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求助鄧掌柜
下人們開春做了一次衣服,夾衣還是有穿的,棉衣卻沒有。
似錦在錦繡布莊買了不少粗布,請村婦們給家裡的下人做棉衣,入冬時正好能穿。
現在他們家下人有幾十個,每人兩身衣服,所以要請的村婦比以往多多了。
以前沒接到活的村婦這次都跑了去,期望著這次能夠接到活。
似錦還是老規矩,除了之前已經接過活的,新來的先來先得。
桂花嫂發現自己不在老名單里,雖然心知肚明是怎麼一回事,可還是忍不住裝糊塗的問:「阿笙娘子,老名單里怎麼沒有我的名字?」
似錦淺淡的看了她一眼:「你記性不行,我不敢再請你了,怕你又記錯了尺寸,把衣服給做丟了。」
眾人都古怪的看向桂花嫂,桂花嫂的臉脹的通紅,只得訕訕走了。
縣城那邊的宅子早就準備齊全,可以住人了。
這邊的莊稼也都收成了,對外賣的高產種子也賣了,並且九月份種的豌豆、油菜和冬小麥在秋收之後就已種下。
除了甘蔗以及養的家禽家畜,和不少糧食沒賣,再沒什麼讓似錦操心的,於是和良笙商量搬家的事。
她打算把吳媽媽和最後買的那一批下人帶走,還要帶走兩隻狗和兩個養狗的下人。
再買兩個女下人,留一個和鐵牛嬸一起留守在村裡的大廚房做飯,另一個帶去縣城和吳媽媽一起為下人做飯。
良笙聽完她的安排,問:「不多買幾個粗使丫鬟嗎,二進的院子房屋那麼多,得要人打掃。」
似錦想了想:「那就多買兩個吧。」
夫妻倆又討論了一些別的家事,似錦道:「咱們搬到縣城,以後你上學就遠了。
不如給你買輛馬車,以後讓下人用馬車送你上下學,中午就不回來了,就在外面吃。
反正咱們現在有錢了,又不是買不起馬車。」
良笙擺了擺手:「要買馬車也是買給你用,我跑步上下學,正好鍛煉身體。」
「那還是得買輛馬車,下雨的時候用得著。」
良笙道:「你說起上下學,我一直忘了問,里正大叔和族長伯伯這個月教書的錢給了沒?」
似錦一拍腦袋道:「哎呀,我都把這事拋之腦後了,我明天就給他們送去。」
良笙道:「我就奇怪,你怎麼一直沒跟我提這件事,猜就是你忘了。」
第二天,吃過早飯,似錦就獨自去村裡給里正和族長送錢。
里正夫人熱情地把她迎進了家。
里正在屋裡聽到院子里有說話聲,揚聲問:「老婆子,誰來了?」
里正夫人應道:「是阿笙娘子來了。」
里正一疊聲地招呼似錦進屋來。
雖然現在還沒到寒冬臘月,可這山風刮在臉上也是叫人夠受的。
梅香在自己閨房裡躲著,不敢出來見似錦。
似錦笑盈盈地進了屋,見族長也在屋裡,笑著道:「族長伯伯也在,那我可以少跑一點路了。」
兩位老人異口同聲地問:「找我們有事?」
似錦從身上掏出錢來,付給兩老:「這是這個月您二老教書的錢,送晚了,對不住了。」
兩個老人齊齊擺手:「早些晚些有個啥!」
族長神色有些落寞,嘆了口氣道:「把這月錢一拿,就再也不用去授課了。」
似錦詫異的問:「此話怎講?」
兩位老人全都瞪圓了眼睛看著她:「不是你說的只用授半年的課嗎?已經到了半年。」
似錦默了默,她沒想到時間過的這麼快,不知不覺半年就過完了。
思考了片刻,道:「這書還是要繼續教下去。」
里正擺了擺手:「算了,不教了,你家下人也沒幾個認真學的,你又何苦花那冤枉錢。」
似錦不在乎這點教書的錢,道:「村裡不是還有不少孩子跑去聽課嗎?為了他們您二老也得繼續教下去呀。」
那些孩子們當中哪怕只有一個有心想學的,她也要把學堂辦下去。
族長順了順鬍鬚道:「那就單獨給孩子們教課吧。」
