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小產
聽了溫政的話,溫葦為更加的確定那個薛復的身份。可是如今在天墉,到處都有人的耳目。他根本不可能與薛復見上一面,並且說上話的。但是能夠親眼看到他還活著,並且仍然積極的生活著,他心中就已經安心很多了。溫葦知道此生對他的虧欠,怕是難以彌補。但是他仍然想要盡其所能。
周氏一族覆滅后,是晉王出手保住了周景淮。自此以後周景淮改頭換面,改名為薛復。薛復後來跟從勤王溫政,此次出使天雍,才見到了溫葦。溫葦與周景淮將近四年未見,再見面時,身份懸殊,中間還隔著血海深仇,早已經物是人非......而薛復早已查清,溫葦的母親的死與溫煦脫不開干係,可是一直沒有,也是沒有機會告訴溫葦。他知道了溫葦在天雍的經歷,溫葦的祖母是南章的齊越郡主,她的母親曾是南章奕王段乾承的正妃。
可是後來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若非薛復去了南章將近三年的時間,並且掌握了姜國安插在南章的諜網。他也無法探知這麼多的消息。可是這一切,畢竟沒有證據。
「阿葦,你見到勤王了?怎麼看你這般心事重重的樣子?」慕容珩見溫葦一個人獨自倚著窗戶,像是滿腹愁緒的樣子。
「王爺,我是看到阿政......勤王如今與從前大不相同了,為他感到高興。」溫葦臉上瞬間變成了溫婉的笑容。
「阿葦,那時候勤王領兵與雲秦交戰,當時天雍也是在與南章交戰,可是姜國似乎藏了什麼秘密之處......」慕容珩原本是不願意讓溫葦思慮這麼多的。可是防範於未然,若是離火真是存在於世。又與溫葦有關的話,難道她在離開姜國之前,便將研製離火的秘方交給了她信任的人嗎?
「王爺,我如今是天雍的王妃,哪裡會知道姜國的軍情呢?」溫葦避開了慕容珩的眼神。若是薛復就是周景淮,他留在阿政的身邊,是想要輔佐他,還是想要藉由阿政的身份為周家翻案?或者他想要兼顧兩者?若是那一戰中真的用到了離火,景淮哥哥是看到了她留下來的那本書?可是離火的危險之處,她早早便已經告訴周景淮了。即便他想要好好利用離火,她只希望周景淮不要急功近利,最後傷到自己人。
「好,你安心留在府中,其他的事情交給我吧。」慕容珩看著溫葦,她說話時候的神情就已經出賣她了。看來她還是不願意完全地相信他。
子衿見到王爺這麼快就離開了,以為王爺和王妃吵架了呢,可是進來一看,王妃面色如常,應該是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吧,「王妃......」
慕容珩娶她,是因為天雍國師的預言,溫葦有母儀天下之象,更因為溫葦研製了離火。
「王爺,王妃暈倒了!」
「什麼?」慕容珩來不及多做交待,便直接回了景王府。太醫來過了,孩子沒有保住,並且此生都不可能再有身孕了。
「王爺饒命啊!」景王府內跪了一地的,太醫、侍衛、奴婢。王妃上午還好好的,可是不知道怎麼就暈倒了,當時地上一灘血,請了太醫,通知了王爺之後,就成這個樣子了。
太醫說,王妃原本胎像就不穩,又受了刺激,所以才會小產的。
「阿葦。」慕容珩握著溫葦的手,看著她睜開眼睛,心中的擔憂終於減少了幾分。溫葦下意思地撫向了自己的腹部,隨即抬眸看向了慕容珩。
「阿葦,其實我們有阿允就夠了。」慕容珩溫聲安慰道。溫葦聞言,深深地閉了閉眼睛,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滑落了下來。溫葦偏過頭去,躺了下來,手上攥緊了被子,語氣十分地冷漠,「我想休息了。」
「好,你好好休息。我就在這裡。」慕容珩看著溫葦,她的心裡肯定不好受。此時景王府外攔了不少人,都是來見慕容珩的。他剛才為了溫葦什麼都沒有交待,就回了府,如今還將他們拒之門外。景王殿下一向都是冷靜理智的,如今卻做出這樣的荒唐之事。怎麼能不令眾人心寒呢?
