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lemon，以及組隊

雖然沒有繼承記憶，但前身的學識卻變成了本能。

一回想歌曲，和弦、編曲、節奏……各種信息自然而然就出現在腦海中。

這使得蘇寒能夠完美復刻記憶中的歌曲，有如囊中取物，掌上觀紋。

除此之外，原身的嗓音條件也讓他驚訝不已。

一開始蘇寒還想著要隱藏實力，不能得分太高。

可是這人一緊張，就什麼都顧不得了，不知道是人唱歌還是歌唱人。

「夢ならばどれほどよかったでしょう

如果這一切都是夢境該有多好

未だにあなたのことを夢にみる

至今仍能與你在夢中相遇

忘れた物を取りに帰るように

如同取回遺忘之物一般

古びた思い出の埃を払う

細細拂去將回憶覆蓋的塵埃……」

……

語言雖然陌生，但旋律卻令人共鳴，某種悲傷，隱藏在淡淡的語氣之下。

選手區，魏驍張了張嘴，忍不住拍了趙子良一掌，惹來後者一個白眼。

「這旋律，好好聽！音樂學院都這麼強嗎？」

旋律第一次重複，趙儀琛打著拍子點著頭，他對蘇寒有些印象，上過他的課，每次都來得很早，但在學院里平平無奇。

沒想到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きっともうこれ以上

我明白

傷つくことなど

這世上一定沒有

ありはしないとわかっている

比這更令人難過的事情了……」

……

節奏層層遞進，情緒達到整首歌的巔峰！

沒有深究編曲的技巧，也聽不懂歌詞的含義，但四位導師的期待值卻跟著來到了最高點。

這就是藝術的共通，是音樂最基礎的情緒表達。

「あの日の悲しみさえ

連那日的悲傷

あの日の苦しみさえ

連那日的痛苦

そのすべてを愛してた

那一切我都深愛著

あなたとともに

連同你一起

胸に殘り離れない

化作留在我心間揮之不去的

苦いレモンの匂い

苦澀檸檬香氣……」

……

整個初評級舞台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在默默聽著。

趙儀琛看出了這首歌的完整，蔣靜姝聽出了這首歌並不好唱，選手們則是不明覺厲。

然後心中不禁冒出一個想法。

可惜，不是國語歌。

還好，不是國語歌。

至於蘇寒，已經什麼都不知道了，極度的緊張，讓他沉浸在旋律之中。

直到音樂停止，他才後知後覺地睜開眼，眼角居然流下一行淚。

這首《非自然死亡》的主題曲，是米津玄師在祖父去世期間寫下的，寄託了米津玄師對親人逝去的哀傷與思念，也有自己對於生死的考量。

唱著唱著，蘇寒就想到了再也見不到的朋友，再也追不到的女生，再也罵不了打不到的上司。

有些僵硬地鞠了一躬，蘇寒這才緩過神，眼前上百人影又讓他有些眩暈起來。

四位導師討論片刻，同時打分。

菠蘿：60分。

蘇璃：70分。

蔣靜姝：90分。

趙儀琛：80分。

眼見著聲樂導師突然打出高分，蘇寒心頭一跳，還好原創導師扳回一城。

最後平均得分：75。

算是中等偏上，比預期高了點，但問題不大。

趙儀琛微微一笑，慈眉善目，道：「我來總結一下吧。作為一個作曲系大一學生，你這首歌，很成熟很完整，不錯。」

「謝謝老師。」

蘇寒鞠了一躬，趙儀琛他還是有印象的，在日記中出現過多次，教學深入淺出，原身很喜歡。

「不過呢……」趙儀琛搖了搖頭，有些惋惜，「一首歌，詞曲都很重要，你這歌我們都不解其意，未免大打折扣。」

說著，他忽然壞笑一聲，「但我看蔣靜姝導師似乎很喜歡呢。」

哦——

選手們紛紛起鬨，初評級一百人，不少選手削尖了腦袋搶鏡頭，一個個都很誇張。

蘇璃和蔣靜姝的年紀本就和選手們差不多，聽著耳邊的起鬨，蘇寒感覺腿肚子有些抽筋，猛然察覺濃眉大眼的趙儀琛不像好人。

