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誰念西風獨自涼(15)

第15章 誰念西風獨自涼(15)

王末沒有等來漢辦徵求意見的電話,自己在網上查了幾次,將熱線電話號碼背了個滾瓜爛熟,卻始終沒有撥通這個號碼。

她只是在越來越濃的秋意中,冷眼旁觀徐良網購了對外漢語的教材,開始頻繁的與人通話,交流對外漢語教學方法,設想即將到來的培訓,回憶曾經的留學生活,展望出國后地中海艷陽下的美好未來,順便吐槽一下帝都的空氣質量!

更重要的是,那個未來里,沒有她和徐小路!

家裡分成了涇渭分明的兩個區域:徐良所在處,艷陽高照,王末所在處,千里冰封。徐小路遵循本能的驅動,選擇靠近溫暖的陽光,可是徐太陽太忙了,無暇顧及他,於是編著各種借口把孩子往王末這邊支使。

可憐王末站在講台上面對學生要笑如春風,回到家裡面對孩子更得和顏悅色、耐心誘哄,滿肚子的委屈憤懣沒個出處,肚子越來越脹,連食量都銳減了。

如是憋了十餘日後,何安等人再次想起徐良出國一事,詢問王末,王末輕描淡寫的將家中的冷戰和盤托出,末了加了一句:「我覺得我現在就像一個瀕臨爆炸邊緣的氣球,就等徐良再來點小動作,好炸他一個灰頭土臉。」

何安等人在她森冷的語調下不約而同的縮了縮脖子,默默的在心裡為徐良老師點了一排白蠟!

王末期待的機會很快就來了!

當天晚上,王末給三年級上完精讀課,在辦公室歇了半個小時,才覺得雙腿的僵直感稍微緩解了一點。

她背著包慢悠悠晃回去,在門口翻了半天的包都沒找到鑰匙,只好握拳敲門。

過了好一會兒,門被拉開了一半,徐良的母親探出半個頭來,眯著眼睛朝王末身後看了看,這才拖長了調子說:「哎吆,咋這點才回來!這知道的是當老師,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當的什麼國家幹部呢?」

說完,又回頭沖屋裡大喊一聲:「大仁哪,你是不是還給王末留了飯和菜?趕緊再給熱一熱……」

王末木著臉站在樓道里朝著自家婆婆對喊:「我都站著講了六個小時的課了,您能把門打開,讓我先進屋坐著歇歇腿嗎?還有,不就是吃剩的一碗小米粥外加半盤拌黃瓜嗎,又不是滿漢全席,您不用嚷嚷得滿樓道都知道。」

不知是否錯覺,左鄰右舍的鍋碗瓢盆交響曲瞬間停滯!只有深秋寒風從樓道的窄窗縫裡鑽進來看熱鬧,烏拉烏拉的聲音好似嘲笑。

徐母第一次遭受王末的正面擠兌,一時反應不及,顫抖了半天嘴唇,沒有找到合適的回話,眼睜睜的看著王末從她面前進屋,直覺伸手去捂胸口。

王末在門口換鞋,餘光看見徐母動作,眼疾手快的補了一句:「心臟不舒服嗎?要不要我給你打120,電話費不用你算,不過醫藥費請記得自理。自己理不動的話,叫你兒子理。」

徐母立刻放下手,恨恨的摔上門,嘴裡不知咕噥了一句什麼。

王末也沒顧上細聽,因為她的注意力被另一樣事物吸引了。

客廳正中的餐桌上放著半碗小米粥和一碟拌黃瓜的殘留物,僅有的兩三塊黃瓜上沾滿了蒜末油星,在燈光下呈現出一股詭異的黃綠色,不過,這還不是最令王末反胃的地方。

就在這兩個碗前面,放著一個很眼熟的玻璃瓶子,那本是家裡用來裝蜂蜜的,王末清楚地記得,今早她把裡面最後一勺蜂蜜刮出來泡了水,然後把瓶子扔進了垃圾桶。

不過,現在這瓶子不知被誰撿了回來,裝上了水,插著老大一束黃白相間的菊花。一股無名火氣直衝王末的天靈蓋,燒得她腦門突突的跳。

無他,今天剛和三年級講F國的傳統節日,其中有個「諸聖降臨節」(Toussaints),F國民常在這個日子上墳緬懷逝者,為了讓學生們有直覺體會,王末還專門選了幾張墓園的圖片,放眼過去,滿目都是黃白兩色的菊花。

此時回家,看到這大束菊花和兩碗剩飯剩菜,整個兒一套中西合璧的祭掃標配,而這些就是徐氏一家三口特意留給她的晚飯。

王末腦中一片嚶嚶嗡嗡,一時間什麼都想說,又什麼都說不出來,她深吸一口氣,把氣飛的三魂七魄找回了一大半,然後指著菊花沉著臉問:「誰擺的?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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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牙塔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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