
聽栩應聲坐下后，老皇帝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進入正題：「二小姐對於那場婚事有什麼看法嗎？」聽栩很不客氣：「尋常呢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在我這裡只要二者相愛。聽栩對太子殿下並沒有男女之情，所以不想嫁！」
老皇帝笑笑，又問：「那，你覺得朕的幾個兒子誰能繼承皇位？」一般的人聽到這個問題鐵定地就跪下來直呼「不敢」了。
可聽栩活了兩世，膽子不小，氣定神閑地分析了起來：「聽栩覺得太子最適合，太子心向於民，遇到事情了能夠冷靜思考，而且該狠則狠，上位后不用擔心他成為任何人的傀儡。」
「還有三皇子司徒旭揚呢？」聽栩心道：我對他可是熟得不能再熟悉了。
「他呢，有勇有謀，機智過人，尤其在戰事方面可稱為是天才，無師自通，但為人太過暴躁，心狠手辣，手段殘忍，疑心重，野心大，上位后恐怕會一意孤行，沒人能夠勸得住，到時候會民不聊生的。」
老皇帝滿意地點了點頭，嘆了口氣緩緩道來：「你分析得很對。朕只有五個兒子，大兒子司徒煜謹兒時意外身亡；二兒子司徒少賢深得朕心，但羽翼不滿，朕怕他以後會應付不來；三兒子司徒旭揚如你所說，野心勃勃，心狠手辣，不適合做高位，而且朕看得明白，他狠起來是會六親不認的，老二與他的對戰中，一直隱讓，可他卻步步緊逼，讓朕心涼啊……哎……」
聽栩似乎猜到老皇帝找她來幹什麼的了，但還是繼續聽他把話說完。
「四兒子司徒俊文幼時生了場重病就成了個傻子，不過朕想這對他來說是件好事；五兒子司徒暮景在他大哥夭折后就開始不學無術，整日里遊手好閒，無所事事，簡直是塊爛泥扶不上牆！」
「所以你想讓我幫你中意的二兒子長滿豐翼，日後可以有實力登上高位，繼承你的皇位？」
「嗯，對！大殿上的時候，朕看到了你對老三的恨意，那種恨意很濃，雖然朕不知道你為什麼對他有那麼大的恨意，但朕知道，你不會背叛老二，因為你別無選擇！」
聽栩嚴肅地對視著老皇帝，良久笑了：「皇上，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會幫太子奪得皇位，不是我別無選擇，而是因為我欠他的。」
老皇帝不明白，但他知道他不需要明白：「其實朕選擇老二也是因為他心裡有仁義，即使登上高位，他也會念及兄弟之情，不會對他的弟弟們下手。」
聽栩依然笑著，抿了口茶，連這老皇帝喝的茶水都是藥味的，難道這個時候老皇帝的身子就撐不住了？
聽栩偷偷算了算，老皇帝的時限的確快到了。聽栩忽然有些悲傷，老皇帝不像其他的皇帝一樣毫無人情冷暖，他最後的人生里步步為營只是為了自己的兒子們能夠好好地過下去，上一世的他也是這樣苦盡心思給自己的兒子們鋪路嗎？可惜他沒能如願以償，自己的幾個兒子最後還是互相廝殺，為那個所謂的人人都想要的權利頭破血流，丟了性命。
老皇帝突然咳嗽了起來，門外跟了老皇帝大半輩子的忠僕老太監張公公急急沖了進來：「皇上！您怎麼樣了？要不要宣御醫啊？」
老皇帝一邊咳一邊對著他搖手，示意他不要，聽栩也揪心地在一邊擔心著，老皇帝終於緩過了勁，有氣無力地對印栩說：「那小丫頭，你先回去吧！朕明日……咳咳！就下旨給你安排另一個身份去太子身邊……你不是不想嫁給他嗎？朕尊重你，你下去吧……」
聽栩弱弱地行了禮後退下了，老皇帝的身體真的不行了，難道沒有辦法了嗎？
聽栩懷著心事回了府，段過天一等人一直在等著她，一見到她回來就圍了上去：「聽栩，回來了？皇上找你有什麼事啊？」臉上討好的笑容在聽栩看來還真是諷刺：「怎麼了？那麼好奇？那就親自去問皇上吧。別來煩我！」
剛要邁步就又被攔住，陳花曉縱使心裡有萬般不服氣也不得不上前笑著問道：「那個……聽栩啊，太子的婚事你決定了嗎？」
「跟你有什麼關係？」聽栩不耐煩地瞥她一眼，聽栩的生母才是段過天的原配夫人，陽笙大國有個規矩：任何男子不得休正妻，正妻逝世后，不得再娶一個正妻，正妻生的兒女才是嫡系。所以即使聽栩的母親死了，這個大姨娘也還是大姨娘，升不了位。
陳花曉恨恨地咬了咬牙，又掛滿了笑容：「呵呵！聽栩這是什麼話？姨娘也是關心你啊，太子條件那麼好，你看是看不上啊？」
聽栩注意到了段梅婷在後面陪著笑，眼裡的不甘心卻表達的那麼清晰，聽栩瞬間明白她們打的什麼主意了，羞澀一笑：「多謝姨娘關心，太子條件好，怎麼會有人不同意呢？」
陳花曉和段梅婷的臉同時白了下來，聽栩連白眼都懶得給她們了，不在理會他們徑直回了自己的院子。
遠遠的就看見霧梨焦急地在門口來回走，時不時地朝這條路看幾眼，看到聽栩明顯鬆了口氣，迎了上來：「小姐，你沒事吧？」聽栩安慰地拍拍她的手道：「小姐我能有什麼事啊？好了，你快去休息吧！我也回房間了。」
「嗯！小姐你早點休息！」霧梨看到聽栩回來終於放下了心，回房去了。
聽栩坐在椅子上呆了半天，那個少島主這次來陽笙大國到底是什麼意思啊？是要合盟還是單純的心血來潮給司徒少賢道賀？可是上一世沒有這一出啊！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難道是因為自己重生導致的？
正想著，猛然察覺到什麼動靜，立刻警覺了起來：「誰？！出來！」一道黑影閃過，有個白鬍子的老頭兒出現在印栩房間里，而且很自來熟地坐在了木椅上給自己到了杯水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