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終於親全了

這日，天還未亮，冷亦就來尋我，可憐我迷濛之中就不知被他背去了何處。許是到了目的地，他停了下來，輕輕喚醒我。我一睜眼便能看見他那張清朗的臉龐，明亮的雙眼，還有那永遠不會散去的柔光。不禁暗自歡喜，若是每日都能被他這樣喚醒，就算沒的懶覺睡，我也情願。

我環顧四周，這原是個湖，波光鱗鱗，湖水清澈，就連湖底鵝卵石的光澤也能被看的清楚。

他輕聲開口，「這裡是天界最美的地方，天光湖。每當日月交替之時，這裡的光景就比滿天星辰還要好看，一會你可要睜大眼睛，細細觀賞啊」

見他笑得溫柔得意，我忍不住想要戲弄他的心思，「你肯定是在誆騙我，據我所知，這裡一定不是天界最美的景緻」

他慌張，忙忙解釋，「我從不會騙你，這裡確是天界最美的地方無疑，只是現下還不是時候，再過半個時辰就是了。」

我故意挑眉逗他，「冷亦，你莫要再誆騙我」見他急的說不出話來，我輕笑，抓住他的胳膊輕輕的搖，「在慕兒心裡，這天界最美的景緻，明明就是你啊，沒了你，再美的光景也是無味的。」

這天界的神仙果然聽不得情話，我不過略一調戲，他竟然又臉紅了，我搖搖頭，心下暗想，這可不行，日後一定要好好調教他一番才行，這樣輕飄飄的一句便受不住了，那日後我生吞活剝他時，不知要費多少事。

他扭捏著，伸手揉揉我的頭髮，正欲說些什麼，只見星辰盡散，湖的盡頭似有一神君過來，仙氣飄飄，待慢慢走近，才看出原來是一頭神獸，傳說中的太陽燭照，現如今的太陽神君。走到我們跟前時，它必是認出了我的身份，便輕輕鳴叫了一聲向我問好，我略一擺手，它卻沒走，而是轉頭看向了湖的那邊，略一停頓，已是滿臉淚珠。我遠遠望去，才看到在遙遠的湖的另一邊，也有著一頭神獸，正是傳說中的太陰幽熒，現如今的月亮神君，此時也正在看向湖的這邊，同樣的滿目哀傷。四目相對之時，原本冷清的湖面霎時曇花盡現，說不出的凄美絕倫。可惜轉瞬即逝，不過一抬眼的功夫，湖面復又冷清，兩位神君也皆已離開。

我在這凄美背後的哀傷里，久久不能自拔，只聽得他在耳旁安慰，「這樣的光景美麗是美麗，可惜就是太短了，你若沒看夠，我明天再陪你來看就是，反正這樣的景緻，每日都有一回，你不必這般傷懷。」

我痴痴的重複著，「是啊，每日都有一回，每日都有的折磨。」

良久，我抬頭問他：「你方才說這是什麼湖？」

他答道：「天光湖啊。」

我又問他：「那你可知這湖原名為何？」

他搖頭，我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字的慢慢告訴他：「淚—目—湖」

見他滿臉疑惑，我釋然，拉著他在一處石階上坐下，「冷亦，既然你帶我看了這樣的好風景，那我便給你講個故事作為回報吧。」

他低頭淺笑，揉著我的頭髮，溫柔的回答：「好啊，洗耳恭聽。」

我望著滿湖的清光，緩緩開口：「上古時期，天地伊始，萬千靈氣滋養，誕生了十大神獸，其中太陽燭照最為剛陽，太陰幽熒最為陰柔，兩獸日日相處，互生情愫，想要共結連理，奈何天命所歸，二者生來各具使命，命盤註定不能相守。當時天地蒼茫，六界混沌，只有四季，不存晝夜，生靈受盡折磨，萬難之時，燭照和幽熒挺身而出，放棄彼此，甘願以己之軀化作太陽和月亮，這才有了現在的日夜星輝，可惜從此之後，他們兩個便只能這樣相望不相見，日日看著對方的背影慢慢遠去。可嘆他們雖然拯救了蒼生萬物，卻落得這樣一個凄涼的結局，你說這般付出為蒼生可值得？」

他許是聽得入神，只獃獃的看著我，卻不回答。

我接著問他：「你可知曇花為何只開一瞬嗎？」見他依舊愣神，我便自己答道：「那是因為它們只能相望一眼，縱使情深凄美，也終不過一瞬之間。」

聽我講完，他眼底慢慢全是哀傷，不住嘆息：「我只知此處景緻優美，卻不知還藏著這樣一段往事情傷。」

我看著他眼底的哀傷，不自覺開口問他：「倘若有一日，你也有了所愛之人，也遇到了同樣情景，你會如何？」

他眼底的哀傷漸漸轉為堅定，看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到：「為我所愛，灰飛煙滅，元神盡散，也決不放手，我護得住六界蒼生，也守的住她一世安寧。」

