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歸來

風見幽香開口，說的話卻和劍哉的問題沒有一點關係。

「你知道亡靈和幽靈的區別嗎？」

劍哉見過幽靈，也見過亡靈，卻不知道兩者之間的區別，還是認真思索了片刻，才回答道：

「亡靈更能吃一點？」

說完他就笑了。

然後又說道。

「能吃能喝，亡靈比幽靈……更像是一個人？」

風見幽香淡然點頭，對劍哉的這番回答並不惱怒，反而有些許的讚許。

「那你可知道，西行寺幽幽子為何不入輪迴，而是變成了亡靈在冥界居住？」

劍哉搖頭，感覺自己抓到了什麼，但又忘記了。

「是悔，是恨，是怨，是不甘，是她的心意。」

風見幽香眯起眼睛看著劍哉，腥紅的眼眸里綻放著奪人的陰寒。

「因為不甘，因為悔恨，西行寺幽幽子永遠留在了冥界，只是她生前就是個爛好人，死後也是個爛好人。沒有像其他鬼物變得那樣虐戾可怕。」

劍哉耳中的聲音變得低沉而有力。

「因為心意，西行寺幽幽子留在了冥界，你在引出劍意的時候，肉身沒有什麼異常，可是心意呢？」

說完，風見幽香發出一串笑聲。

「大喜當頭，大悲突降，諸般滋味，不甘尤甚，這不是執意，是什麼？！」

劍哉終於明白風見幽香的意思了。

是執意！

各種情緒激烈轉換、爆發，最終成形的就是他的執意。

人最強的不是肉身，不是武藝，不是法術，不是修為，最強的是強烈感情匯聚而成的執念！

天地之間，適者生存。仙神妖鬼人，飛鳥魚蟲獸，都從骨子裡、本性裡帶了一個爭字，想活下去想活得好，就要爭。

感情這個東西，就是爭的羈絆。

越是強大，就越是要爭，活的越久，感情自然也就越淡了，淡漠的感情根本產生不了執意。

劍哉吐出了一口悶氣，明白了執意，關於劍意的事情自然也就清楚的多了。

對於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出現如同西行寺幽幽子這般，逆轉生死的執意。

劍術的起初，要求平衡、反應、協調、感知……這些要素好像一個個齒輪互相咬合，彼此不停促進提高，人間劍術頂尖的劍哉的身體比其他人要敏銳太多，心思也就更加快捷！

身體敏銳了，不僅預知危險，還能更好的感知，感知得越細膩，感情也就越充分。

普通人的心念再怎麼強大，再如何豐富，生死一線中無法回味也是白搭，劍哉的心念本就強過他們，更在死亡逼迫下，全部噴湧出來。

而劍哉的意，就是劍！

前世是劍！今生是劍！肉身是劍！心念也是劍！

這就是劍意！

劍哉狠狠地喘了口大氣，這是什麼樣的境界！？這是什麼樣的可能！？

站起身，對著風見幽香俯首、躬身、跪倒、叩頭，認認真真的說：「請受拜！」

風見幽香的實力自然不用多說，然而更重要的是她活了很久，對於心念的了解，遠遠強過任何人，偏偏劍意這種東西，成形的基礎又與她的友人有著莫大的關係，如果說她不能教幾招，那麼世間就再也沒有能教會他的了。

