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們都抱過親過了
一襲暗紅衣裳的上官亭將長劍別在腰間,她來到竹園,遠遠就看見一個漫不經心的背影坐在那邊,似是在欣賞眼前的高竹。
原本邊關城不適合種植竹子,但將軍府的園丁不知從哪裡弄來了竹苗和泥土,這一種就長得一排排都是,那片綠意讓人眼前一亮。後來她才聽下人說過,那是裴安送的竹苗。
上官亭不禁嗤笑,裴安不學無術,不過是個紈絝混子,怎地知道送竹苗,還要挖土培養,多麻煩啊。按照他的性格,送美女送珠寶才是,可他偏偏送了青竹。自那之後,上官亭便對他有所改觀,可最後卻發生了那樣的事。
「亭妹妹,你來了,過來坐吧。」裴安俊郎的臉上揚起笑意,一副無辜單純的模樣。
就是這張看似無害的臉,那單純無瑕的笑,騙了她……
上官亭冷著一張臉,素凈的臉上未施粉黛,卻別有一番英氣。她的五官立體,不似虞稚那般精緻柔和,所以給人一種高冷的感覺。這股氣質在她身著鎧甲時體現得淋漓盡致無人能及,所以上官亭是這邊關城唯一的女統領。
「裴軍師好生悠閑,還記得來軍師府探望,末將心領了,軍師不妨趕緊回府吧,免得誤了吃飯時間。」
裴安不怒反笑,「亭妹妹莫要擔心我,眼看這時候也不早了,不如我就留在將軍府用膳吧。」
上官亭又氣又無語,這人好生不要臉。
裴安大著膽子撫摸她的手,上官亭宛如被毒蛇咬了般立即起身退開,倏地拔出腰間長劍指著他,惡狠狠道:
「我警告你,別動手動腳!不然我就殺了你!」
裴安眸子里劃過一絲受傷,隨即笑道解釋:
「亭妹妹你冷嗎?手很冰涼呢,上官鈺都沒怎麼照顧你嗎?」
「將軍的名諱也是你能隨便叫的?裴安,你……」
話未說完,只聽得一聲渾厚的嗓音夾雜著怒氣響起,上官亭的手被石子用力擊中,手一抖,長劍哐啷一聲掉在地上。
「大膽!小小統領竟敢劍指軍師?上官亭,注意你的身份!」裴逍快步走來,朝裴安行禮后,便站在一旁狠狠盯著她。
「退下!」裴安沉了臉,喝道。
「軍師……」裴逍正欲說什麼,卻被裴安移開的目光嚇住,他不滿地轉身離開,但上官亭知道,裴逍就在不遠處侯著。
方才被石子擊中的手腕生生髮疼,裴安想要上前卻見她生生後退避開,上官亭冷漠道:「末將還有事要處理,告辭了。」
上官亭撿起地上的長劍,大步離開了。望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裴安淡淡笑了,她還是沒變,脾氣一如既往地差,但是卻深得他心。
「軍師,那晚犯宵禁的女子找到了,就是您方才見到的那個。」裴逍在身後淡淡提醒。
裴安嘴角勾起笑意,「很好。她給本軍師這麼大一個驚喜,禮尚往來,也是時候還她一個了。」
傍晚,上官鈺用完晚膳后便在院子里與左特使下棋,身後長著一棵不知名的大樹,葉子青青黃黃,卻沒有一片掉落下來。
虞稚小步地走了過來,她安分地站在上官鈺身後,不敢造次。左特使掌罰,只要他開口罰人,上官鈺從未阻止過,她若是此時調皮指不定會被上官凌風如何懲罰。
可是他們下了很久棋了,那白子黑子在棋盤上亂七八糟地擺放著,她看著都要暈了。最後,左特使臉上有些不自然,道:
「將軍,末將輸了。」
上官鈺鷹眸微垂,淡淡吩咐:「你下去吧,替上官亭今晚巡守之職。」
將軍府,寧王府和軍師府的人都有晚上巡守邊關城的職責,一來防止百姓犯宵禁,二來也可防範晚間偷襲的敵軍。
待左特使走後,上官鈺仍舊坐在那裡,望著那早已結束的棋局,似乎並不知道虞稚站在一旁。
