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此處少年（一）

長大

六年時光，眨眼即逝。風霜里的少年一天天地坎坷地長大了...

東家旁系子弟講堂，講師正在給年輕一輩們進行著最基本的修鍊啟蒙。「這修鍊一途，以感應為先，故而這第一境名為感應境。此境，感應靈力，吐納靈力，運用靈力。今日便教授你們這感應之法！」

「記住，這感應之法是爾等進入這感應境的關鍵。天賦越高，感應的便越快。想我東家大爺的子嗣——東流空在兩月之內便是成功感應到了靈力。此等天賦，爾等自是無法與之媲美，故而，須用心用心再用心！以期在一年之內能夠感應到靈力。」

這講師此言一出，先是在學生中激起了一片驚嘆之聲，他們難以想到僅僅在兩個月之內便是成功感應到靈力是多麼的可怕！

東家在這武陵群島已經屹立了五百餘年，分出去的旁系自是不少，猶如大樹的根系一般，盤根錯節。而東家的本家每年都要舉行一次在旁系子弟中的選拔，從而選出其中的佼佼者，進入本家，享受本家的資源。而東家本家自己也是能夠源源不斷地吸收新的血液壯大自身。

這講堂中子弟便是從分家中百里挑一選出來的，故而能夠在東家本家這裡進行修鍊的啟蒙，但是兩個月之內啊，即便是他們只能驚嘆這東流空是何等可怕的天賦！而據說這東流空的一母同胞的大哥更為強大，強大得他們幾乎都觸摸不到，只留下一個巍峨的影子讓他們仰望！那到底是何等可怕的境界啊！

隨後一個個子弟彷彿是受到了那東流空的激勵似的，一個個全神貫注，眼觀鼻，鼻觀心，打坐，吐納，按照那東家講師所說的頻率在呼吸著。

「嗯」

講師也是微微點了點頭，旋即又道

「合上雙目，拋卻肢體，全神貫注。氣自湧泉而始，直衝泥丸，，遨遊天地。切記，這排除雜念，心神歸一，是這感應境最重要的綱領，唯此，爾等方能踏上那靈力大道！」

「敢問夫子，這感應成功是何徵兆？」一位弟子退出修鍊，舉手問道。

「好高騖遠！」聞言，那講師先是眉頭一皺，喝了一聲。不過當他看到那眾多的殷切目光時，也是一聲輕嘆，旋即道，「也罷，看在你們求道之心的份上，我今日便給你們演示一遍。」

那眾多弟子聞言，先是一愣，旋即眼中都是閃過一抹喜色，一時間，眾多目光都是投射而來。自然也是包括那自窗戶邊緣處狹長雙眸里所投射出的帶著微微冷意的目光。

見狀，講師便袖袍一揮，手臂一震，隨後眾子弟便是察覺到這屋內的空氣彷彿是微微波動了一下。一時間，眾人便是見到稀薄的赤色光點自屋內的角落，甚至自屋外遊盪而來，最後在眾人驚喜的目光中盡數地匯聚到講師的手臂之上。

在這萬物皆茫茫的寒冬里，講師的手臂卻如同初春之時剛剛破土的嫩芽，充滿生機但卻並不嬌弱，因為在那翡翠般的顏色里隱藏的是力量！令人迷醉的力量！

「這便是吾之靈力，木靈！」

講師沉聲道。旋即他目光一厲，迅速地化掌為拳，然後一拳轟出，只聽得翁的一聲，掠出的勁風將面前合上的書本都是硬生生地吹開！

噢，好厲害，講堂里頓時引來一片歡呼。

……………………

同一時刻，而在那窗戶邊緣處也是響起幾聲呢喃：這便是力量嗎？那閃耀的光芒是力量的美感啊。

嗚嗚嗚……………..外面的寒風寒風肆虐，微微的聲音瞬間被吞沒，掀不起任何的漣漪，遊盪的寒意頓時間也蜂擁而來，爭先恐後地擠入骨髓。

隨後，啊…………啊欠。

不妙！

在他打出噴嚏的剎那，窗戶邊的人影便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但是他剛欲離開，卻只聽得身後傳來一聲暴喝

