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高處不勝寒
落花有意。
流水無情。
許是要改寫了吧。
花落啊花落，我要尋你到幾時，本以為一來汐族便能見你，卻不料如此坎坷。
翎凌近日得知了一個讓他悔恨不已的消息，故這幾日每每都是咬緊牙關狀，看得澆羽好不舒服。
原來翎凌得知了汐族的這樣一個規矩，汐族女子在月輪三百的時候會大變模樣，資質好的便變成妙哉女子，資質差的也會平添幾分姿色。花若也正是在這段時間變了模樣罷。一想到這裡，翎凌便痛心疾首，百刀絞心，一百年來堆積的想念便化作一團厲火包裹著翎凌，將他的刀刻面孔一點點消磨殆盡成瘦削的骷髏，沒有一點血色。眼窩深陷，雙眸無神，嘴角向下陰沉著，連那抹倔強的劍眉也包含了萬千情懷耷拉了下來。看起來似乎比遭受命劫的時候還要狼狽！
翎凌滿腦子都是自責與愧疚，他怎麼也接受不了這個事實。空洞的腦子一個響聲呼嘯而過：一百年來，想必容貌也喑暗變了不少，如今尋你，只有你的名字而已。
翎凌自從羽蒙島回來后，一直留在汐族找尋花若，可是找了許久，未曾尋到。近日翎凌的脾氣一天比一天差，不願多說，澆羽自也不願意惹他。只是澆羽暗暗為翎凌擔心，何時見過殊命這般難受？心裡暗暗打著盤算，可一看翎凌現在這個樣子，那些個主意又通通被排除。
「我覺得啊，這花若姑娘應該是個秀氣靈光的靈人，可但凡這有靈氣的姑娘呢，大都住在那風景綺麗的地方，前面就是招搖山，自是仙霧繚繞，靈氣非凡，你的那位花若姑娘呢，應該會住在那裡，你說是不是。」澆羽討好般地對著翎凌說。
翎凌不接話，只顧往前走。
天上晴天萬里，祥雲一片，山下集市，好不熱鬧。
「這遠看桃李開放，密密麻麻的，沒想到走到近處如此熱鬧。」話說是景能調三分情，看到這般動靜相宜人物相合的景象，即使有著根深情恨也拋到九霄雲外了。
「這和你的夭外天並不差個幾毫幾里啊。」
這夭外天就是一百年前花若和翎凌相遇的那個地方。
翎凌不吭聲，澆羽就自知是他默認了。
這裡的靈人大都隨性自由，大都把東西放到樹下進行售賣，而靈人喜坐在那樹上看守自己的物品，若有人過來詢問物品，才從樹上下來。
翎凌突然嘴角往上一勾：「這樣的坐姿倒是很眼熟啊。」
澆羽將翎凌的小動作盡收眼底，忙接茬：「我記得聖汐就是這般坐在龍藤上。」又若有所悟似地撓撓頭：「如今她倒也是汐族的聖娘娘了。」
「聖娘娘。」翎凌小聲地重複了一遍澆羽的話似在想些什麼。
澆羽一拍手說：「那這樣一來聖汐便是那汐族的後人，那語咒的另一半理應顯現在她身上，那花若又該怎麼解釋？」
「按理說兩百年前，我便確定與我同負語咒的人就是花若，可現在汐族的後人才浮出水面，卻又不是花若。」翎凌劍眉緊鎖，「況且現在想想，花若跟聖汐的年紀也一般無二，應該不是什麼姐妹關係。」
「莫不是改了名字？」
「若真是這樣就太好了。」翎凌一想，只有改名字才能使一切都顯得合情合理。臉上呈現出難得的祥和的笑容。
澆羽看翎凌滿面桃花，毫不知羞，便清清嗓子提醒他：「那她為何要改名字呢？」
「許是責怪我這一百年來沒來找她。」翎凌極力想掩蓋自己的興奮，嘴角卻還是笑不攏嘴。
「為何一到汐族你的智商就直線下降？！」澆羽被他氣的順手拿起一把扇子敲了一下。
「可是要買扇子？」那靈商從樹上下來問到。
澆羽擺擺手忙說不是，翎凌走到那靈商跟前：「你可知聖娘娘在何處？」
「原來你是來尋聖娘娘的，聖娘娘就在那景柔殿里。不過我家聖娘娘最喜好動，往往不在殿內休息。」這靈商答話明快爽朗，甚得人心。
「且去碰碰運氣。」
翎凌和澆羽順著靈商的指示直擊山上，這山上的風景甚是旖旎，險峰峻壁，陡崖翹石，好不情趣。
澆羽一路上喊著「高處不勝寒啊」，想用來警醒翎凌，怕翎凌給予了太大的期望，還是別太抱有僥倖心理為好。
「如此爽朗的天氣，哪來的寒意？」翎凌白他一眼，裝作不明白的樣子。
「你餓不餓？」這山上到處都有樹上的果子香味，澆羽想想自己也是走了一天了，跟著翎凌這一天油水未進，再加上這逼人香氣，著實撐不住了。
「等到了景柔殿，還怕沒有吃得不成？」
無奈這句話算是噎住了澆羽，只好忍餓咽了咽唾沫。
尋尋覓覓終於到了這景柔殿，這景柔殿也是氣派的很，只不過不趕巧聖汐不在，門口的侍衛把他們攔了下來。
翎凌的聲音透著萬分焦灼：「那她什麼時候回來？」
「這我們可就不知了，這娘娘的心思我們自是是猜不透的。」
「這下好了，萬一出去個十年八載」澆羽還未說完便看見翎凌已扭頭離開了，便悻悻地跟了上去。
「那今晚我們睡哪？下山去睡吧，山上的客棧我問過了，已經滿了。」
「看這天氣如此清爽，我看這樹當床也不錯。」翎凌說著便依靠到了樹上，順手摘了個果子嚼了起來，「甚是香甜啊！」接著又摘了一個扔給了澆羽。
「倒是不錯」，澆羽咬了一口果子，「可是讓別人看見豈不讓人笑話？好歹你也是個殊命。」
「我又不是來巡訪的，我只是來找人的，你若不願意，自己下山找客棧去，別怪我沒提醒你，這山下的客棧十有八九也是滿的。」
「那好吧。我自己下山了。」
夜間星眸閃爍，像一雙雙迷人的眼睛，一壇壇灌醉人的酒。那月亮也是分外妖嬈，明晃晃的像佳人的耳墜，撲朔迷離。
翎凌心想：如此澄明的天空，應不會下雨的。便放心地闔上了眼睛。
可誰料，翎凌剛一闔眼，雨滴落至便砸在翎凌的臉上，像一記記耳光打在臉上，好不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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