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所在的戰鬥偵察小組沒有觀測到樓勒堡人反擊的跡象,他們似乎被我們震懾到了,謹慎的壓縮兵力。他們也許是打著利用連續不斷的空襲打垮我們的主意——這個想法笨是笨了點,但是確實有效,而且精準的威脅到了我們的軟肋。
這是笨拙的戰術,但是十分有效,而且完美地契合了戰爭指揮藝術的要求:發揚己方的優勢壓制敵方的劣勢。聯合國軍利用他們的巨大的空中優勢對於王國軍隊產生壓制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就像我們利用自己的......呃,王國軍在今天似乎已經失去找到哪怕一點微小優勢的地方了,至於上頭提到的「用大無畏的犧牲精神擊敗敵人?」先不說這些年下來還信這一套的軍人早就死光了,也不說在物資補給的嚴重匱乏與接連不斷的作戰失利的消息對於士氣的打擊,就是這些上頭宣傳的東西真的存在,也是敵不過聯合國軍全方面的物資補給優勢,裝備優勢,訓練優勢的。這些年連續不斷的失敗已經證明了這一點:戰爭之神尼瑪永遠只眷顧那些在實際上擁有優勢的一方,從來沒有眷顧過那些優勢只存在口頭上的一方。
不能夠等下去了,作為戰場上處於極端劣勢的我們,等不起,沒有資本和聯合國軍耗下去。這麼乾等後續主力部隊壓上只能夠是遂了聯合國軍的意,然後把一整隻部隊送下地獄,戰爭也許會因此提前結束,但是顯然戰爭的結束對於王國和我個人都不是什麼好事。聯合國軍顯然不會大發慈悲地放過我們,更加不會為我這樣使戰爭提前結束的「畜生」,「萬惡的侵略者」,「提莫尼卡鬼子」,「民粹分子」送上和平勳章。
只有前進,前進,尋找絕處逢生的一條路——就是沒有這一條路,失敗后我們可以安慰自己已經努力過,奮鬥過,失敗前也可以安慰自己還沒有到完全絕望的境地,可以努力一把。
現在的王國軍人大多數都抱有或者明確,或者模糊的這樣的思想,而不是民粹分子宣傳的那樣,每個士兵和平民抱有堅定的勝利信念,願意為王國和國王流盡最後一滴鮮血。甚至可以和王國玉碎。
王國沒了,我的民族說不定在百年之後尚有捲土重來之機遇,倫茲納德主位面沒少這類王國復辟的故事,但是人民沒有了,提莫尼卡王國就是真的沒有了。如果上頭的瘋子一定要拉上所有的人民陪葬,我也就只能夠......
尋機逃跑到倫茲納德主位面了。
我到底是一個平民,我在戰爭之前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在倫茲納德主位面留學的學生罷了。我不想死,我也不是偉人,我做不出太多。實際上以我的能力,可以在這個混亂的時代保住自己的小命就不錯了,民族大義對於我來說,可以為之奮鬥,但是我很難下定為之獻身的決心。
我不容易,真的。在槍彈橫飛的戰場上,誰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我被命運的洪流裹挾著,僅此而已......
