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別開生面

重洋萬里，見面不易。這家土得掉渣的菜館，是我和薩赫難得的一次相聚。

我再次提起讓我困惑的訂單之事。薩赫坦言，不排除關照我父親公司的因素在內，但他這麼做並不是為了打造捆綁我感情的枷鎖，而是能讓我在物質生活上過得寬裕一些，舒適一些。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兩者之間沒有任何羈絆牽聯，薩赫希望我不要有精神壓力。

薩赫態度誠肯，我默默地喝著酒。薩赫是虔誠的***，***教徒嚴禁酗酒，他僅象徵性地喝了一點，那瓶烈酒大都一杯又一杯進了我的肚子。薩赫偏好中國美食，而且食量大，滿桌的菜肴幾乎被他一掃而光。

烈酒後勁足，我醉了，搖搖晃晃。薩赫埋了單，扶我出了店門。

下班路上太堵，我懶得開車，打迪行了數十公里的路程趕過來的。

不知不覺，晚上十點了，外面下起了雨，風呼呼地刮著，路燈暗淡，行人寥寥，車也不多。偶爾經過的計程車司機見我東倒西歪不勝酒力的模樣，都怕我在車上吐，從我身旁呼嘯而過，未作片刻停留。

看來只能住賓館了！向土菜館老闆借了一把雨傘，冒雨而行，結果連跑幾家，回答都是客滿。地鐵口又遠，公交車早過了時間點，我暗暗叫苦。

薩赫就住在附近的一家商務會所VIP包房裡，實在不行，他說可以去那裡對付一宿。

該商務會所是薩赫一個中國朋友開辦的，裝修檔次一流，奢華不俗，康樂房、休閑區、名酒窯等吃喝玩樂項目一應俱全，實行封閉式管理，對會員資料隱私等嚴格保密。一間VIP包房，年費高達百萬人民幣，配套設施應有盡有。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薩赫的朋友，多半是商界的名流大鱷。

一名服務生在前領道，薩赫扶著我，徑直通過散客區，來到他的專屬包房前，按了一下指紋掃描儀，門自動開啟。服務生向我和薩赫道了聲晚安，接過薩赫遞給的小費，輕輕帶上門，走了。

房間內只剩下我和薩赫。

我微睜醉眼粗略掃視一下這個陌生的房間，典雅精美的牆壁間錯落有致地擺放著各種名酒，各種飲料。心跳耳熱下，我對它們都毫無興趣，甩掉淋濕的風衣，洗了一把臉，接過薩赫倒來的一杯溫水，顧不得矜持斯文，仰脖一飲而盡，然後喧賓奪主，往下一倒，歪躺在本屬於薩赫的大床上。

薩赫熟悉每個角角落落，一點遙控按鈕，銀灰色落地窗帘慢慢合上，將這個房間與外界完全隔開。

橙黃色的燈光明亮柔和。

孤男寡女同處一室，薩赫頗不適應，神態窘促，手足無措，他臉紅脖粗，聲音顫抖：「夏雪，你……你沒事吧？」

「沒事……」我說。

「要不……」薩赫遲疑半晌，深深吸了幾口氣，走到床旁，俯下身對著我耳旁說，「要不……我……我弄熱水幫你泡泡腳？」

我倆的臉近在咫尺。薩赫的鬍鬚像濃密的叢林，觸手可及。

薩赫的妻子生前患的是一種怪病，癱瘓在床多年，薩赫常為她泡腳擦身子。

「泡腳？」我未置可否，既沒點頭，也沒搖頭。

薩赫當我是默認，拿著柏川木桶接了熱水，撒些他獨家配製的中藥材，插上電源，輕輕摘掉我的鞋襪，輕輕撩起我的紫色長裙，輕輕將我的腳放入木桶中。

水冷熱適中，冒著熱氣，隨著薩赫粗糙多毛大手的細細按摩，輕輕揉捏。一股暖流由我的腳底慢慢向上漫延，浸漬到腳踝、小腿、膝蓋、脊椎、五臟、大腦以及全身的每一處。

薩赫幫我泡腳，細緻周到，耐心專業。

泡完腳后呢？

薩赫說，他已經多年未近女色。

看得出，薩赫內心充滿某種極度的渴望。

孤男寡女同處一室，泡完腳后，薩赫究竟會怎樣，我不願去多想。

腳濯泡在熱水中，舒適愜意而又懶散，身心鬆弛，

時間彷彿停止，空氣彷彿凝固。

我仰躺著，微合雙目，靜待接下來的一幕……

這一夜，山重水複，柳暗花明。

這一夜，我醉了，又異常清醒。

這一夜，我見識了薩赫的特別。

這一夜，我斟酌再三，在鐘錶的時針落到5點時作出一個重大決定。

這是決定我一生命運的一個決定。

我問薩赫：「我一輩子都不信仰***，不戴頭巾，不蒙面，不穿長袍，不生孩子，不做家庭主婦，不放棄自己的職業和事業，你能否接受？」

「能，我一定能！」薩赫脫口而出。

「薩赫，如果我倆在一起，你必須終生都不得以任何借口阻撓干涉我和異性正常交往的權利，能否做到？」

「能，我一定能！」薩赫的回答斬釘截鐵！

我說：「那麼，薩赫，由現在開始，我們就正式開啟戀愛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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