我輕輕一笑，十分歡喜，縱然我還不是他的愛人，但至少此時此刻，他的眼眸里裝著的人是我，我就只當是說給我聽的。

抱住他的脖子，我輕輕咬住了他的下巴，沖他呵呵傻笑。他無奈揉揉下巴，將我擁進懷中。

整整玩了一天，回到房中時，我已經睏乏到站不住了，撲倒床上，正欲美美的睡一覺，忽然被一捆仙索綁住，我勉強睜開眼睛打量，看這裝扮，應該是浮黎元始天尊的弟子。

「不知我這小仙子犯了何事，竟能勞煩浮黎元始天尊差人來綁我？」

那弟子看向我，滿眼的厭惡：「何必多問」

切，天上的神仙都這般狗眼看人低嗎，我小聲的嘟囔：「不問就不問。」

待到上清殿門口時，我遠遠便看見冷亦跪在門前，那弟子命我走過去與他一同跪著，冷亦見我被綁來，便開口沖門裡喊道：「師父，千錯萬錯都是徒兒的錯，與慕兒無關，還求師父不要為難她。」

門開了，一掌凌厲的仙力打來，直直落到冷亦身上，我馬上扶住他，為他擦去了嘴角的血，抬頭對那仙人說到：「天尊好大的氣性，不知道冷亦做錯了什麼，竟讓你下這麼重的手來懲罰他？」

那仙人冷冷的回答：「不是他的錯，是你的錯，他為了你荒廢了整整一日未理政務，未加修鍊，受罰的該是你，只不過你不是我天界的，此番你速速離去吧。」

我看向冷亦，卻是對那仙人說道：「我不走，這偌大的天界，除了冷亦，沒有誰能趕我走」

那仙人臉色頓時就黑了：「不走？那你就得受我天界鞭刑懲罰，你可願意？」

我沖冷亦微微一笑，「我從小到大，只有我欺負別人的份，還從未被懲罰過，如此這般，就當長見識了。」冷亦蹙眉，拉住了我的手，暗暗搖頭，「你不該如此任性，這鞭刑一共有七七四十九鞭，很疼的…」

沒曾想到我竟這般受天界重視，竟是由元始天尊親自施刑。

他一鞭尚未揮出，我已感覺到了那鞭上渾厚的仙力，忙忙閉上雙眼，催動真元，動用修為護體，咦，怎麼還沒落下來，我睜眼查看究竟，原是冷亦護住了我，他不敢忤逆師尊，竟以血肉之軀硬生生抗那神鞭之力，那仙人看了更惱，整整四十九鞭，一鞭比一鞭重，盡數落在了冷亦身上。

行刑完畢，那仙人看著渾身是傷的冷亦，長長嘆息一聲，「徒兒啊，你一貫理智，此番竟為了這個妖女這般糊塗，她日後定會害你生不如死的…」

將冷亦扶回房中時，他神志已不清明，白澤看著他，滿眼心疼：「怎麼會傷成這樣」

我雖有醇厚修為，但卻無法運用，不能替他療傷，只好央求白澤：「書白，你快救救他，他方才挨了一掌，又替我受鞭刑，沒用一絲仙力抵擋，現下恐怕已經傷到真元了。」

白澤聽完，不再耽擱，開始為他輸送仙力。

一會，冷亦果然有所好轉，已經恢復了清明，可以自己調息運氣，用修為抵擋傷痛。

白澤出門去尋太上老君要療傷仙丹去了，我守著冷亦擦著他的傷口，「你挨了一掌，已然受傷，幹嘛還要替我受那四十九鞭，況且你也知道我雖然不通術法，但身藏醇厚修為，那四十九鞭，我是受的住的」

他暖暖一笑，抬手揉揉我的頭髮：「神鞭威武，我怕你會疼」

不自覺眼淚就流了下來，這個呆瓜，我竟忘了告訴他，我沒心，從不會疼。

我起身把他撲倒在榻上，輕輕的，溫柔的在他挺拔的鼻子上落下一吻，然後甜甜一笑，「這下可是親全了呢，它們再不會吃醋了」

冷亦輕笑，挑眉：「哦？那嘴巴呢？」

我還沒回答，就聽得門口，哐當一聲，是白澤把仙丹瓶子掉在地上了，它雙爪捂眼，一臉奸笑：「少兒不宜啊，我什麼都沒看到，你們繼續雲雨哈」說完就跑出了屋子，留下我和冷亦在原地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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