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終將蘇醒，唯我天帝獨存（上）

寂靜的森林內，微風輕拂而過，吹散了些許的悶熱。驕陽如烈焰般烘烤著大地，無數生靈忙活著躲避這熾烈的高溫，或鑽入土地之中，或沉入泥沼之池，蟲鳥也被這烈日晒得無精打采。

一道陽光透過重重樹葉，照射到一隻新生的妖獸身上，它似乎分外虛弱，面對這灼熱的陽光，欲圖翻身躲避，只是動作幾分吃力，卻還是沒能翻過身去。

「唔……」

小妖獸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微微適應了外界的強光，看著這片似真亦幻的世界，睏倦地輕哼了一聲。只覺這陽光有些分外地刺眼，周圍的草木也是一片枯黃，實在是讓人難以覺得這一切十分美好。

焦黃的樹葉飄落，點在這小妖獸的鼻頭之上，讓它只覺一陣瘙癢，忍不住狠狠地打了個哈欠。這一下哈欠可算是讓它清醒了過來，它有些蒙圈地睜開了眼睛，看著周圍的一切，神色突然有種不可置信。

「我，墨未白，居然再次獲得了生命……」

這妖獸在反應過來之後，竟然口吐人言，而且一語出，便驚人。它的體內，竟住進了白虎天帝墨未白的靈魂！也幸虧這密林偏僻，沒有人類存在，否則若是聽見了小獸如此的言語，怕是會活生生的嚇死。

因為，墨未白還未死這個事實實在是匪夷所思，根本就令人難以接受。就算墨未白與玉蓮真帝的那一戰二者沒有同歸於盡，但歲月流逝，榮華亦老，此今已距離那曠古一戰千年之久，哪怕是強如墨未白的天帝，也無法長生不老，可得千年之壽。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這隻小獸確實存在，而且其之靈智有違常理。若非高境界的妖獸，可通人言，低境界的妖獸，也只有野蠻的廝殺本性。這甚至連修道都沒有開始的妖獸，便會口吐人言，其所言之話，便有了可信度。

「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墨未白不敢相信，自己就如此輕易地活了過來，那日與玉蓮真帝之戰所受之痛苦還清清楚楚刻印在腦海裡面，自己分明已經與其同歸於盡了才對……

一點樹脂從樹上悄然滑落，滴在他的身上，盪起一陣明顯的觸感，將他的毛髮粘連在一塊兒，還有些微熱的餘溫。他的精神也分外清醒，可以清晰地思考著這一切，這顯然不是什麼幻境，而是事實，他——真的復活了。

「虛天養魂法……果然為天外之物，若非靠它，我也無法獲此新生……」

墨未白逐漸明白過來之後，有些迷茫地回憶思考起來。難道是天道對他仁慈，放了他一命？亦或是他超脫了凡道，不為生死界限？還是有神相助，助他逃過了一劫？

墨未白在確信了自己獲得了了新生之後，不禁開始思考起了前因後果，畢竟，這可能是關乎玄道之密的天機。在細細地思考之後，他似乎找到了緣由：前世引爆神禁之法后，他也開始默默運轉起某次偶然得到的天外養魂之法，以命相賭，賭這神法是否如此使用。若非他擁有上古本源，精通上古文字，否則他連賭的機會都沒有，因為，那虛天養魂法便是以上古文字所記載。

很顯然，他是賭對了，這天外之法的確賦予了他重生。哪怕肉體已不復存在，他還是藉助其他生靈的肉體存活了下來，重新獲得了感知這個美妙世界的機會……

不論這有沒有天道的關係，他只覺得一陣慶幸，感嘆天道之妙。古有多少能者，多少志士，追求至道，卻因為壽命的緣故，往往沒能超越自我，飛升成神，便已化為腐屍骸骨。

而他，墨未白，有何德何能，讓法則為他扭曲，避開生死之劫，重新降生，哪怕他的魂識之力已極度損耗，唯存萬分之一，但古賢德帝君，用其一世壽命所追求的第二世生命，卻是被他所得到了……或許古帝賢者知道了這麼回事，恐怕也會因為嫉妒而從棺材中爬起將他活活掐死……