「混賬！~哪裡走！」

來人正是講師，當他當他身形掠出的講堂的剎那，一道瘦小的人影便是出現在了其眼前。

那瘦小的身材表示著人影不過才六歲左右，簡陋的家丁服洗的雖然乾淨，但是顯然掩蓋不了上面的補丁，這一切都表示著這不過是又一個挑戰規矩的家丁罷了，而挑戰規矩便是死，就如六年前那個准夫人一般！

那講師目光森然，心頭火起，他手臂一震，碧綠色的靈力再度浮現而出，淡淡的強大的波動開始散發出來，剎那間，只聽得寒風陣陣！

「受死！」

碧綠色的掌刀帶起一道凌厲的寒芒，朝著那人影的脖頸瞬間劈砍而下！

「來不及了！」

正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那逃逸的身影瞳孔陡然一縮，身子直接一轉，竟是直接朝著那掌風迎面而去！與此同時，腰間所系著的腰牌也是被這動作給甩到了空中。

只見那上面刻著：東家洗衣房。1121號！

洗衣房是什麼場所？那裡近乎是東家的牢房，邢房。歷代以來，東家的罪人都會被派到那裡，從早到晚洗著東家上上下下的所有人的衣物，如山般的疲累是最濃重的刑罰，哪怕是血氣最重的邢犯在這非人的疲累下，也會被磨滅掉所有的意志，從而變成一具只知道『洗洗洗』的機器。

父債子還，母債子還，生生世世，永不停息！在那種高強度的工作下，活下來的都不是人，無非就是行屍走肉罷了。

沒有名字，沒有身份，只有代號。而在諸多的代號中，1121號無疑是一個極為敏感的代號，因為他的主人身上，所流淌著的乃是東家家主東青峰的血脈，這樣一來，在某些人心的作用下，能做的文章便是太多了啊………….

混賬！又是你！當那講師瞥見腰牌的剎那，便開始在心中破口大罵。不過那氣勢卻是瞬間弱了下來，凌厲的掌風頓時一滯！

最後只能在濃重的憋屈中，化斬為抓，一把鎖住1121號的咽喉，將其直接甩到了牆外，那厚厚的積雪下，頓時傳來一聲痛苦的悶哼！

「下次若是再犯，就地處死！」講師對著牆外厲聲暴喝，憋屈，不甘，憤怒將其臉龐漲的通紅，手上的骨節更是被握的發白。

不過，當他想到那傢伙身上的血脈時，又只能無力地垂下了頭，悶悶地回到了講堂中。

他心中知道，一旦這傢伙出了什麼人身安全問題，不，是他身上的血脈出了什麼問題，那麼盯著他位置的不懷好意的傢伙們，肯定死死地追著不放，然後大做文章！

比如隨便找個什麼『殘害東家血脈』的由頭，立刻將他擼掉。近年來，因為這些事情被撤掉的人難道還少了？

搞笑，什麼家主血脈，家主自己都不在乎的好不？

可是偏偏有人在乎啊……..這些年來，借著此事，排除異己，安插勢力，然後…………….東家的局勢已經在變幻了啊……………那位東家大爺！

不過還真他媽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啊！

那傢伙，明明就是有恃無恐！想到那傢伙的模樣，講師在心中愈發地咬牙切齒。靠，拿我當軟柿子捏！

旋即，他又摸著下巴，詭異地笑道。從洗衣房跑出來，刑罰可不小啊…………呵！

積雪下，少年爬將起來，捂了捂發痛的胸口，便開始詭異地發笑起來。在這白色積雪下的黑暗中，這笑容是那般

的詭異與猙獰！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淡淡的藍光開始瀰漫而開，力量的光澤那般的美好儘管簡直微弱的可憐，但是在那其中隱藏的鋒芒卻是不容置疑，因為。。。這是靈力啊！