這可是造福全村人的好事,里正馬上點頭表示贊同:「我把我們家的老屋修葺一下當學堂,在食堂里授課實在不成體統。」
似錦忙道:「不用了,我手裡不是有以前吳氏進我家偷竊,夏家賠我的三十兩銀子嗎,我再添幾十兩銀,正兒八經蓋三間磚瓦房的學堂吧。
回頭我就把錢送來,您二老一塊簽收,一塊幫忙照看著把學堂蓋起來吧。」
族長和里正怕銀錢經他們的手,有那善以小人之心揣君子之腹的鄉親會背地裡說他們貪污,忙道:「你自己監督蓋房子吧。」
似錦笑著道:「我們家馬上就要搬到縣城去了,沒時間照看著蓋房子,只能辛苦二老。」
似錦夫妻兩個在縣城買地基蓋房子,沒跟任何人提起,所以村裡沒有人知道。
兩位老人都一臉驚訝:「你們家已經在縣城買了房子?」
似錦為人低調,雖然在縣城蓋房子、打傢具已經花了不少銀子,比買一幢二進的二手宅子還要貴,但她不想炫富。
笑著道:「沒敢在縣城買房子,實在太貴了,買不起,是在一條偏僻的小巷末尾買了塊地基蓋的房,要便宜一點。」
當族長聽說他們家光買地基就花了五百兩銀子,暗暗咂舌。
雖然知道她家靠種田發了大財,但沒想到居然這麼有錢。
里正卻若有所思,總覺得似錦夫妻兩個這麼急著搬走跟自家小閨女有關係,臉上臊得慌。
族長捨不得似錦兩口子搬走,這兩孩子多好啊,逢年過節就給他送禮物,給他家的種子也比給村民的多。
以後搬走了,他兩口子未必還會像現在這麼照應他。
族長情緒低落道:「在村裡住得好好的,幹嘛要搬走,你們在縣城又不認識誰~」
似錦笑了笑:「以後有空我夫妻兩個會回來看望你們的。」
族長嘆了口氣:「等搬過去了,別忘了請我們去認個家門。」
似錦笑著應好。
里正送她出門,小聲道:「阿笙娘子,我已經給我們家梅香定了親,你們真沒必要搬走~」
雖然他夫妻兩個搬到縣城有梅香的原因,但並不是主因。
似錦笑著道:「不關梅香妹子的事,是我們夫妻兩個覺得縣城有更好的發展,大叔別亂起疑。」
里正點了點頭。
似錦笑著問:「梅香可還鐘意那門親事?」
里正興緻這才高了點:「咋不鐘意,男方可是秀才,家境也不錯。」
似錦連忙恭喜了幾聲,又道:「梅香出嫁大叔一定要通知我和阿笙,即便我們人趕不到,這禮一定要到的。」
里正笑著應好。
似錦還沒走到自己家門口,青菱就一臉焦色的迎了上來:「東家娘子,不好了,縣衙收租子的官吏來了!」
似錦波瀾不驚道:「來就來了唄。」
秋收已經過了,縣衙派人來收租子很正常。
青菱急得跺腳:「他們整個山頭全都要收租。」
似錦面色頓時變得嚴肅起來:「整個山頭三四百畝的地,他們全收?」
青菱點頭嗯了一聲:「要不要找里正和族長幫忙啊,還是去學堂把東家找回來?」
似錦擺擺手:「不用,我自己能處理。」
到了家裡,看見兩個小吏堂而皇之的坐在她家堂屋裡。
似錦淺笑著問:「兩位官爺是來收租的?」
那兩個小吏十分傲慢的反問:「不然呢?」
似錦依舊陪著笑:「不知怎麼收法?」
一個小吏問:「這整個山頭都是你家的吧?」
「是。」
「大概有五百畝吧。」
「沒有那麼多,只有三四百畝的樣子。」
那個小吏眼睛一瞪:「爺說是五百畝那就是五百畝!」
似錦詫異的問:「就算是五百畝,難道沒有種莊稼的荒地也要收?」
一個小吏模樣更加兇狠:「怎麼?你想不交賦稅?」
似錦把腦袋搖得像波浪鼓一樣:「不敢不敢,我就是覺得奇怪,為什麼別人家的荒地可以不用交稅,我家的荒地就要交稅。」
另一個小吏蠻不講理道:「別人是別人,你家是你家!」
「這樣子啊。」似錦為難道,「現在我手上沒這麼多銀子,麻煩兩位官爺明天再跑一趟,明天我就籌到銀子了。」
