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阿念的不對勁
段聽栩換回女兒裝,又來了上次和楊煦雪一起來的酒館,這裡的菜式不錯,她還蠻喜歡的,掌柜的看見是她,滿臉諂媚地迎了上來:「姑娘,這次要點些什麼?」哎呦!這可是是個大財主啊!招待好她就能一筆賺回今天所有的本錢了!
段聽栩看見掌柜的眼睛就快變成金元寶樣了,不禁好笑:「掌柜的,這次我不要多,五個小菜就好,再來一個湯。」
掌柜的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臉上是驚愕和不敢相信:「什麼?」段聽栩和卓樊鄞已經坐下了,聽見掌柜的說話,就道:「今天沒帶那麼多錢。」
掌柜的瞄了眼段聽栩身上穿的價值不菲的衣料,又笑了:「姑娘,其實我們這是可以賒賬的,姑娘放心了吃。」
段聽栩笑而不語,她今天還真不那麼餓,可這掌柜的好像已經把她當成財主了。倒是卓樊鄞不耐煩地拍了拍桌子:「讓你怎麼上你就怎麼上,哪那麼多廢話?顧客是上帝你懂不懂啊?」
掌柜的也是會察言觀色的,知道這位公子不好惹,只好吃了癟地下去了,沒一會,菜就上來了。
「娘親!娘親,阿念好想你!」一道聲音從樓上傳來,徑直撲進了聽栩的懷裡。聽栩放下手中剛拿起的筷子,抱起了阿念:「阿念,你怎麼在這?霧梨呢?」
「小姐!」霧梨也從樓上下來了,不過是跟在少島主的身後,這讓聽栩有些驚訝:霧梨什麼時候跟著少島主的?
下了樓,霧梨直奔聽栩跟前,幾天不見小姐,這次見到竟覺得欣喜萬分,樂得直傻笑,引的聽栩笑著打趣:「呦!笑得傻傻的是紅心鸞動了嗎?誰家的公子啊?」
「小姐,你怎麼這樣啊?霧梨可是很想你的!對了,小姐你今晚是回府嗎?」霧梨裝出不高興的樣子,嘟著嘴的模樣煞是可愛喜人。一旁的卓樊鄞看得失了魂。
「嗯!」段聽栩回答完霧梨的問話后看向了沉默不語的少島主,霧梨也才反應過來,連忙把事情萬分簡潔地說了一遍,迫於少島主在旁邊,她沒有把那日少島主稱小姐「栩兒」的事情說出來,最後道:「所以少島主就讓霧梨來照顧阿念,而且還督促霧梨完成了這幾日的訓練。」
「多謝少島主護了霧梨周全!」聽栩笑著答謝,就算她認為玹傾諾這麼做很可能是因為阿念的緣故。少島主淡淡地說了句「不必」,然後忍無可忍地威懾了周圍四面八方的目光,因為不管男女老少都時不時地朝他瞄一眼,長年待在琅樂島的他實在是受不了。
聽栩注意到后不禁笑出了聲:「少島主,您還是回包間去吧,在這裡小心被哪個膽大的女子給拐跑了!」
阿念搖了搖聽栩的胳膊,叫著:「娘親,你跟我們一起上去吧!這裡好多人都在看娘親!只有爹爹才能看娘親!」
「……」她的一世清白啊……為什麼偏偏是她被阿念纏上?
「師傅,看不出來啊!」卓樊鄞看著阿念對聽栩挑了挑眉,「都有個這麼大的兒子了?」
「……」她已經懶得解釋了!聽栩低著頭不說話,霧梨因為跟了玹傾諾一段時間,大約知道他待人都是熱心腸,所以也開口幫腔:「是啊小姐,我們一群認識的人分上下樓坐是不是太奇怪了?」
卓樊鄞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格外地自來熟:「師傅,我們上去坐吧!走走走……」說著,居然拉起了聽栩的手!