「王爺,九公主來見過王妃。其他便再無旁人了。」長旭前來稟告。
慕容珩得知了此事,便想要查個清楚。九公主慕容韞,她來見阿葦,是為了什麼?慕容珩知道溫葦現在不想見其他的人,便將顯允留在了重華閣。有阿允陪著她,她也能好受一些。
其實慕容珩根本不相信僅憑離火就拿所向無敵,可是他迎娶溫葦的確是有這方面的原因。那時候的他,對自己的親事,甚至還不如練武場上的比賽來得感興趣。除了第一次見到溫葦的那支舞,才有了眼前一亮的感覺,但是那也不足以讓慕容珩向姜國皇帝求娶她。是後來他無意間聽到了溫葦的一番話,他才發現這個女子是與眾不同的。他欣賞溫葦的見識,更欣賞溫葦的品行,那個時候,他便已經慶幸,國師預言所說的生辰,對應的女子又恰好是她。慕容淵希望他能夠迎娶這位公主,心中也不乏有對離火的貪慾。
溫葦清楚得記得,那時候她才剛剛記事就被父皇以欽天監的幾句預言為由遣送出了宮。那時候的她生母已逝並且在宮中留下的,傳聞她的母親是一個卑微的貴人。自然不受陛下重視,再加上欽天監出了那樣的預言。能夠將她送往景王府而沒有直接殺了她,已經是對她最大的恩賜了。
雖然溫葦很早就接受了這個事實,但是年幼的她心中也難免憤恨不平。她和宮中的那些公主貴女們一樣都是皇帝的女兒,為何她要因為一句尚未被證實的傳言,就要淪落到不能留在親生父親身邊的地步呢?所以她從來都不相信,什麼國師的預言,甚至是姜國有關離火的傳聞。她不知那時候是賭氣還是興趣,大概她是真的想要證明,那些被人們奉為神話的傳說並不都是正確的,還有可能因此毀了一個人的一生。
可是如今她只感覺到自己像一個笑話一般。她的出生甚至她的婚嫁,竟然全部都是,取決於她最為厭惡的預言。
嫁到景王府之後,慕容珩待她的好,她心裡全都明白。一直沒有能忘卻掉姜國的一切,她心有愧疚。所以更想要加倍的補償,也是要報答慕容珩對她的好意。無論慕容珩是因為什麼娶的她,這些年,一點一滴的好處那都是真實的。她不應該因為旁人的幾句話,即便是既定的事實,她也終究還是虧欠了慕容珩。
溫政和薛復都得知了溫葦小產的事情,沒想到這天雍里也是危險四伏。如今姜國與天雍的關係遠不如從前了。所以溫葦在天雍的形勢也難免變差了許多。
「景王殿下,我想去看看皇姐。」原本以為慕容珩能夠護得皇姐的周全,可是他們才來到天雍,就聽說了這樣的事情,這要他們怎麼能相信慕容珩能夠護好溫葦呢?
「好。」溫葦近日來心情不佳,誰也不想見。但是若是溫政去看望她,也許溫葦會願意多少說些話。不會總是把事情憋在心裡。
溫政來到了景王府。
「舅舅。」顯允見到了溫政,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舅舅。娘親這幾天心情都很差,舅舅應該是來看望娘親的。
「阿允,我來看看皇姐,讓舅舅跟皇姐單獨說說話好嗎?」溫政看著顯允這麼乖巧,也幸好有顯允在,皇姐有他一直陪在身邊,心情也能好轉一些。
「皇姐。」溫政見溫葦臉色仍然有些蒼白,眼神中滿是悲慟,看來失去這個孩子對她的打擊不小。剛剛他看到景王爺的時候,他也是一樣的面容憔悴,看起來已經很多日子沒有合眼了。否則溫政非要向慕容珩親口討要個公道不可。
「阿政,你怎麼會來這裡?」溫葦見溫政過來,也沒有心思梳妝。她不知道應該去怨誰,可是她只是埋怨自己,這樣又太苦了。
「皇姐,你不要太自苦了。你這樣阿允看了也會難過的。」溫政看著溫葦這副模樣,心中劃過一絲悲傷。
「我只是覺得自己太沒用了。我還以為能夠保護好這個孩子。可是沒有......我什麼都做不到。」溫葦手裡緊緊地攥著被褥,眼底滿是悲傷,似乎只要一眨眨眼睛,淚水就會嘩嘩地流下來了。
「皇姐,你千萬不要這麼責怪自己。這不是你的錯。也許只是因為你和景王與這個孩子沒有緣分。」溫政也沒有過孩子,自然很難切身體會溫葦和慕容珩心中的痛苦。但是他知道一個道理,孩子的出生,他的母親是受了最多的苦的。
溫葦知道溫政是想要勸解自己。她又何嘗沒有這樣千次百次地勸解自己呢。可是,她根本就做不到。
晚間。
「阿葦,我知道你還沒有休息,你把門打開。過去的事情,我們好好談談吧。」慕容珩從門外敲了敲門,溫葦早就將門反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