一個小吏懷疑的上下打量她:「你沒有銀子?這村裡誰人不知,你們家靠著賣外番的農作物都賺翻了,你跟我說你沒有銀子!」
似錦好言好語道:「雖然掙了一點錢,但是又花了,二位官爺明天再辛苦跑一趟好嗎,這點辛苦費你們先拿著。」
說罷,每人塞了個紅包。
兩個小吏摸了摸紅包,估計裡面有百來文銅子,這才站了起來。
臨走時指著似錦的鼻子道:「明天我們來,如果你沒準備好銀子,我們要你好看!」
似錦笑臉以對:「明天絕對準備好,兩位官爺敬請放心,明天不僅交賦稅,而且還給兩位官爺準備酒錢。」
待兩個小吏一走,似錦就立刻帶著青菱駕著騾子車去了縣城。
鄧掌柜還以為她又有新食材送來,笑著迎了出來:「這次又是啥好食材?」
似錦訕笑道:「這次是有事相求。」
鄧掌柜把她主僕往自己的議事房裡讓:「說吧,什麼事?」
似錦三言兩語把剛才縣衙兩個小吏來收租子的情形說給了他聽。
微蹙著秀眉道:「我尋思著,別人家的荒地或者山林都不用收賦稅,怎麼我們家的荒地就要收賦稅了。
我想麻煩鄧掌柜去問問縣太爺,是不是改了規矩?
如果改了規矩,荒地也要交稅,那我就如實交納。」
鄧掌柜聽完臉都黑了:「那兩個小吏明顯就是針對你!
我這就帶著你去衙門找縣令興師問罪,問那兩個小吏敢這樣對你,是不是他指使的?」
似錦躊躇道:「這樣不太好吧,會讓縣令大人面子上掛不住的~」
「管他面子上掛不掛得住,反正我生氣了!」說罷就走。
似錦只得和他來到了縣衙。
縣令聽完鄧掌柜和似錦的來意,當即表示,那兩個小吏那麼做不是他指使的,和他毫無關係。
他可以不在乎似錦,可是怕得罪古家。
縣令為自證清白,道:「不信看本官親自審問他們,你們就知道本官沒有說一個字的假話。」
縣令到了公堂,在公堂一側安排了座位請似錦和鄧掌柜坐下,這才命衙役立刻把似錦所說的那兩個小吏帶上堂來。
兩個小吏進來一眼就看見了似錦和鄧掌柜,頓時嚇得腿軟,知道事情不妙,慌忙跪下。
縣令一拍驚堂木,沉聲問道:「老實招供,是何人指使你們去夏家亂收賦稅的?」
小吏挨家挨戶去收賦稅,一般來說是不會亂收的。
因為賦稅本來就重,再亂收,會惹起民怨,對他的官聲有影響。
在古代考核一個官員,官聲也在考核之內,所以那兩個小吏除非是得了別人的好處,不然不會針對似錦,因此縣令才會那麼質問他們。
兩個小吏嚇傻了眼。
當初夏老三給銀子讓他們刁難似錦時,跟他說,夏家夫妻兩個只有錢,沒有靠山。
只要他們去為難似錦夫妻,他們必得給他們每人一個大紅包,不然就等著連荒地也要徵稅。
沒想到人家不僅有靠山,靠山還很大,找來了古大員家的鄧掌柜,看來自己今天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兩個小吏急忙爭先恐後的把夏老三給供了出來。
縣令立刻發了簽,去把夏老三給帶來。
不一會兒,夏老三就被帶來了,那兩個小吏已經各吃了一頓板子,趴在地上哼哼唧唧,半死不活。
夏老三又不傻,一看眼前的情景什麼都明白了,嚇得一顆心突突亂跳。
他今年沒有考中秀才,沒有功名在身,見了縣令不僅要下跪,而且有小錯也要受罰。
夏老三撲通一聲跪在公堂之上,臉卻臊得發熱。
他得跪在公堂之上,而似錦卻穩坐在一邊看他笑話。
縣令一拍驚堂木,審問夏老三:「可是你指使胡三和吳四故意向夏良笙亂征賦稅的?」
儘管夏老三都快嚇尿了,可硬著頭皮死不承認:「小的沒有,是他們污衊我!」
胡三和吳四見夏老三拒不承認,氣的忘了痛,奮起力證就是他指使的。
雙方好一通狗咬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