在卓樊鄞碰到聽栩的瞬間,他分明感覺到了一束冷冽的目光盯著他的手,卓樊鄞僵硬地扭頭看了過去,正好看見那位冰山少島主眯著眼打量他的手,那眼神彷彿廚師盯著食材在思考要紅燒還是清蒸!嚇得他觸電般收回了手。
他還真沒猜錯,玹傾諾的確是在考慮:待會兒是卸了他這隻爪子還是……剁了?還沒決定好的他忽然看見那隻礙眼的爪子縮了回去,便抬眼看向卓樊鄞,後者后怕地對他討好地笑笑。
看見二人之間的動作,聽栩有些摸不著頭腦:「你們兩個在做什麼呢?」兩個大男人同時收回目光,少島主沒什麼太大反應,只是神色淡淡的,卓樊鄞有些激動的連連擺手:「沒有沒有!我們什麼都沒做啊!」
聽栩半信半疑地睨了他一眼,少島主沒說什麼,一行人當然是一起上了樓,不過在聽栩的強烈要求下,他們還帶走了那桌菜進了包廂,按她的話說:「點了還沒吃,那是浪費!最可惡的是浪費的是我的錢!」所以在卓樊鄞覺得丟人而低著頭不敢抬的一段路里,小二端著菜跟著他們上了樓。
然而就在轉口處卻遇到了一個老熟人。「段二小姐?」那個段聽栩最不想見到的人出聲叫住了她,段聽栩停住了腳步,沒有回頭,她倒想看看他會說些什麼。
司徒旭揚有意看了眼玹傾諾,先是禮貌地對少島主拘了個禮:「少島主,能在這裡見到您真是有幸!還以為宴會後少島主就回去了呢,原來還在我陽笙國遊玩嗎?」
以司徒旭揚的眼目怎麼可能不知道玹傾諾一直待在陽笙沒有走?少島主斜了他一眼,司徒旭揚暗暗握緊了雙手,他明顯從那眼神中看到了不屑和輕視,而且那淡淡的一眼竟然讓他險些冒出了冷汗!
「聽說陽笙國近日到了秋獵的時候,所以想要留下來見識一下,三皇子殿下有問題嗎?」玹傾諾因為剛才走在聽栩身旁,現在微微轉身就可以聞到聽栩的發香,鬼使神差地伸手勾玩起那徐徐墨發。
司徒旭揚當然注意到了這一點,氣得咬牙,面上還是裝著溫和的翩翩公子:「聽栩,聽說段府之前遭了火難,一直想去慰問你,可惜沒有找到時間。你有沒有怎麼樣?沒被傷到吧?」
聽栩正彆扭少島主突然的親密動作,聽到司徒旭揚假惺惺的問話,心下噁心的打了個冷顫:「三皇子殿下,就算我在火難中受了傷,過了這麼久了,也該癒合了。難道還等著三皇子送葯過來嗎?」
司徒旭揚臉上的肌肉有些僵硬,勉強勾起嘴角演個笑容:「怪我關心的太晚了,聽栩你消消氣,可別不理我!對了,情桂湖上開了荷花,景色宜人,不知道聽栩什麼時候有空,我邀你去賞一賞?算我向你賠禮,可否?」
聽栩猛然感覺到阿念緊了緊自己的手,低頭看去才發現阿念面色有些不對勁,小小一隻卻眼神滿含懼怕和……仇恨?聽栩與他相握的手能夠同感他的顫抖!
「阿念,過來。」聽栩還沒出口詢問,少島主就蹲下身把阿念喚過去了,小阿念一聲不吭地鬆開了聽栩的手,摟住了少島主的脖子,不高興的小臉埋進他的頸窩裡不肯出來。
這是怎麼了?聽栩還沒想明白就又聽到司徒旭揚關心地問道:「呦?小少爺這是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不知道為什麼,他當初第一眼看到這個孩子的時候心裡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對於他來說很陌生。
「三皇子殿下好像很希望別人身體不好?再說了,阿念怎麼樣了跟三皇子殿下有關係嗎?至於你方才說的賞景一事……」聽栩眼睛關切地看著阿念,聲音卻是毫無感情地對司徒旭揚道,「我想你還是該去問問太子的,因為聽栩現在是太子的奴婢,太子沒有同意的話,聽栩哪都不能去,還望三皇子殿下見諒!」
說完,心疼的抱過阿念進了包廂,沒再去理會身後的司徒旭揚,聽栩摟著一副要哭但強忍著不哭的阿念,皺著眉頭柔聲哄道:「阿念,告訴娘親你怎麼了?」一邊說著一邊撫著阿念的背。
阿念低頭搖搖,死死抱住聽栩不撒手,悶著聲音道:「阿念不喜歡那個人,娘親能不能以後不跟他說話?阿念討厭他!」
「好好,阿念討厭他,娘親也討厭他,以後不和他說話了好不好?阿念別怕,娘親在這裡……」聽栩安慰著他,心裡的疑惑悄然升起:阿念為什麼會無緣無故對司徒旭揚那麼排斥呢?
少島主就那麼看著阿念趴在聽栩的肩上慢慢地睡著了,抿了抿嘴唇后坐了下來,默不作聲。聽栩本來還希望從他嘴裡問出些什麼,現在看來他是不會回答她的了。
卓樊鄞小聲問道:「師父,剛剛那個男人是塬幗國三皇子司徒旭揚嗎?」生怕吵醒了剛睡著的阿念,惹到那個喝茶的可怕的男人。
「嗯,是他。」段聽栩一副不想提到他的模樣讓卓樊鄞閉了嘴,他看得出來這裡的每個人都不待見那個司徒旭揚,那他一個不了解情況的人最好還是不要亂說話惹眾憤。
幾個人沉默了許久,少島主終於打破了沉悶的氣氛:「我明日要趕回去辦些急事,阿念……」聽栩連忙介面:「阿念想留下的話就放在我身邊吧!當然……如果您不放心……」
「可以。」聽栩還沒說完就聽到少島主爽快的吐出了兩個字,快的聽栩差點沒抓住。
「啊?」反應過來后,聽栩還以為少島主說錯了,一時有點懵,然而再問一遍后的的聽栩沒有再聽到答案,尷尬地笑了兩聲想要緩解這凝固的空氣,果然跟少島主這種人聊天,沒點卓樊鄞那樣的臉皮是會把自己凍死的!
