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六章 我一直羨慕那些豁出生命去愛的人
一切好像都沒有意義。
莫聲的眼眶瞬間就紅了,他本就接受不了秦鳶的死,現在感覺自己做的一切都是笑話。
他一直失眠到早上,怔愣的盯著窗外。
等保鏢拿著結果進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的八點。
保鏢的神色有些彆扭,將結果單放在了他的面前,「老大,我讓人做了兩次親子鑒定,結果都顯示你們是父子關係。」
莫聲的睫毛顫了顫,嘲諷的笑出了聲。
許久,他才捏起那張結果單,朝著關押岳霖的地方走去。
岳霖雖然被鞭打,但精神氣很足,形容狼狽,眼神卻清澈。
看到莫聲來,他的眉心瞬間挑高,「喲,小子這是良心發現了,終於想起我是你教官了。」
「啪嗒!」
莫聲直接將那張結果單扔在了岳霖的臉上,岳霖的雙手都被綁著,無法拿著看。
只能等著那結果單落到地上,這才低頭認真的看了起來。
當看到那是一張親子鑒定的結果時,他的臉色白了一下,目光馬上移到了最後。
神情一頓,他整個人都消極了下去,不再像剛剛那樣弔兒郎當的。
莫聲站在他的不遠處,有人給他搬來了椅子,他淡淡的坐下,「有沒有什麼想說的。」
岳霖知道他生氣,嘴角扯了扯,「結果不都擺在你面前了么?我還有什麼想說的。」
莫聲莫名的覺得委屈,拳頭都攥緊了,「所以當初忽略我,重用容鳶,也都是你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岳霖的嘴唇抖了抖,嘆了口氣,「莫聲,那個時候的容鳶沒有被那麼多情緒羈絆,她是最合適的殺人機器,你也知道她處理過多少危險的任務,而你是我的兒子,我這輩子最大的私心,就用在你身上了,那些任務都太危險,我不想你去執行,不想在家裡無望的等著消息,所以我重用容鳶,我希望我的兒子遠離那些刀山火海,小兔子她是清楚的,我曾經問過她,后不後悔,她說她喜歡那樣的生活,我愧對她。」
莫聲的心臟像是被人打了一拳,疼得差點兒彎下腰。
來之前他想過千百種為岳霖辯解的辦法,但沒想到岳霖說的更加直擊人心。
原來他不是沒人愛,一直都有人愛著他,甚至私心的保護著他,只是他被好勝心蒙蔽了雙眼,刻意忽略了這些關心罷了。
岳霖,小啞巴,他們都用自己的方式在愛著他。
一個父愛無疆,一個飛蛾撲火,是他明白的太晚了。
莫聲的胸口疼的不行,往後仰了仰,失神的看著天花板。
可笑啊,他這些年的努力,竟然都成為了一場笑話。
他最受不了的還是秦鳶的離開,明明是他一手安排的,只是當真相被解開后,他怎麼就這麼難以忍受呢。
岳霖看到他眼角的紅,看到他的喉結在上下滾動,知道他一定極力壓抑著脾氣。
「對不起,我當初只想著用自己的方式保護你,忽略了一個教官應有的職責,其實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已經不是一個稱職的教官了,我想著只要你遠離那些腥風血雨,我犯點兒錯也沒什麼,人這一輩子,有幾個人不會犯錯呢,可我萬萬沒想到,越是想要將你推開,你就越是絕地反彈的厲害,兒子,我從來沒都不覺得你比小兔子差,只是我能眼睜睜的看著小兔子去送死,卻不能看著你去送死,小兔子是我的弟子,執行任務是她的職責,這些年我看著不少弟子死在他鄉,已經快要麻木了,但我唯獨不能看你死在外面。」
是他一廂情願的想要把人帶離那個戰場,卻將人推進了更深的深淵。
岳霖很後悔,後悔當初沒有跟莫聲說起來,導致莫聲有了心結,才會有後來的一切。
莫聲沒說話,氣得胸腔都在發抖。
他起身,拿過一旁的鞭子,狠狠的抽在了岳霖的身上。
岳霖的皮膚上又多了幾道皮開肉綻的傷口。
莫聲還覺得不解氣似的,惡狠狠的又抽了幾下,「岳霖,你是啞巴了是吧?你當初為什麼不直接跟我明說!!你知不知道我這些年過得有多辛苦?!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可現在卻讓我知道你居然是在關心我!你說可笑不可笑!你當時的嘴是讓針線縫上了嗎?!你告訴我一下會死啊!!」
他一連抽了十幾遍,握著鞭子的手都在顫抖。
岳霖的胸口都沒有一塊好肉,但還是沒有吭一聲,就那麼沉默的面對著他的怒火。
莫聲將鞭子丟開,眼眶猩紅的往後退了一步,「我還害死了小啞巴,她走後我才明白,原來我也是會愛人的,只是我明白的太遲了,一切都太遲了......」
他緩緩往後退著,指甲都深深的嵌進了掌心。
他像是逃命似的,離開了這個地方。
他一走,32號就出現了,擔憂的看著岳霖渾身的傷,「教官,你沒事吧?」
岳霖這會兒還有力氣瞪他,不用說,肯定是這個不長腦子的小子告訴莫聲的,陡然接觸到這樣的消息,莫聲能承受住才怪。
「我沒事,你去守著他,別讓他出事。」
32號點頭,吩咐一旁的人將岳霖放下來,並且難得的頤指氣使,「剛剛你們沒聽到嗎?這可是莫聲的親爹,要真是出了事,十個你們都不夠賠的!!」
保鏢連忙將岳霖送去了醫院,態度十分恭敬。
而32號則追到了莫聲的身後,看著莫聲踉踉蹌蹌的進了酒吧。
他就安靜的守在他的身邊,不敢吭聲。
莫聲喝了很多酒,喝到最後,紅的白的一起來。
32號阻擋了其他人的靠近,看到他神色落魄,忍不住輕聲問道:「你是真的喜歡秦鳶啊?我看你以前對她並不好,還以為你只是將她當做殺人的工具呢......」
也只有32號敢在莫聲的面前說這樣的話。
莫聲抬頭看他,眼眶更紅了,「我也這麼以為,大概人都是犯賤的,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我一直羨慕那些豁出生命去愛的人,可是當秦鳶把這樣的愛給我時,卻被我踐踏在腳底,反覆羞辱。」
32號又給他開了一瓶酒,「那丫頭確實很喜歡你,不,是很愛你,她說你是他的光來著。」
莫聲聽到這話,身子一僵,突然笑了起來,笑聲十分苦澀。
「我是光?我哪裡是什麼光啊,充其量就是地上的一灘狗尿罷了,小啞巴她,真是眼光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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