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娘親

你有沒有遇見那樣一個人，明明親密無間，明明愛的深沉，可卻總有些秘密橫在你們中間，說不得，問不得，也靠近不得。

我再沒問過從陽那個故人的事兒，卻也不敢告訴他我要上天找小道士的事兒，那個向露的手段的確是毒辣的，若是以前我定會毫無顧忌的直接跑上天，大不了還可以找老伯幫幫忙，可眼下人家倆人是即將成婚的小夫妻，與我而言，這事兒就有些棘手了。

這樣偷雞摸狗的事兒在我腦子裡盤旋來盤旋去，我始終覺得與落長辭一道去才是最完美的選擇，他不怎麼要臉，也不怎麼在意是非，修為又很是高強，若能與他一處，別說一個小道士，便是十個也捉的回來。只是前些日子與他鬧得不怎麼愉快，一想起他轉身離去時的那個落寞的背影，我就有些吃不消。我總覺得，我與他之間有些什麼東西在悄悄的發生著改變。

正愣神發著呆，忽的感覺眼前一黑，唇上一片柔軟，從陽的手帶著渴望纏上了我的後背，他慢慢揉捏著，嘴巴卻越吻越深。

自從戰事開始，妖族時不時就要來魔界邊境挑釁一下，我曾也圍觀過一次，都是些小嘍啰，本不足為懼，奈何他們陣法用的高明，卻是也難纏的很。六界野史上曾介紹過，爹爹巔峰時期曾指揮著谷中神獸平定六界天下，打遍天下無敵手想來也並非謠傳。至少，妖族那些修為低下之獸也能在他的指引下逼得從陽日日畫圖變陣，就足以證明他的厲害。

從陽這一吻距離上次親熱已隔了太久，我甚至都能聽到腦海中霹靂啪啦的聲音，毋庸置疑，乾柴和烈火在這個吻的催化下迅速燃燒起來。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細細的回應著他的瘋狂。

他的吻密密麻麻的沿著我的脖子鋪墊，一直到胸口，我喘息著仰頭配合著他寬衣解帶的動作，正情動時，大帳外忽然傳來擂鼓之音，一聲一聲一聲慢慢變得急促，從陽的吻終於停止了，他的頭深深埋在我的懷裡，聲音悶悶的，「好煩啊，又來了」

我笑笑，在他背上輕輕的拍著，「從陽，我們找個世外桃林歸隱吧，就我和你」

從陽抬頭看著我，像是要看到我內心深處去，良久，他才嘆息道，「慕兒，眼下你我哪都去不了了，在爹爹眼裡，我們已經是他的敵人了，這場波及六界的戰事，無論你我如何選擇，都無法置身事外」

是啊，無論如何選擇都無法置身事外。

晚間的時候，從鬼界來了一封信，說是小瞳當真厭食了，問我還有沒有當年給孤蘭治孕吐時吃的那個野果子了，若是還有，就煩勞跑一趟，送過去一些。

我發愁的盯著鞋尖看了半天，別說野果子，就連梅子酒也沒了，眼下連無界山也去不得，真真是一丁點也沒有了。我將那封信又放到眼前細看了一遍，腦中忽然閃過一道靈光，既然找不到人陪我去天界，那不如拉上鬼帝一塊兒去也不錯，他好歹活了幾萬年，不知見證了多少個滄海桑田，說不定到時候還能找靈寶天尊討個面子，直接把那小道士討過來也是有可能的。

這一局戰事持久了些，一直到第二日天微微發亮，從陽才拖著一身疲憊返回了大帳，我從他的床榻上爬起來，將那封信遞到他手上，「我想去看看小瞳，好些日子沒見，我還挺想他的」

從陽眼風裡粗粗一掃，便將信封擱在了一旁，嘴裡嘰里咕嚕的念了一陣，一身盔甲便都自行消失了，他翻身將我摟進懷裡，聲音壓得很沉，「好，困死了，等我先睡一覺，醒來了我送你過去」

從陽這些日子操了不少心，整個人都消瘦了不少，我忍不住伸手撫上他的臉龐，嗯，當真瘦了，稜角也忒分明了些。不過還是好看的。

我趴到他的胸口蹭了蹭，一不小心又睡了過去。

其實我也是可以自己過來的，只是卧雲的事不好給從陽解釋，以他對天界的忌憚，只怕說了就又要大吵一架，不過看著從陽那副興沖沖的模樣，我覺得他心裡也是很想小瞳的，倒是也不好再說什麼。