「經歷了一世生命，我究竟是什麼存在……」

墨未白並沒有突然地欣喜若狂，而是有些凝重地思考了起來。如果說第一世他為人，為人道之天帝，白虎殿主，而現今復活之後，他霸佔了一尊生靈的身體，卻又能算是怎麼樣的存在……是天帝，還是螻蟻……是天道眷顧者，還是苟且不死的悲憫之人……

他依然擁有著前世的記憶，擁有著前世任何一道心殤，擁有著一切痛苦的回憶，擁有著我視終生皆螻蟻的榮耀，也有千里長堤潰於蟻的恥辱……傳說中靈物死後入六道生生輪迴，人修道，神仙道，靈空道，畜生道，修羅道，屍朐道。無論下一世化為何物，每一世的回憶都消彌於下一世的誕生中，忘卻過去，存在於現在，猜測未來。

而他，卻是違背了天道至理。不入天道輪迴，便是逆天而行……他，有那樣的力量嗎？他實質上已驅於六道之外，連他也不知自己現在算是什麼，至少，他認為自己是作為一個被容納的生靈存在的……

或許是因為這個問題太複雜繁瑣，墨未白怎麼苦思冥想也得不出結果，乾脆懶得思考下去，放棄了追求答案。對於這個新生，還是先做到安於現在比較好些。

墨未白微微活動了一下身體，便覺得有幾分異樣，這軀體似乎並非人類，他勉強活動了幾下，便覺得操作這身體有些困難。不過也幸好他做足了心理準備，知曉這軀體可能並非人類的，便也臣服於現實面前了。

無奈，誰叫他不走正規的轉生路線，以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法則改變了自己的命運，得到一個意外的結果，也是不意外的事情。

稍微活動了一下，墨未白只覺身體十分虛弱，像是將死了一般，他不免有些著急，難道重新獲得的生命就要這樣消逝了不成？藉助自己通悟千百秘法的悟性，略微適應了一下這道軀體，墨未白忍著幾處麻痹的刺痛，勉強站起身來。只是四腳的步子多多少少有些因為不熟悉和痛苦而搖搖晃晃，憑著一絲本能和求生執念前進著。

「該死……為什麼這軀體如此羸弱，若非本帝的靈魂降臨，怕是已經身消體碎消亡了。現在該讓本帝去找什麼，來拯救你這易碎的生命啊！」

墨未白不甘願地抱怨著，埋怨著這身體的脆弱。細微的腳步不停地變動，搜尋著周圍一切可以修復身體的草藥，他也顧不及觀察周圍了，因為腦袋已是愈發的沉重，意識也有些暈暈糊糊，哪裡還有餘力去注意其他事情。

墨未白雖然因為關乎性命有些手忙腳亂，但頭腦卻是依舊清醒，思路清楚，只是有些難以靜心冷靜尋找藥草，他將妖獸的所有可用武之地都使用了出來，藉助強大的氣味感知，在空氣中不斷尋找著所需之物。但這片林子中氣息有些魚龍混雜，讓他難以輕易辨別出其中之氣味。

墨未白有些辛苦地尋找著那可以為他續命的草藥，這實在是讓他有些無可奈何。先不說他現在正是危險的瀕死狀態，如此堅持已是折磨。單就是這從上百道氣息中一一分辨其來源，便已使他身心俱疲。他不敢再奢求什麼，只覺得重生也是種變相的折磨……雙重的疲勞交疊，若非他有大執念，怕是已經倒了下去……

「氣清甜，微淡竹香，是為十年還靈草，沒錯了……現在也只能用這草藥來續一續命了……」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妖獸靈敏的嗅覺還是助他尋到了那所謂的「續命藥草」。也幸好他前世曾與葯帝有過些許交情，被其傳授了草藥之法，這才能通過對草藥尋出草藥，否則換作他人，有之敏銳的嗅覺，也毫無用處，只得苦苦嘗試每一道獨特之草藥。

順著氣息的源流，墨未白緩緩走去，這氣息說近也不近，說遠也不遠，恰在他身前十米處。哪怕這段距離對於現在的他而言還是有些遙遠，但終歸是被他尋到了，他如釋重負，就想這樣沉沉地睡去，不管這天下有多亂，他也無心去管。不過生存之意識不斷提醒他要堅持下去。他也只得心中流著眼淚，暗罵這運氣真差，一步步踏向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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