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出頭

我和音兒跟著這好看的男子一起走出來，看到一個中年男子一臉憔悴地癱坐在地，周圍一-圈看熱鬧的神仙。

話說這神仙間的糾紛，來看熱鬧的都是神仙，那些凡人見此處

「姐姐，你看。」音兒扯了扯我的袖子。

我這才注意到那癱坐在地的男子手裡還抱著一個女娃。女娃的臉蒼白而浮腫，大概是被水長時間浸泡過。儘管被浸泡得浮腫，她的臉依舊清秀可愛。

這個女娃大約就是可憐的精衛小丫頭了，那麼那個中年男子莫非魁隗?

中年男子徐徐起身，朝著大海吼道:「長角蟲，滾出來，還我女兒性命!這男子果然是魁隗。

周圍神仙不禁笑起來。龍族向自恃血統高貴，尤其是東海那對父子，都是最高貴的天龍。如今魁隗用長角蟲稱呼，似乎還有些貼切。更重要的是，這對父子平時為非作歹，積了不少怨，眾神聽到魁隗對他們痛罵，自然十分解氣。

魁隗乃堂堂一方首領，一族之長，竟然為了女兒，不顧眾神目光，親自前來，為女兒收屍、報仇。

這才是一個父親該做的啊!可我的父親呢?他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

我忽然很羨慕死去的精衛。

正胡思亂想著，這個方才還在客棧與我們搭話的大庭氏男子走到魁隗身邊:伯父，節哀。」

此男子是大庭氏的人，能與魁隗一家扯上關係的大庭氏家人，除了正與魁隗二女兒打得火熱的祁衍，還能有誰?

別人的喪女之痛，一句節哀便罷了?虧他還是魁隗的未來女婿!

我從小便沒有父親，見這位父親對子女如此深愛，不由得同情又憤慨龍宮起來。

我不由得向前兩步，對魁隗族長道:族長，我們沖入東海，宰了兩條蟲!」我向那大庭氏男子投去挑釁的目光，哀不是用來節的，是用來化為力量復仇的!

他抬起頭，我方才第一回見到他的正臉。面容出我意料的清俊，舉止間盡顯仙風道骨。頓時我的一-腔義憤化為烏有。

我一向獨居，雖眼觀千年宮內事，卻到底是個不經事的，此刻我便是有些意氣用事了。

那大庭氏男子臉上閃過一絲微訝，俊美的眉眼略緊了緊，也是好看的。

莫非這份好看是翩翩白衣襯的?想想到底不是，若換個人，換張臉，再飄逸的白衣也襯不出這份好看和舉手投足間的氣度。

「在下大庭氏祁珩，敢問姑娘是?他朝我和音兒揖了揖。

原來此人並非與魁隗二女兒瑤姬情投意合的大庭氏祁衍公子，而是大庭氏宗主家的長子，現任的大庭氏族長，大庭氏祁珩公子。

看來我是猜錯了。

「芘芣。」我回答。本不想說真名的，可我總覺得面前的祁珩公子，有一雙清俊而幽深的眸子，所有的謊言在這雙眸子前都毫無遁形。再加上魁隗身上那父親專屬的慈愛，讓我不忍心換個假名字誆他。

魁隗聽到我的名字，眼睛定了定，似乎是認識我的樣子。

我有些失措。想來，本來打算幫上些忙，可是似乎一切都不在我的掌握中。猜錯祁珩公子身份是這樣，莽撞放言是這樣，現在魁隗一副認識我的樣子又是這樣，都是我始料未及的。

我最後決定不再參與此事，退後兩步。

祁珩公子見我不再作聲，便轉身去扶魁隗。

眾仙中走出來個異常嬌美的人，一雙狐狸般的桃花眼多情又妖嬈。若不是這身高和氣度，幾乎要把他當作女人。

這人我記得，是河伯的幼子致川。

致川此人我並不是很了解，但致川父親河伯我很清楚，他是東海龍王的親信，深受龍王信任。這麼多年，東海龍王經常派河伯上天向天帝上奏東海情況，可見河伯是個大紅人，並且，也可見，河伯不是什麼好人。

致川對著魁隗作揖道「族長，龍王欺人太甚，您一聲令下，我們直搗龍宮。」

眾仙不認得致川，也不覺得哪裡不妥。

我卻犯了難:河伯父子為龍王黨羽，如今為何挑唆魁隗攻龍王?難道是因為看不過龍王行徑，準備來個窩裡反?又或者是受了龍王指派，故意唆使魁隗攻龍宮，再趁機給魁隗安個罪名，除掉魁隗?

我把玩著一一個母親留給我的錦葵花玉墜子，想了許久后，附在音兒耳邊說了幾句，讓她給我辦件事。

魁隗面對致川，抓緊了拳頭卻不吭聲。

致川見勸說無效，趕緊又說:「剛才那位姑娘說得太對了，族長，出手吧!

這個致川很聰明，自己身份可疑，不被魁隗信任，便拉我來當盟友。

魁隗抬頭，睜著兩隻血紅的眼睛，轉向我，似乎期待著我說什麼。

我意識到魁隗的目光，想了想，不痛不癢地說道:「我說的沒有什麼對不對，只不過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了，那對的也變成不對的了。」

魁隗這才放心地把眼神移開，投向致川。

致川也意識到了我話中帶刺，還想爭辯什麼，卻被魁隗重重捶了一拳。

眾仙看不出箇中玄機，紛紛倒吸涼氣，以為魁隗痛失愛女后遷怒於人。

此時音兒辦完事回來，悄悄地在附在我耳邊說道:東海龍王全家死於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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