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接近真相
可是江離她並不是益州的人。鼠疫好了之後,她便要離開。溫煦當然不願意放過這個機會。在江離離開的那一天清晨,發生了意外......溫煦救了江離,將她帶回了皇宮。這些事情只有當時還跟在溫煦身邊的侍衛清楚。
後來溫煦帶著江離回到了皇宮,便聲稱這是他在益州迎娶的妾室。當時的溫煦早在京都便已經由皇帝指婚,府中也有一妻兩妾。溫煦帶著江離回到府中的時候,江離已經有了八個月的身孕,很快,她平安生產。她生下了一個女兒,便是溫葦。
只是皇子納妾而已,宮中的人,也沒有什麼多話的。只是江離留在王府,王妃和兩位良娣並不能算是好相處的。而溫煦待江離的態度也是日漸冷淡。
後來太子被廢,三皇子突發心疾去世。溫煦和祐親王合作,成功登上了皇位。江離似乎已經被溫煦遺忘在了後宮之中。就連一個封號,都不曾給她。
「娘親真的是到了京都才生產的嗎?」溫葦相信景淮哥哥,他既然能告訴她這樣的真相,必然不是空穴來風。因為他知道溫葦有多麼在乎她的母親。
儘管溫煦從來不曾給予他絲毫的父愛,可是溫葦心中對親情的渴望卻一日都不曾減少。晉王待她很好,如同親生女兒一般。晉王沒有女兒,待她也十分疼愛,溫澈哥哥也將她當做親妹妹一般。可是她的心中,還是難免會希冀那個永遠高高在上的人,何時能夠讓她感受到一回平凡的父愛。
溫煦對娘親是有怨的。溫葦還隱隱約約的記得很小的時候,溫煦也曾抱過她。可是他每每來看望母親和她的時候,最後總是不歡而散。
再後來,母親重病去世。溫葦也被送到了晉王府。他們父女倆之間的聯繫便更少了。
在姜國的皇宮裡,溫葦總是感覺不到絲毫的自在。她的母親死在這裡,她那麼小,那麼早就離開了這裡,她是真的將晉王府當成了自己的家了。所以再次被接回皇宮裡的時候,溫葦的心中是抗拒的,可是她又無法抗命。
如今回想起從前的許多事情,溫葦才驚覺過來,原來她曾經那麼地接近真相,可是偏偏她沒有勇敢地卻追查下去。而是任由自己繼續地糊弄過去。南章的九皇子段宜川,原來,他們冥冥之中還有這樣的機緣......
那時候溫葦和周景淮一起去的寅州,他們是受人之託前去尋人的。溫葦早早被送出了宮,倒是免得讓人被個公主的身份給束縛了。溫葦成了跟在周景淮身邊的表妹周淺,兩人初到寅州,周景淮與寅州之主弶平君從前還有些交情,所以他們打算在寅州小住幾日。
在獻舞之時,溫葦看著殿上舞姿曼妙的二人,當時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只是這二人之中,有經衣坊的坊主千玖月,另外一人,溫葦也只是聽說那是之前弶平君的兄長府里的舞姬。
那時周景淮不便出面,溫葦戴著面紗便上殿去了。溫葦的舞藝自小便出眾,雖然不像宮裡的那些貴女公主們一樣,又專門的教習來指導,而且大多都是自己平日里瞎琢磨的。但是溫葦在舞蹈上的天賦,的確是非同一般。所以這也是溫葦後來憑著那一舞,走進天雍來使的眼前的機緣吧。
那日在殿上,一位戴著半面具的男子似乎有什麼話想要跟溫葦說。溫葦不是很會察言觀色,可是那人故意地拉住了她的水袖,又在溫葦的面紗差點兒被揭開的時候,相助與她。
溫葦於是趁機停下了舞,那人果然在舞姬之中選擇了她。他直言不諱地告訴溫葦,他來到寅州,其實與他們有著相同的目的。
溫葦並不能確認眼前男子的身份,而且也不能聽憑他的一面之詞,就相信了他。答應與他合作了。但是男子並沒有給她多少思慮的時間,便將她帶離了宴席。她臨離開之前,看到了剛才的經衣坊的坊主千玖月,也跟著出去了。
原來段宜川是為了尋一個人,那時候他並沒有像溫葦透露出來有關他的身份的一點兒訊息。因此溫葦只知道他是外地的人,初到寅州,跟他們也相差無幾了。可是眼前男子這通身的貴氣,怎麼看著就不像是平民百姓家的人。
剛才殿上的溫葦,或者是才來到寅州的溫葦,都沒有注意到弶平君待她的不同,可是周景淮卻不能忽視這一點。
段宜川在弶平君那裡發現了一幅肖像,據說小像上面的女子,便是他要找的人了。所以段宜川希望她來幫忙證實這一點。當時溫葦也不明白段宜川那時不是第一次見到她嗎?而且她還是一直都戴著面紗。那場宴會上的這麼多人里,為什麼段宜川就選中了她來幫忙呢?
