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巨變

趙老槍走得沉默，他內心裡有種要殺人的慾望，可是他又不能殺眼前這個年輕人，他和自己的孫子是好朋友，是他眼看著長大的後生，他不能那麼做。他努力剋制著內心邪惡的衝動，趁著單兒不注意，他把身上能殺人的刀槍都扔了。他緊攥著拳頭，指甲刺破的手掌，可他還是忍著！當然，單兒是不知道的，他看不見，趙老槍也沒有說。

單兒本以為出山進了村就安全了，沒想到出山了卻出了新情況。

他們還沒進村，就被一群人堵住了，那群人有村裡幹部，還有警察和部隊里的軍人。軍警們都拿著槍，拉起戒嚴網，大探照燈像個太陽，照亮了一切。

單兒擠進人群，看到村主任在組織大家上車。他問村主任發生什麼事了。村主任認出了單兒，說：「單兒呀，別回家了，回不去了。出事了，像鬧瘟疫一樣，人見人就殺，還傳染。村裡戒嚴了，把好人都救出來了，你家裡應該沒事，他們從村東頭撤出去的。你快走吧，軍隊上說這裡也控制不了多久了。」

人群一陣騷亂，有槍聲響起。軍隊和警察開槍了，射向戒嚴線那一邊。那邊有幾個人向外沖，但一眼就能看出他們已經神智不清像瘋了一樣。單兒看著那幾個人，腦海里一下子閃過一個電影畫面——生化危機里喪屍追人的畫面。

一個軍官過來對村主任說：「馬上組織所有人上車撤離，這裡不安全了，過會兒他們緩過來再衝上來就跑不了了。快點！」

村主任定了定神，馬上喊：「老少爺們們，快點上車走呀，這家裡呆不了了，保命要緊，政府不會丟下我們不管的，快上車！快走！」邊說邊把身邊的老頭扶上車，又把一個孩子抱著遞到車上。

單兒回頭找趙老槍，可是卻找不到了。趙老槍會不會也是那樣的殺人瘋子？單兒不敢想象，但他能確定，趙老槍肯定是不正常了。單兒上車前拉著村主任說：「趙老槍有問題，告訴警察。」

村主任把單兒推上車，說：「你快走吧！你家三代單傳，你得給你家留個后！」洗車在男人的咒罵和婦婦女兒童的哭泣聲中啟動，離開了村子。車子剛開走沒多遠，單兒看見剩下的人群里又亂了起來，有瘋子一樣的人見人就咬，揮著刀亂砍。槍聲大作！

車子開出好遠了，車上的人才漸漸地穩定了情緒。車上有兩個士兵護衛，都端著槍，一臉的嚴肅認真，如臨大敵。

在車上的人的議論中，單兒知道了一些情況。不知什麼原因有些人突然發瘋，開始殺人，有沒被殺死的就會傳染上瘋狂的癥狀，一樣的瘋狂殺人。好像這種瘋狂的範圍很大，警察都不夠用了。村外駐著的部隊接到命令就近保護群眾，這才把村裡人救出來一部分，救不出來的，不是死，就是瘋了。

雖然是敞篷車，但還是抵不住困意，單兒竟然睡著了。

車停了。單兒醒了。

這應該是一個臨時的安置點。這是一個大工廠，能看到大片的廠房。

單兒和眾人下了車，在軍人的引導下走進面前的房子。這是個食堂，大家有序地排成排，領取分配的食物和水。廣播里反覆播放著一個女低音念的通告，無非是安慰大家，讓大家不要害怕，有序地就餐，就餐手會統一安排住宿。

來這裡避難的人很多，不只是單兒他們村裡的，還有其他村的，還有城裡的，看衣服就能看出來。

食物發放點有好幾個，給上千人發放食物。農村的和城裡的自動分開，不在一處領取。

農村人這一排井然有序，偶有幾個哭鬧的孩子，大人哄哄就好了。發放的白面饅頭和菜也都滿足了農村人對食物的基本要求，甚至超出了他們平時的飲食消費。

城裡人那隊就亂鬨哄的，插隊、罵人、甚至有發生摩擦起爭執的。他們拿到食物第一反應是皺著眉，難以下咽的樣子。吃的時候也是小心翼翼，生怕吃出小動物來。有幾個穿著體面的婦女甚至找到工廠負責人，要求給他們提供更好的食物。

負責人說這些是工廠工人的標準餐，已經是最高標準，如果不滿意，可以找軍隊，換一個臨時居住點。

那幾個婦女還真去找軍隊駐這裡的負責人了，喊出他們老公或老爹的名號，希望得到格外的照顧。

軍隊負責人看看他們，眼皮耷拉著說：「我們士兵還沒有吃東西呢，食物有限，你們不喜歡就不要吃了。另外，出大門過了警戒線之後，你愛去哪去哪，能找得到市長告狀都沒問題。」

已經半夜了，外面什麼情況還未知，不過明顯在這個臨時居住點裡面是安全的，那些養尊處優的太太們只好回到餐桌前，吃她們從來也沒想到會吃到的難以下咽的食物。基本的生存要求大於任何優渥生活養成的毛病。

居住條件不算好，但起碼有地方住了。想到幾個小時之前還要面對瘋狂的殺人狂魔，現在有吃有喝已經是不錯的結果了。這些難民之中大多都親眼目睹了狂人殺人的慘象。

一覺天明，已經是半晌。工廠負責人召集大家開了個會，會上由軍隊的負責人講了一下外面的情況，慘，非常慘。外面已經亂得不行，殺人的瘋子越來越多，能夠第一批進駐這個居住點已經是幸事。現在出現了兩種殺人的人，一種是瘋子一樣的，幾乎沒有神智，眼睛無神，街姿勢怪異，見人就咬，像電影里的活死人、喪屍一樣；另一種是神智正常，和正常人沒什麼兩樣，只不過他們用各種手段殺人，殺人之後就毀屍滅跡，據說是他們腦子裡就想著殺人。院子里隨時有新來的難民，從臉色可以看出他們經歷得都是他們難以承受的恐懼和痛苦。工廠負責人給大家講了一些注意事項，並提出凡是在居住點的難民都要參加勞動。

一切都證明：這個世界發生了巨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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