趙老師，你教過我的，別搞我啊！

誰成想，蔣靜姝清冷的臉色微微一紅，認真說道：「你的聲音很不錯，如果你願意，我可以讓你加入聲樂組。」

蘇寒愣住了，他只是想划水，唱的歌都讓人聽不懂，怎麼還這麼搶手？！

「哇，節目里第一次搶人誒！」舞蹈導師蘇璃的語氣有些誇張，rap導師菠蘿也湊了一波節目效果。

「我的評分只是因為詞，歌是真的不錯。特別是一開始吸了口氣，安安靜靜沒有前奏，情緒就起來了。」

蘇寒：吸氣的時候忘記拿開話筒了……

麻了，緊張到想吐，不想說話。

偏偏這時候，趙儀琛似乎想照顧學生，忽然問道：「這首歌帶著淡淡壓抑的悲傷，有什麼故事么？」

蘇寒覺得自己現在就很悲傷，差點哭出來。

他冷著一張臉，努力讓自己保持正常。

「也沒什麼，我的一個故人去世了。」

「……沒了？」

「都過去了，活在當下吧。」

尷尬的氣息淹沒了整個舞台，直到蘇寒下場，鬱悶的趙儀琛才想到一件事。

這小子，該不會是害羞了？

在學校挺懂禮貌的啊！

其他三個導師一副看熱鬧的模樣，搞得趙儀琛一臉不爽，卻又無可奈何。

雖然選手才是主角，但導師的鏡頭才是最多的。

三人的吐槽化解了趙儀琛的尷尬，也讓後期剪輯多了不少素材。

只有蔣靜姝看了眼默默離開的蘇寒，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初評級從下午兩點持續到晚上六點，勉強結束，參賽選手太多，質量參差不齊，坐在選手席的蘇寒已經顧不得社恐了，他只想洗洗耳朵。

最終根據評分排等級，從最高一等到最低四等，蘇寒排在第三等靠前。

末尾的三十人在第一輪就被淘汰。

蘇寒總算鬆了口氣。

反倒是三個舍友，排在第三等末尾，差點就要進入第四等。

現在失落離開的選手，或許就是下一輪的他們。

一時之間，蘇寒心情有些複雜。

天賦真的很重要，前世自己兼職寫作，如果能養活自己，又怎麼會繼續當社畜呢？

這種不斷努力卻不斷失敗的感覺，令他感同身受。

跟著人群回到宿舍，蘇寒正要進門，忽然停下腳步。

三個舍友似乎起了爭執。

「先試試看吧，找他組隊啊，節目組鼓勵組隊的，不然一個一個比流程也太長！」

這聲音，是魏驍。

「一開始老莫是想讓他加入來著，但你自己不樂意。」

毫不留情地拆穿，好像是不怎麼說話的趙子良。

一陣沉默后，莫離說道：「原創組最重要的就是原創水平，蘇寒確實很強，到時候我單獨找他問問吧。」

「對不起莫哥，我那時候也是……我不想放棄這個機會。」

看起來咋咋呼呼不好惹的魏驍，帶著幾分哭腔和懊惱。

「我知道，我們都知道。如果這次還是不行，我們也是時候和這些年支持的粉絲說再見了。」

蘇寒靠在牆上，長出一口氣。

之前上台，每一個細胞都充滿了不適應。

他不會出道，所以也不會抄那些明明可以拿高分的經典歌。

但幫一幫這三人，應該還是可以的。直到第一次公演結束，找機會被淘汰，拿錢走人。

之後的路，就得靠你們自己努力了。

實在沒有天賦，或許放棄也是不錯的選擇。

等了片刻，蘇寒沒事人一樣走進宿舍，一張嘴就打破了宿舍內僵硬的氣氛。

「莫離，我能加入你們三人組嗎？」

「啊？可以可以，但你為什麼……」

「哈，我從來沒有上過台，緊張得都快吐了！那時候就想，如果身邊有隊友就輕鬆多了……」

「唔——謝謝你蘇寒，謝謝，對不起！」

魏驍一把抱住蘇寒，聲音哽咽。少年手勁很大，勒得他說不出話來，嚇得趙子良和莫離連忙動手拉開。

宿舍里充滿了歡快的氣息。

最後一抹夕陽落下，偌大的選手宿舍樓里，每個人都心懷鬼胎，卻又嚮往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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