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的故事很無趣
沒有法力丹作為輔助的話,修行起來緩慢之極,吃下去的那些靈米化作絲絲縷縷的元氣,而後被靈覺吸引來到眉心處積累起來。
之前周銘就曾估算過,一枚法力丹的效果,大約能頂的上體內十天自然產生的元氣。
在山間一處僻靜地方修行的周銘睜開眼,自語道:「不對,正常情況下人體不能自行產生元氣,這些元氣是靈米所化。修行沒有那麼多玄虛,每一分力量都來的有理有據,所謂吞霞食氣吐舊納新就可修行,即便真的存在,也不是初境所能做到的。」
「循序漸進,逐步加深才是修行正道。必須拋棄那些虛妄的,臆想出來的東西。」
半月以前,在劉師兄那件事發生之前,周銘幾乎翻爛了宗門發放的那兩本小冊子,就以為自己懂得了修行,現在他明白了自己的淺薄,開始真正思索什麼是修行。
除了修行以外,每日照顧仙靈鶴的任務他也有了新的認識,他曾認為將仙靈鶴放在峰頂的禁制地內,讓他這樣的弟子每日下山打水很無聊,純粹是為了折騰人,是一件無聊且沒有意義的事情。
但他此時卻有了不同的認識,修行者鍛體開慧靈光三個境界,其中鍛體境界是基礎,這基礎並非是修行完滿之後就可以棄之不顧的,而是必須要時刻保持的。
始終保持鍛體圓滿的話,吃下的所有靈物都會轉化為元氣助力修行,如果在度過鍛體期之後產生了懈怠,那麼吃下的靈米也好,法力丹也好,在轉化元氣的時候都會打個折扣,宗門給他布置的任務看似折騰,其實另有深意。
十天前刑閣來了兩名內門弟子,他們是送劉師兄屍體歸鄉之人,峰主莫平遠和周銘各拿自出了一些東西,請兩名內門弟子幫忙帶去,算是一點心意。
…
沿著曲折蜿蜒的山道登頂,周銘前往了靈獸峰大殿,時隔半個月,他終究是要給峰主一個回答。
靈獸峰上的大殿氣勢恢宏,一點不遜色於總峰上的一些建築,但放在靈獸峰上總顯得有些怪異,有點格格不入的感覺。
大殿內峰主莫平遠佝僂著身體默默的盤坐在那裡,雙眼當中沒有多少神采,見到周銘進來才像是醒來了一般,眼中恢復了一些神采,開口問道:「決定了嗎?」
周銘行禮,然後說道:「見過峰主,我心中已經有了決斷。但我仍想峰主教我,為弟子指點迷津。」
莫平遠問道:「既然你有了決斷,又何必我來教你?」
「弟子想了半月,認為自己已經想的通透,但弟子對修行方面的常識畢竟了解太少,或許對前路兇險仍然未能有足夠的了解,所以我想請您教我。」周銘恭敬的說道。
莫平遠看著周銘,想了片刻后說道:「說起來你現在是靈獸峰僅存的弟子,且你今日之持弟子禮來見我,的確要教你些東西。但在此之前,我需要知道你的決定,打算下山,還是繼續修行。」
周銘有些羞愧的說道:「弟子心中貪戀富貴,畏懼死亡和危險,但…弟子思索了半月,終於覺察到了我心中最為畏懼的東西。」
「是什麼?」
「平凡,庸碌。」周銘坦言道:「我前…我以前畏懼平凡,憎恨庸碌但卻不自知,現在我已經明白了我的本心,比起富貴和死亡,我更害怕平凡和庸碌,所以我選擇繼續修行。」
「呵呵呵呵…」莫平遠笑了起來,說道:「有意思,畏懼平凡,憎恨庸碌,你比我看得還要透徹啊。原本是想給你講講我自己的,但是你自己已經看得如此透徹,我自己的故事倒是顯得有些多餘了。」
周銘不禁微微一愣,他還真狠好奇峰主的故事,於是說道:「我怎麼可能比峰主您看得透徹,我想聽聽您的故事,天鴻大帝也好,神皇也好,這些人物都很偉大,但離我太遠。」
莫平遠道:「也好,我的故事其實很乏味,很無趣,一百八十多年前,我出生在一個小富之家,是家中的第四子,上面有兩個姐姐一個哥哥,下面也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算了,這些細枝末節就不講了,總之就是有一天,我因為有修仙潛質,因此被帶回了雲霄派,成為了一名雜役弟子,那年我十三歲。」
周銘聽得認真,卻不想莫平遠接著說道:「這個雜役弟子用了十五年時間,成為了一名外門弟子,十五年的時間,他身邊的雜役弟子換了一代又一代,有些人早早的進入了內門,有些人覺得修行無望看不到前途,所以下山去了,只有他從少年熬到了青年,乃至於就快要成為中年人了,這才闖過入門五關測試。」
「為什麼…會用那麼久?」周銘不解的問道。
「修行,是講究資質的。」莫平遠嘆口氣說道:「不明白嗎?在這裡。」莫平遠點了點周銘的眉心。
「有些人天門大開,強壯體魄之後體內誕生出元氣來,但所有的元氣都會從這裡溢出,這麼說你明白了嗎?你的眉心裂縫不大,資質可算作中等,而我嘛…勉強可以修行。」莫平遠苦笑著說道:「但是辛苦攢出來的元力,十成裡面有七八成都逸散掉了。」
周銘看著峰主,心中甚至產生了一點同情,如果換做是他有這般差勁的資質的話,恐怕早就絕望了,十三歲入門做雜役弟子,十五年才成為外門弟子,這中間要遭受多少白眼和嘲笑?周銘是做過雜役弟子的,對那裡有很深的了解,他知道那有多少不容易。
「原來如此…」周銘有些感觸的說道。
「雖然闖過了五關,但是在成為外門弟子這件事情上,終究還是遭遇到了麻煩,一個資質如此之差的雜役弟子,進入了內門也只是浪費資源而已,幾乎所有人都這麼認為,所以我闖過了五關,但沒有主峰願意收下我。」莫平遠帶著些追思的意味說道:「當時雲霄派正處於動蕩當中,宗門遠在大荒當中的福地被襲,駐守那裡的宗門長老死傷慘重,但即便如此也沒能保住那片福地,一場慘烈的廝殺之後,就只逃出來了兩三人,幾隻重傷的靈獸而已。」
「古長老是那時候福地裡面…逃出來的人?」周銘問道,莫平遠點點頭。
「福地丟失,鎮守福地的長老和核心弟子只逃出來了三兩人,這三兩人回到宗門…在其他主峰之外,強行設立了靈獸峰。」莫平遠想了想還是解釋道:「宗門內部鬥爭很激烈,曾經福地在的時候,福地一系長老一家獨大,畢竟那時候其他主峰都需要福地的產出,但福地被攻破以後就不同了…原本強勢的福地一脈只剩下了那三兩人,其他主峰自然反撲,所以當時靈獸峰雖然成立,但是因為對宗門沒有貢獻,所以分到的資源極少…這也無可厚非。」
「但資源少就是少,沒有弟子願意加入資源少的主峰,沒有弟子怎麼能叫主峰?所以古師叔找到了當時初境尷尬的我。」莫平遠說道:「我別無選擇,於是乎我這麼一個資質極差的修行者,到底還是成為了靈獸峰上的外門弟子,當時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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