這個還不好說,但是段宜川又是怎麼知道原來他們也是來尋人的呢?而且他在面對一個素不相識的人的時候,竟然可以毫不遮掩地把自己的秘密說出來......雖然他此時面對的僅僅是溫葦,一個不會武功的小姑娘而已,他看起來也沒有什麼隱瞞的必要了。而且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段宜川倒像是明白得很。
現在想起那時候,才知道原來千玖月也是段宜川的人,不僅如此,他們來到姜國,就是為了尋到一個人。段宜川懷疑的並不是那張小像,他想要試探的是,弶平君。至於他為什麼會選中溫葦呢?那是因為溫葦與弶平君的前任夫人長得有幾分相似。
當時的溫葦一心惦記著託付,而且直覺告訴他,這位南章的九皇子並不是什麼陰險狡詐之人。溫葦在那時候也屬於是騎虎難下了,若是答應了,對於他們雙方都有益處,又何樂而不為呢?
「民女之前腿疾未愈,今日就不宜上台獻醜了。若是君上和眾位大人不嫌棄的話,小女願意輕歌一曲,為郡主助興。」溫葦淺聲道。
「好。」
溫葦一邊彈著琴,一邊唱著小調,如清風流水一邊的曲調緩緩地流淌了出來。溫葦對琴棋書畫之內的精習並不會少於宮中的公主貴女們。晉王叔一向都是安排最好的教習師傅來教她的,而且溫葦自小也就有琴舞方面的天賦。
「沒想到周姑娘還會唱珡南小調。」很快便已經有人聽出來了是珡南小調。
「昨日無意中聽見有人很這首曲子,很是喜歡。所以......」溫葦莞爾一笑,並沒有顯得炫耀的意思,反而像是一切如順理成章一般。不過主要還是段宜川安排得巧妙。不會引起他人的懷疑。
「姑娘唱的小調和昔吟姐姐真是相映得趣,只可惜沒能聽到姑娘和昔吟姐姐共唱一曲。」
「這首曲子原來是出自名動川寅的歌姬柳氏,看來小女剛剛確實是獻醜了。」溫葦輕輕地瞥了過去一眼,語氣里極盡溫柔。
「本侯倒是有興趣想要聽一曲。沒想到君上有如此雅興,竟將歌姬留於府中。不知道君上舍不捨得也讓我們聽一聽那天籟之音啊?」
弶平君的眼神晦暗不明,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卻又不動聲色。台下這些人一唱一和的,分明是沖著他來的。恐怕要見這歌姬柳昔吟,也只是個借口而已。
周景淮在江湖上有個很要好的朋友,楊遠初。她的醫術十分高明。那一次在寅州,她也去了。弶平君表面上跟周景淮稱兄道弟的,可是卻屢屢向溫葦說出一些曖昧的話語。這樣的事情,溫葦自然也不好對外面說。尤其是周景淮,溫葦也不想就這樣破壞了他們之間的感情。
楊遠初在見到溫葦的時候,不知道是有感而發,還是特意提醒,那時候她應該就明白弶平君是個怎樣的人了吧。
段宜川在開始布局之前,是知會過楊遠初的。「值得嗎?」
「你有什麼好辦法?」的確想要儘快解決,這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那時候的溫葦也不會想到這背後竟然會牽扯到那麼多的事情。她頂多會以為是幾個人之間的情感糾葛,所以也沒有多想下去,周景淮也是一樣。
「以毒攻毒。」
既然她一直都放不下南章,放不下皇兄,那就逼她做出選擇。柳昔吟若是想要離開,早便可以離開了。可是她既然牽挂著南章,又不願意離開寅州,這其中的隱情,按如此來說,便已經很明了了。
「蘇衍期?」溫葦見到那個一襲黑衣,眼神憔悴的男人,他竟然會是蘇衍期?蘇恪的弟弟?話說回來,蘇恪還曾對溫葦有救命之恩......沒有想到竟然能在這裡見到他的弟弟。
而當時溫葦知道了,楊遠初與蘇衍期的情感也屬實是不一般,「衍期,如果你對砏兒還有感情的話,就去把她追回來。我知道那些事情在你的心裡已經烙上了疤痕,但是砏兒的心裡只會更加血淋淋的,再難以癒合。能夠撫平那傷痕的人,只有你。如果一定要找一個人來恨的話,你該來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