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知道，你離我不遠（一）
星月小區。
白一爾出了電梯，輕車熟路地開了門。
進入公寓，她在玄關處換了鞋，抬眸朝沙發上的母子倆看去。
阮素正在逗弄懷裡的小人兒，聽到關門的聲音，她眉眼一笑，「回來了。」言罷，她親了親小人兒的臉蛋，揮動著小胖手，說道：「來，和姐姐打招呼。」
白一爾輕輕一笑，「阮素姐，你們吃了嗎？。」
「等你回來一起吃。」阮素抱起孩子往餐桌邊走去。
「那我們一起吃飯吧。」她點點頭。
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
飯後，白一爾幫著阮素收拾完碗筷后就上了樓。進了卧室，她從衣櫃里拿出一套睡衣換上，突然，她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往露台上走去。
……
周朝暮打掃完教室后，用濕紙巾擦了幾遍手，他戴上黑色口罩出了教室，邁著沉穩的步伐往家裡走去。
放假后的校園比往常清冷了幾分，寒風呼嘯而過，塵土飛揚，地上的枯葉在半空中打著旋兒，幾盞路燈發出昏暗的光線。周朝暮穿梭在靜謐的校園裡，皎潔的月光透過相互交錯的枝椏灑向大地，少年修長的身影和斑駁的樹影交相輝映，宛若奏出一曲動聽的交響曲，不知是月亮烘託了少年清冷如玉的氣質，還是少年裝飾了如水的月光。漸漸地，人影慢慢消逝在校門口處幻化成了一個黑點。
回到家后，周朝暮先去卧室換了身家居服，下了樓來到廚房簡單地做了些小食，吃完后，他沖了一杯摩卡上了樓。他穿過卧室，端著咖啡來到露台，靜靜地欣賞著浩瀚的星空。
一彎弦月從薄如蟬翼的雲層里鑽了出來，發出淡淡的朦朧月光，夜空中繁星閃爍，好似一匹墨藍色的綢緞上點綴著耀眼炫目的寶石。
周朝暮低下頭，抿了一口摩卡，性感的喉結隨著水珠上下滾動著。冷風吹亂了他蓬鬆的碎發，他一隻手插入褲兜里，深邃的眼眸靜靜凝望著遠處的萬家燈火，享受著這難得的片刻靜謐。突然，耳畔傳來「嘩啦」的一聲，他眉頭微皺，側目朝旁邊的露台望去。
一道黑乎乎的身影從落地窗內閃了進來，燈火闌珊，光線暗淡，人影朦朧，他只能看到對方纖細的剪影。倏爾，一道白月光籠罩到對面人的臉龐上，周朝暮的瞳孔驟然一縮，他迅速按亮露台的壁燈，霎時間露台明亮如晝，他靜靜地打量著對面的人。
白一爾正仰頭看著晾衣架上的內衣內褲，因著冬天寒冷，內衣的下擺已經結上了晶瑩透明的冰錐子，她踮起腳把衣服從晾衣架上撈了下來，突然一道明亮的光線從旁邊投射過來，白一爾眯著眼睛望了過去，看到對面那道俊逸修長的身影，她的腦袋「轟」的一下炸開，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連心臟都跳得慢了幾拍。半晌，她揉了揉眼睛，眯著眼睛仔細地朝那人看去。借著燈光，白一爾真真切切地看清楚了那張熟悉而英俊的臉龐。
周朝暮鳳眸里的驚愕已漸漸消逝，他目光如水，微微牽起嘴角，靜靜地凝望著對面瞠目結舌的女生。冷風吹亂了她烏黑的短髮，露出圓潤飽滿的額頭，她眼眸睜得如銅鈴般大，嘴唇微張，她身上穿著一件寬鬆的白色絲質睡衣，皎潔的月光與燈光打在她身上，勾勒出她妙曼的身姿。
周朝暮輕輕一笑，「不認識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白一爾漸漸回過神來，她呢喃道：「真的是你。」
「是我。」周朝暮微微頷首。
白一爾輕輕開口：「太巧了。」
「確實。你搬到這裡？」
「嗯。我都覺得和做夢一樣。」
周朝暮啞然一笑，「人生何處不相逢。」
白一爾輕輕點了點頭。一陣冷風吹來，她凍得打了個哆嗦，胳膊上爬上一層雞皮疙瘩，垂眸看到懷裡的內衣，她臉蛋一紅，慌忙將雙手背到身後。
周朝暮順著她的目光早已瞧見她懷裡的內衣，英俊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紅暈，他輕輕咳了一聲，「外面說吧。」
白一爾點點頭。
周朝暮把冷掉的咖啡放到露台里里的一張白色小方桌上，他下了樓，徑直往門口走去。
白一爾進了卧室，從衣櫃里拿出一件羽絨服裹在身上，在鏡子面前瞧見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才輕手輕腳往樓下走去。一樓里空無一人，只有玄關處開著一盞廊燈，她輕輕拉開門走了出去。
周朝暮雙手插兜靜靜地站在門邊等著，聽到開門的聲音，他抬眸看了過去。她沒有戴眼鏡，往日眼眸里氤氳霧氣消散而去，此刻她的眼眸似一汪清泉，澄澈透亮。
他輕聲開口：「來了？」
「嗯。」白一爾雙手插兜點了點頭，隨即她開口問道：「你一直住這裡？」
「算是吧。」他微微頷首。
「真的好巧。」她輕嘆道。
「我也沒有想到。」
兩人都倚靠著牆壁站著，中間隔著一段距離。
半晌，周朝暮問道：「你和保姆住？」
「還有一個小孩。」她側眸看他。
「這不像你。」周朝暮緩緩開口。
「怎麼？」她微微挑眉。
「你應該喜歡一個人住。」
「她是單親媽媽，人很安靜體貼，每天晚上她都不能回家陪寶寶，我就提議讓她帶寶寶過來一起住。跟她們一起住還挺開心的。」她解釋道。
「嗯。放假這兩天你幹什麼？」他垂眸看著大理石的地板問道。
白一爾搖了搖頭，「應該在家待著，明天晚上我和我媽他們一起出去吃飯。」
「以後有事可以找我幫忙。」他輕聲開口說道。
「知道。」她看著他微微點頭。
「回去吧。」
「嗯。再見。」
「嗯。」
……
白一爾進了家門，倒了杯水，往樓上走去。在浴室簡單地沖了個澡后，她就爬進了被窩。躺在床上，她毫無睡意，想到周朝暮就住在自己的隔壁，她覺得好像和做夢一樣。腦海里忽然浮現出上周在隔壁露台看到的半顆腦袋，她輕輕一笑。
有緣千里來相會。
想著想著，困意襲來，白一爾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她打了個哈欠，在床上翻了一圈后，起身拉開了窗帘。
外面天色大亮，陽光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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