「將軍,你不回房嗎?」她小聲問。
上官鈺這才起身,高大的身影在地上投射出長長的影子,像是做了什麼決定般,他望著虞稚清澈的眸子,低沉的嗓音響起:
「你知道關陰山上的葡萄亭嗎?」
葡萄亭?虞稚疑惑搖頭,期待地望著他。
「葡萄亭周邊全是搭好的葡萄架,如今這個時節,葡萄早已成熟。明晚那裡會有聚會,你且隨我一同前往吧。」
聚會,那一定很熱鬧吧,還可以吃很多葡萄,虞稚眼前一亮,立即點頭,「好啊,既然是將軍吩咐的事,我一定在所不辭。」
上官鈺沉默地轉身,一步一步回了房間,虞稚像個小尾巴一樣跟著他。她偷偷瞧著上官鈺,他今晚都沒有對她冷臉,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
莫非是良心發現,還是被她這幾天的柔情打動了?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上官鈺推門走進了房間,入目就是他每天處理公事的書桌,還有許多放書的柜子。上官鈺很寶貝他的書,都不讓虞稚亂碰。
見他又要開始處理文案了,虞稚從書桌旁的毯子上拿起一件黑色的薄衣,突然喊道:
「將軍。」
上官鈺一愣,今晚他好像有心事的模樣,但虞稚沒想那麼多,她將薄衣遞給他,笑道:「這是用鮫綃做的薄衣,將軍穿著它透氣又保暖,水浸不了,刀砍不壞,給你!」
她的眼裡清澈無比,在燭火的照耀下彷彿黑幕里的星子,上官鈺垂眸望著那件薄衣,心底的某處莫名地開始動容。
「放著吧。」良久,他淡淡開口,算是接受了。
虞稚心下一喜,這是個好兆頭,上官鈺完全沒有嫌棄,也沒有拒絕不要。看來她的美人計今晚就可以實施了,太好了!
上官鈺就著長燈的光芒在書桌上提筆疾書,虞稚便坐在地上的毯子上,雙手撐著書桌托腮看著他。如果沒有跟那老龜嫡子的婚約,上官鈺似乎是個不錯的夫婿選擇,虞稚倏地心下一驚,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夜晚,上官鈺和衣而睡,室內一片安寧。半夜的天空突然響起了陣陣暗雷,上官鈺在黑暗裡睜開雙眼,在一個明亮的閃電過後,一團溫熱的身子滾進了他的被窩。
上官鈺大驚,虞稚緊緊地抱著他,腦袋埋入他的胸膛里,身子瑟縮著。
上官鈺將被子一把掀開,這個女人已經第三次摸上他的床了,若是長久如此,她真當他不會嚴懲她了?
見上官鈺極力隱忍著怒意,虞稚立即搶在他之前開口:
「將軍,打雷了……害怕。」
她就是故意接近他,本來沒想好怎麼實施這美人計,沒想到半夜就開始打雷了,真是天助她也,這麼好的機會,她豈能放過?於是便輕車熟路地爬上了他的床。
上官鈺依舊冷聲:「出去!」
這個女人,實在大膽!
「我不走。」虞稚可憐巴巴地靠近他,像只小狗一般蹭著他的手臂,直接呼喊他的名字:
「上官鈺,按照你們人間的規矩,男女授受不親,可是我們都抱過親過了,所以你是不是要對我負責啊?」
果然,話落後,上官鈺整張臉都黑了。無奈室內太黑她什麼都看不見,虞稚從袖間拿出一顆夜明珠放在床頭,這下整個大床周圍亮堂了許多。
她也看到了上官鈺陰沉的臉以及冰冷的鷹眸,委實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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