該死,怎麼又開始多愁善感起來了?還是想一想有什麼可以贏得勝利的方法吧。
但是手頭的信息實在是太少,精靈的軍事觀察員一直沒有聯繫,人家肯出手幫咱們幹掉一整隻炮兵部隊加上一個步兵團,還有提供了一整天的情報,已經算是仁義之至了。做人不能夠太不講良心,比起上頭的那些腦子燒壞的和倫茲納德主位面的那些吃相難看的上位者,我自認為還是有良心的。
只能夠以不變應萬變,我和羅斯福中校聯繫了一下,決定等待法克上校的傘兵集結后前進,目標為地圖上一個不知名的小村莊。至少要在空襲來到之前,推進到這個戰術要點附近一公里以內。可以在空襲到來之前攻佔這個村莊就更加理想了,有法克上校手下的精銳傘兵,這個目標並非不能實現。就現階段來看,聯合國軍陸軍的威脅很大,不比他們的空中力量的威脅小,說不定一隻前來支援的裝甲部隊已經在過來的路上了。這時在主陣地(昨天佔領的前炮兵陣地)前方佔據一個據點就顯得十分有利,有一個防禦指點總歸是好的。
面前沒有出現預想中聯合國軍的反擊部隊,只有極少數婁勒堡第107步兵師的殘兵敗將。我們隨意地對他們發起了攻擊,結果是全殲,少數的步兵面對有坦克掩護的多數步兵和找死的區別不是很大。很快抵達了目標的村莊,路途上不是沒有遇見過聯合國軍的飛機,但是我們事先披上了婁勒堡人的土黃色雨具,以及打上了婁勒堡人的防空識別標識,聯合國軍的空軍也就沒有攻擊我們——這是用爛的,但是很好使的小技巧,聯合國軍多是想不到一隻王國軍打著他們的旗號和防空識別標識大搖大擺地到處跑。不過要是被識破了我們就慘了,沒有做過防空準備的我們(為了演戲逼真,減少被識破的幾率),會損失慘重,雖然說可以之後混入婁勒堡人的部隊裡邊躲一下風頭,但是被毫無抵抗之力的被敵方空軍打不是好的回憶。
轟炸機之下,人人平等,轟炸機不會因為我的軍官身份與我的戰功而對於我網開一面。
不管怎麼說,幸運又一次眷顧了我(如果運氣沒有眷顧我的話,我的屍骨早就不知道拋在哪裡了),我們做好了突襲村莊的準備,差的就是戰前的偵查了。
偵查提前結束,婁勒堡人發現了這些鬼鬼祟祟的傘兵是敵人,神經蹦的極緊的他們發起了攻擊和警報。我不得不下令推遲攻擊,以讓婁勒堡人錯判這只是一隻散兵,而不是大規模攻擊的前兆。
在神經緊繃了一段時間,而準備面對的攻擊卻沒有到來,無論是士兵還是軍官都會本能地放鬆心情,即便他們的理智告訴他們危險並沒有過去。這一點是人類的本能決定的,我一向習慣於利用這一點。
就是如果婁勒堡人的指揮官下令派出一隊偵察兵,那麼他們很有可能發現真相,所幸他們的士氣相當低落,不存在發起偵查。一般這種情況下,士兵會自動將偵查的命令視作讓他們去送死而拒絕命令,而他們的指揮官也不會下達這麼不識趣的命令。
我很耐心地等待,也和等待羅斯福中校的部隊有關,多一點支援總歸是多一分勝算,再不濟也有多一輛坦克吸引火力。
當羅斯福中校的部隊離這裡還有十五分鐘的路程,也就是大約兩公里的時候,我下達了進攻的命令。根據經驗和計算,十五分鐘的時間羅斯福中校的部隊可以趕到並且投入作戰,如果一切順利的話,甚至十分鐘不到我們就有支援了。他們可以作為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前提是不會出現「法爾芒斯」重型坦克大規模拋錨以至於他們的行軍速度和戰鬥力大規模下降的情況。
應該沒有這麼背,應該……羅斯福中校的手下應該會有好好維護他們的坦克。
其實就是真的不走運出現了這種情況,羅斯福中校也不至於分不清輕重緩急,他會帶著故障率較低,速度較快,火力也不錯的「戈易捷」來支援我們,雖然少量的載著步兵的中型坦克難以獲得決定性突破,倒是容易陷入添油戰術的泥潭。但是我對於我的手下和羅斯福中校的手下的作戰技藝有信心,不管怎麼說第五裝甲師到底是一隻百戰餘生的老牌精銳。
更何況,我們別無選擇。聯合國軍的飛機發現我們是冒牌貨不過是時間問題,我們拖不起,真的拖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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