此時一旁的卓樊鄞還不知道聽栩在心裡感嘆的這句不知道是誇他還是損他的話,一臉毫不知情地坐在一旁吃著菜。
聽栩剛笑完,本以為不會再搭理她了的少島主冷不防又說話了:「秋獵在兩天後,你照顧好自己,我會在秋獵的最後一天到場。」
「好!」聽栩應得倒是挺快的,少島主抬眼看她,好整以暇道:「我剛剛說了什麼?」聽栩一秒靜止,眼睛四處飄地回想,但是她很幸運,什麼也沒想起來!見少島主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聽栩乖乖認錯了:「我沒注意聽著你說的話,是我不對!可是你的思路我跟不上啊……」
聽栩後半句說的十分輕微,帶著絲絲委屈又有些理直氣壯。卓樊鄞看著二人,越看越覺得有問題,現在想想,這個被師父稱為「少島主」的男人好像是一直都在找話題跟師父說話!卓樊鄞開始無聲奸笑:我嗅到了姦情的味道……
結果下一刻他就後悔了,少島主輕笑一聲,伸出手溫柔地揉了揉聽栩的頭:「我說,別讓你自己受傷了,等我來找你。」
霧梨偷笑的時候,看見卓樊鄞表情痛苦地捂住他的心口,關心地問道:「你怎麼了?好像很難受的樣子?」卓樊鄞抬頭沖她帥氣一笑:「我沒事,多謝小美女關心!」
對於霧梨的思想來說,這種話語她從來沒聽人用在過她的身上,頓時紅了臉不知道說什麼。卓樊鄞忽然牽起她的手把她往外面拉,嚇了她一跳,連忙想要掙脫:「放……放手啊!你要幹什麼?!」
「噓……」卓樊鄞一臉認真地讓她噓聲,指了指身後獃滯的段聽栩和滿眼溫柔笑意的少島主,低聲道:「你沒覺得我們在這裡有點礙事嗎?小美女你怎麼一點不懂眼色的呀?」難道就沒感覺到冷冷的狗糧拍在臉上嗎?真是搞不懂古人,怎麼還想著呆在這裡?
霧梨會心地點點頭,跟著卓樊鄞貓著腰出去了,小丫頭特單純,居然忘了兩人牽著的手了,任由卓樊鄞握著她的小手卻不自知。
親眼目睹這一切的少島主笑著搖頭對段聽栩道:「你這個小丫鬟實在單純,誰讓她跟著走就乖乖地跟著,哪天被人騙了還可能樂呵呵的呢!」同樣看到的段聽栩也是一臉納悶:霧梨也太聽話了,就這麼乖地跟著走了。
「明明上一世有幾次都是霧梨識破了某些人的陰謀才讓我躲過一劫的呀……」聽栩不知不覺地就低聲自言自語了起來,猛然反應過來連忙捂住了嘴,看向少島主,好在後者好像並沒有聽到一樣地在喝茶。
「少島主,」段聽栩向前湊了湊,態度有些小心翼翼的樣子,少島主好笑地挑了挑眉,示意她繼續說,「我聽阿念說,你……有病?」
「……」空氣再次凝固了,聽栩後悔地咬了咬舌頭,她怎麼能問得這麼奇怪呢?聽栩看到少島主斂著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怕他不高興就連連擺手解釋:「少島主,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就是……」
絞盡腦汁地整理了一下語句后吐出了理由:「就是關心一下!你別誤會了!呵呵……」少島主總算有了點反應,但好像心情很好的感覺:「無事,既然你關心了,那我是不是也該有所表示?」
聽栩望著少島主與自己越來越近的距離,心裡竟然莫名的慌亂了起來,為了掩飾那份不對勁,聽栩別過了頭,清楚地聽到少島主的低笑和緩緩道來的後面一句:「怎好意思不告訴你呢?」
「……」聽栩一下子就為自己的想法感到了羞恥,少島主也拉開了距離,道:「我曾經受過傷,每個月都需服藥,放心,不嚴重。」最後五個字透著滿滿的笑意,就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樣在嘲笑她,讓她無地自容。
聽栩只得低頭看阿念,小聲道:「哦!」心裡已經快把自己給罵死了,沒事幹嘛問這個呀!她還不敢抬頭,因為少島主還在看著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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