來到幽冥地府門前，早有鬼將在專門等候，一行人七拐八拐的轉著圈，說是為了避開成群結隊往地府里涌的冤魂。走了一段路終於來到了一個岔路口，一條路布滿了夜明珠亮如白晝，一條路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讓人看了就難受。

我閉上了眼睛，隱隱聽得到從黑暗深處傳來的呻吟和尖叫，似哭似喊，聽上一句，雞皮疙瘩就忍不住的往地上掉。

鬼將領著我們走上了那條光明的路，不多會兒，就看的見宮殿，殿門前一妖嬈嫵媚的女子打著把油紙傘，左手牽著個蒜苗高的小娃娃，嗯，比大黑初見我時矮多了。

不用想，那女子必然就是孤蘭了，只是那娃娃，我吃驚的三步並做兩步邁過去，掐著那小娃娃的臉看了半天，才不敢相信的直起了腰，「這是，小瞳？」

孤蘭笑了半天，捂著肚子點了點頭，「嚇到了吧？我一開始也嚇了一跳，想著不過是閑來無事往他體內渡了兩千年修為，怎地就跟被人拽著似的，一股勁兒的往上長」

從陽也走到了跟前，樂呵呵的抱起了小娃娃，「小瞳啊，我是舅舅，還記得嗎？」

小瞳眨巴了眨巴眼，現下的小瞳五官已經稍稍長開了些，那雙眼睛尤其明顯，就是朝著從陽那雙桃花眼去長的，眼下這麼一眨巴一眨巴的，長長的像羽扇一般的眼睫毛就忽閃忽閃的，惹人憐愛。

我伸手在他肥嫩嫩的臉蛋上戳了戳，他唰的一下就綻放了個完美的笑顏，唔，好小子，竟然連小酒窩也有，不得了不得了。

忽的小瞳張開圓滾滾的小胳膊圈住了我的脖子，一個勁兒的喊「娘親」，我正欲去抱他的手一下子僵住了，從陽也愣了愣，隨即指著孤蘭的方向道，「小瞳乖，這可不能亂叫呀，你看那個才是娘親呀」

小瞳小大人似的皺著眉，嘟著嘴巴喊道，「那不是娘親，那是阿娘」

聞言我扭頭瞅了瞅孤蘭，「你教的？」

孤蘭許是也被嚇到了，一本正經的道，「哪個當娘的會教這個？這死小子，難怪我讓他喊娘親他總是學不會，敢情是留著準備喊你的」

我訝然的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從陽哈哈大笑了兩聲，接著故作委屈的沖我抱怨道，「這可好，都有人喊你娘親了，我卻還沒嘗過被人叫父君是什麼滋味兒？真真是沒天理喲」

因著從陽記掛著家中戰事，不過一塊兒吃了頓晌午飯，便又緊趕慢趕的踩著雲頭飛走了，臨走前還不忘叮囑我，要每日給他去封信，也好叫他安心。

自從我來了后，小瞳便不大理孤蘭了，只是笑呵呵的往我身邊湊，一口一個娘親的叫著，當真讓人像是吃了一斤蜜糖一般的甜。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我原本打的如意算盤卻是落了空，鬼帝這地府里每日都要湧進成百上千的冤魂，他日日指揮著手下的一批鬼將擴建地宮，倒是連與我閑談一會兒的功夫都沒有。

眼看著冤魂越擠越多，我有些不解的問道，「怎地不早早送他們入輪迴，非要這樣留他們在地府里一塊兒擠著？」

鬼帝放下手裡的碗，吧唧著嘴巴，「都是些慘死的人，這一世的陽壽還沒盡呢，如何入得了輪迴？」

我看著他放在桌子上的碗，有些不大好意思，鬼帝一連忙了好幾日，也就今天才有空能坐下吃頓飯，偏生讓我趕上了。

「天界的那些懶神仙怎麼不管管？」，我咬咬牙，接著問了下去。

「咦，別提了」鬼帝擺擺手，一臉嫌棄的道，「他們倒是想管，也得管的了啊，整日里全靠那天帝帶著幾個心腹手下來回跑，累個半死不說，還得給那些不中用的老神仙收拾爛攤子，也是夠辛苦」

我愣了愣，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是老伯擰著眉頭的那張臉。

「如今的世道是怎麼了，神仙都打不過妖怪了嗎？」孤蘭嘴角勾著抹嘲諷。

鬼帝看了我一眼，接著道，「也不是打不過，只是棘手的很，你且看那妖族如今是誰在當家，今時不同往日嘍，這六界的天啊，說變就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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