眼中露出痴迷的神色，純粹的黑眸中卻是充斥著濃濃的慾望，他沙啞著聲音喃喃道，靈力之途我終是踏上了啊，雖說要付出一些代價。

東流空，兩月之內，呵...還真是…………廢物啊！不過還真是要感謝你的父親啊，這些年來可幫了我不少呢…………

啪，他打了個響指，合上了那狹長的雙眸。

嗡嗡嗡，空氣在微微的波動，彷彿是在對這天地發出召喚，而那源頭便是那年僅六歲的少年。

滴答，彷彿是積雪融化的聲音，又彷彿是天地初開，混沌之初的大道鳴音。

總之，在那聲響出現的剎那，一個藍色的靈力光點自這積雪下的黑暗中探出了頭，隨後便是愈來愈多，愈演愈烈，藍色的光芒自這黑暗中綻放而開，彷彿是要儘力撕破那少年所處的黑暗………….

突，雪堆直接散開，藍色的光芒一閃而逝，少年看著那在積雪中的龐然大物——東家，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最後語氣莫名地道，你所饋贈的吾將加倍的還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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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家洗衣房，月亮已經悄悄地爬上了樹梢，再度無私地傾灑的它的光芒。

此刻，洗衣房後院，忙碌了一天的1121號推開嘶啞的木門，從其中走了出來。

他看了看自己被泡得蒼白卻又血液而顯得鮮紅的雙手，微微嘆了口氣，肚子也開始不甘地抱怨起來。因為額外的懲罰，他已經錯過了一日三餐。

戚，還是沒有把握好時間啊。他揉了揉帶點嬰兒肥的小臉，苦惱地道。

不過………….倒是可以給自己加些餐，因為這夜晚的東家絕對要比白天更為精彩！

…………

夜晚的東家在此刻已經全部戒嚴，各處通道都已被封死，但是…………那是對人而言的。

少年熟稔地找到一處在雜草后的狗洞，無疑那是覓食的野狗做的好事，洞內外便是東家內與外的區別。東家的剩飯他們經常光顧，而隨著冬天的到來，食物缺少，它們光顧的次數也是越來越多。

在抬頭看了看月光，確認了時間之後，1121號便一把擼起自己的袖子，將其手臂伸到了洞內，與此同時，他的眼神也是緩緩變得淡漠起來。

尚未結成血痂的手被他緊緊一握，止不住的鮮血便開始流淌起來，腥甜的血腥味開始擴散，直至某個野狗的鼻子里。

…………不知過了多久

哈…..哈….哈…

一條黑瘦的野狗聞到了這股美妙的氣味，當下便拖著長長的口水尋了過來，將這濃重，腥臭，貪婪的鼻息打在那個小小的血手上。

呵，感受到手上的熱浪，1121號的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弧度，他知道，獵物開始上鉤了！

嗷嗚，野狗再也忍耐不住了，交錯的黃牙將那血手一口吞沒而進！

桀，與此同時，少年的瞳孔陡然一縮，手臂輕輕一震！

嗚…………

自那野狗咬住血手的剎那，它的眼珠子猛地一凸，那是巨大的痛苦！

淡淡的藍色靈力光輝在野狗的嘴中閃耀，旋即直接將其貫穿而過，只來得及發出一聲痛苦的嘶鳴，便又將這永恆的死寂還給了黑夜。

滴答滴答。。。

1121號漠然地抽回了手，甩了甩手上的黃白之物，將野狗的屍體拖了進來。

在斜瞥了一眼洞旁的木棍后，便將其一腳踢開，他………..現在已經不需要這東西了。

因為……………..少年伸了個懶腰，自言自語道。

「我可不是從前了啊…………」

月色下，升起一縷孤獨的炊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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