風見幽香神情清淡的受了劍哉的跪拜，然後開口道：「明白了這個道理，不見得你能做得到。」

話是這麼說，可她依舊握緊了手中的陽傘，雙手。

腥紅的眼眸望向窗外。

天色很暗，沒有太陽。

但風見幽香卻展露出比白日更奪目的笑顏。

這是為什麼呢？

發自內心感到喜悅的自己，也不明白。

劍客，果然是有趣的生物。

……

……

當天魔開始認真拍向妖忌額頭，忽然間若有所感，有些驚訝的抬頭望向了天空。

妖怪山的雷雲早已經被天魔的氣勢擊碎，可山頂處的武器依然繚繞其間。向天空望去根本看不到明月，只能看到天空被撕裂開了一道極大口子，裂口之前是個黑點！

那是一個人影！

那個身影應該是從極高的地方跳了下來，但更像是從月上跳了下來，接連不斷撞破空氣和霧氣，發出令人心悸的低沉震鳴聲，可以想象速度已經抵達何種境界！

很多人聽到那道鳴嘯，痛苦地捂著耳朵蹲了下來。

那聲音傳到地面上，震破了天守閣的琉璃瓦，驚了林里無數的眠鳥。

那道鳴嘯是磨擦的聲音，是物體與空氣高速摩擦的聲音，那物體必然極為堅硬，不然在這般恐怖的速度下，早就碎裂不見。

很難想象，那是人的身體。

草鞋開始燃燒，帶著火星，在空中拖出長長的火線。

妖怪山上的黑雲轟的一聲散開，留下一個圓形的空洞。

那雙從人間一路走來的草鞋，將數山頂的區域全部鎖死。

身影侵掠如火，算準天魔無論往哪裡退去也無法不開。

那道力量，來自於天空與大地的距離。

沒有人能夠無視這段距離，也應該沒有人能夠無視這個力道。

身影就像隕石一般，轟向妖怪山前的天魔。

然而無法避開又能如何！？

天魔沒有避讓，因為她知道自己避不開，因為她能清晰的感受到頭頂那隻腳攜帶的殺意，那股子熟悉甚至有些親近的肅殺鋒利。

天魔雙眉驟然挑了起來，臉龐上散出一絲厲狠的情緒，雙腳啪的一聲陷入堅硬的石質地面，沉腰屈膝，將全身的力量盡數遞至右拳。

她一拳向著天上砸了過去！

帶著火焰的草鞋和纏著妖氣的鐵拳，在山頂相遇。

霸道強大的氣息，直接將山頂的空氣撕扯成無數亂流，那些亂流被結界困住無法四散，只能瑟瑟可憐的被這兩股截然相反，卻又同樣霸道的力量裹了進去，變成兩道氣流。

那隻草鞋處的半圓形氣流閃著金色的光芒，嗤嗤向天上吐。

那隻拳頭處的半圓形氣流泛著黑色的光澤，嗤嗤向地上噴。

地面扭曲變形，地面扭曲變形，那些青磚像蛛網一般裂開，在天魔的腳下變成無數細小卻威力十足的石礫，伴著凄厲的撕裂聲，四處激射。

然後才有更大的聲音出現。

那道聲音無比巨大，包含著純粹的力量，如同一道響雷。

地面上出現了一個半人深的大坑。

響雷之後是曠遠的迴響，如同鐘聲。

被聲音震的倒地的魂魄妖夢，發現自己沒有受傷。

世間最強大的兩股氣息相撞，竟是幾乎沒有一絲力量外泄，而是準確地鎖死了彼此，相撞到最後竟然演化成了宏大的感覺，交手的兩人，究竟到達了何種境界！？

就在魂魄妖夢驚訝不解之時，妖怪山的山頂忽然間發出轟隆的一聲巨響，沒有震起任何砂石，卻震動了整座山脈！

妖怪山山頂中間一片地帶，竟赫然往下沉了三尺，宛如天神落錘一般！

阿媽沒有去看那個大坑，只是站在靈夢身前，看著天魔躺在巨坑裡，一臉平靜，無比自信。

她的身上沒有任何光芒，但在眾人眼中，她那件單薄的紅白色布衣裳，似乎鍍著天上地光彩，令人不敢直視。

所有人都不曾注意，博麗巫女低頭，淚流不止。

草鞋，布衣。

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人。

卻遮掩了天地間所有的光彩。

她是曾經沒人看好、被趕鴨子上架的第十二任巫女巫女。

她也是有史以來第一個不修靈氣只用雙拳打遍天下無敵手的惡鬼。

她失敗，她落寞，她不被人理解，她不甘這世間的不公與陰暗。

所以她出拳，執意的光明的，所以光芒是金色的，金色是太陽的顏色，那麼拳到之處，神凈討魔。

她是先代巫女。

對著坑裡的天魔挑手指，神情冷淡。

「起來。」

「受死。」

她叫阿媽。

是孩子他媽。

如今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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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這章我很認真……很久沒有寫到自己都渾身雞皮疙瘩的時候了。我很喜歡這種感覺……我就是要這種不著調，奇怪的同人。

今天看了微博上各種條條新聞，然後搭配著本來就是很熱血的bgm、就寫出了這個調調了、我很快樂，希望你也很快樂。

如果看完這章感受到一絲熱血的朋友，麻煩留個言。

我會很開心……然後會加更。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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