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無人問津的死亡
聽到布倫希爾德的話,蕭嘲笑笑:「久病成醫啊。」
說完,蕭嘲讓出自己那個靠窗的位置,跑到布倫希爾德的座位上坐著了。他的位置已經站滿了人,唧唧喳喳,神色各異。靠窗的一面牆全部被佔滿,甚至會覺得這些人隨時會把窗戶壓碎跌出去。
布倫希爾德看到蕭嘲離開,也跟過去,坐到桌子上。
「你似乎不想看。」她說。
「這有什麼好看的。」蕭嘲說。
「但是他們看的很起勁。」布倫希爾德說。
「你不也沒興趣。」蕭嘲說。
「我見過不少死人。」布倫希爾德說。
蕭嘲撐著臉,看著窗邊那烏泱一片,呵了一聲:
「是啊,他們在那裡看,也只是因為沒見過死人。」
蕭嘲眼神直直的:「現在從薛西斯那個視角看,整棟樓面向他的窗戶都站滿了人吧。聲音傳達不到,只有一雙雙眼睛,直勾勾盯著那裡。大家要麼看著新鮮,要麼抒發著微不足道的嘆息,沒有人是真的關心那個跳下去的人。」
「……你怎麼了?」布倫希爾德察覺到蕭嘲情緒不對。
「沒什麼。」蕭嘲說。
布倫希爾德看著蕭嘲,那俊朗面孔下的涼薄清冷愈發明顯。
「那個薛西斯還是很關心的吧?」布倫希爾德開口。
「是吧,希望他能救過來吧。」蕭嘲說。
過了一會兒,學生們散去——醫生和巡警趕過來接手,而這些學生也看到了那墜樓者的結局:醫生並沒有將之送往醫院,而是裝進了一個袋子。
薛西斯走進教室,身上被汗浸透,臉上卻很蒼白,神情灰敗。
不用問,蕭嘲也知道他救助失敗了。
閑人退散,蕭嘲坐回自己倒數第二排靠窗的位置,瞥了眼樓下還殘留在地上的血跡。
周圍人聊的熱火朝天,蕭嘲得以了解到那墜亡者的身份。
那還是個孤兒,自己打工賺錢來到這所學校,希望能學到一些新的技術和知識。因為年齡偏大,跟周圍人格格不入,也沒什麼朋友。
「該說是幸運還是不幸呢。」蕭嘲眺望遠處的金字塔,喃喃自語。
蕭嘲心裡嘟囔著:我怎麼就沒有個什麼醫神系統,或者起死回生的系統呢。
「叮——」
一聲突兀的聲音響起,惹的蕭嘲連忙四顧,尋找聲音的方向。
他看到薛西斯又來到自己跟前,卻沒了以往的熱情洋溢,雙手無力的垂下,宛如脫力。
那叮的一聲來源於他的管家。管家從兜里掏出了個手機,看了一眼,按了一下,把手機貼到他的耳朵邊。而薛西斯就只是靜靜聽著,雙目無神,不做反應。
「打擊挺大啊。」蕭嘲說。
「我看著他在我面前斷氣,什麼都沒挽回……」薛西斯此時再沒有了以往的激情,顯得很脆弱,眼淚在眼眶打轉。
蕭嘲沒搭話,他覺得薛西斯需要自己宣洩下情緒,他不好打斷。
「如果我能早一點,或許就能救下他了……」薛西斯哭喪著臉,「剛才要是出去買冰淇淋,就能救下他了。」
蕭嘲伸手摸摸薛西斯的頭:「這就是命啊,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你也不要太自責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嘛。」
薛西斯淚眼婆娑地看了蕭嘲一會兒:「是這樣嗎?」
「是的是的。」蕭嘲又拍拍他的肩,順便將剛才薛西斯大背頭上沾的一手油抹到他衣服上。
跳樓對當事人是件大事,但對於大多數人來說,也不過是一個熱鬧的插曲。而當這個跳樓的人還沒什麼社會關係時,那更是連風浪都掀不起來。校方後來也就是讓老師告誡一下學生,說有小報記者來調查時,不要亂說。
學照上,飯照吃,只是蕭嘲顯得有點興緻乏乏。
中午,布倫希爾德和蕭嘲一起吃飯,也能看出他的心不在焉。
「你也不要太在意,這就是命啊。」布倫希爾德說。
「你怎麼學我說話。」蕭嘲說。
「我覺得上午你的話有道理。」布倫希爾德說。
「人命,真是脆弱啊。」蕭嘲嘆氣,「之前看你們超能力大戰狼人,沒能讓我意識到這一點。現在想想,我不也就是個普通人,卻要卷進你們的世界,我怕啊。」
「你一上午鬱鬱寡歡就是因為這個?」布倫希爾德說。
「不然呢?」蕭嘲反問。
「……你真是個混蛋。」布倫希爾德說。
「幹嘛突然罵我——你又怎麼知道我一上午都鬱鬱寡歡,你不應該在監視全班找可疑分子嗎。」蕭嘲說。
「我看你最可疑。」布倫希爾德瞪了他一眼。
「多看看我也好。」蕭嘲說,「這樣我安全,你養眼。」
布倫希爾德彷彿被蕭嘲這厚臉皮的話噎著了,她不再看蕭嘲,低頭扒飯。
「葉楓今天怎麼沒來,就你一個我還是不夠安心啊。」蕭嘲說。
「他來了,我們分工合作,為了防止被同一個招式命中,也是為了防止我失控,他都是在遠處。」布倫希爾德說。
「那就好。」蕭嘲說,「桑托斯怎麼沒來,他不是戰鬥專員嗎,正合適啊。」
「這裡是學校,桑托斯太扎眼了。」布倫希爾德說。
「他可以當你保鏢嘛。」蕭嘲給她提供著新思路,「我知道你不需要保護,但是可以保護我啊。而且真找到那個什麼B級威脅,兩個戰力總比一個好。」
「哪有上學帶保鏢的。」布倫希爾德說,「我都已經不是公主了。」
「薛西斯這幾天不就帶個管家上學。」蕭嘲不服。
「薛西斯?他哪有帶管家?」布倫希爾德覺得蕭嘲真是張口就來。
「啊?」蕭嘲愣,旋即他皺起眉,「你沒見過他的管家嗎?就一直跟在他身後的那個,西裝革履的。」
「沒有。」布倫希爾德說,「我一直在觀察那間教室的學生,從沒見過這樣的人。」
蕭嘲敲敲自己的額頭,穿越來的第二天,異界的各方面都在朝著他舒服的地方轉變,這份舒適極大地滿足了他,讓他可以暫且接受那些異象,不做他想。但顯然,這是錯誤的。
「薛西斯有問題。」蕭嘲說,聲音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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